日上三竿,道教折损两位人仙,一位地仙,战果是破去般若汤一式神通及两千昆仑弟子所化四凶。
余下张北辰一人可堪大用,提剑往来不断,战到后来,倏忽将金煌剑抛出引爆,逼退蝉道人。虽自身亦遭反噬重伤,也趁机退回真武伏魔大阵中。
蝉道人眼中一抹庆幸闪过,飞身退回本阵,喊道:“天官,现今如何安排?”
般若汤嗤笑一声,“风魔君莫不是以为被龙昙镇压的只是我一具分身?”
魔教的身外化身,三界闻名,尤以魔主修炼的神火分身,又称不死大法最为高深。
其次便是天官一脉传承的如意经,三界只知其名号,剩余半点不知,神秘至极。
天官般若汤,是真身进了佛国还是化身,想来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如意随心,去留归意。
蝉道人想到这些,有些悻悻的退后几步,再不敢多嘴。
龙昙那里,掌上光团震动不止,他脸上通红一片,既有神通快要被破的吃力,也有因为道教损伤惨重而他佛门出了叛徒的羞耻。
般若汤手上红罗玉如意寸寸断裂粉碎,业已支撑不住神通。
她和龙昙都有明悟。
魔主,要到了!
龙昙最先放弃,将手上光团丢走,跌坐在云头上,神色萎靡下来,猛地看向一处,抬手作拈花状。
场下惠元和令禾,逃遁的身形忽然一顿,站在原地再无动静。
如果这时有人去查看,当会发现他们的神魂都消散不见。
“世尊好大的杀气,这可不像是出家人的样子。”
南天门前,毫无征兆的凭空燃起一抹火焰来,魔主诸葛昀从中出现,略带讥讽的说了这么一句。
龙昙按下云头,双手合什,微微低头行了一礼,道:“魔主此言差矣,须知佛门有慈悲观音,也有怒目金刚。”
诸葛昀翻手拿出禁仙刀,语气委婉而又艰难的说了声,“世尊既然来到,不妨接我一刀再走?”
“阿弥陀佛。”
龙昙念一声佛号,苦笑点头,心中也有些疑惑诸葛昀的语气,莫不是来的只是一具分身。真身、被秦真人和张天师给拦住了?
但他不敢赌!
听话就好,最多是失去一身修为,还能留住性命。
诸葛昀缓慢而有力的抬起禁仙刀,一双眼睛定定望着龙昙,道:“请!”
“魔主何苦?”
若说刚才龙昙是不敢赌,那么现在见到魔主出刀还要拖延时间,他就是在敢与不敢之间犹豫不决了。话虽带试探,动作半点不慢,身后升起金佛法相,一丈三长,宝相庄严,面容愁苦,结往生印。
诸葛昀动了,一刀挥下,极致的锋芒中又有大地般的厚重。
魔刀斩,细分下来有七式,七式又分为四十九招,每一招都有守、攻、镇、挑、破、穿等十来种用法。
归根结底,魔刀一斩,终究只是一斩而已。
善恶对错,成王败寇,生死轮回,一刀既分!
龙昙双手合什,又念一声佛号,转身离去,说不出的清净意,道不明的菩萨蛮。
诸葛昀扭头看了般若汤一眼,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退往紫霄宫。”
“属下……谨遵魔主令!”
般若汤低头应是,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挂了两道泪珠,很是不甘的看了紫金城一眼,苦涩道:“魔主,为何半途而废?”
诸葛昀淡淡道:“你是在反对我吗?”
“属下不敢!”
般若汤喊一声,叫道:“属下只是不明白魔主意欲何为!八千子弟出昆仑,事到如今只剩三千人不到。紫金城破,鎏金殿碎!吾教大捷就在眼前,魔主为何要退?为何要将弟子们拼死打下的战果随手丢弃!”
“般若汤,你……”
诸葛昀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很是疲惫的挥了挥手,道:“子时之前,再攻不下紫金城,必须回紫霄宫。”
说完,诸葛昀化作神火消失。
般若汤照旧跪在原地,在她背后,是面色复杂的昆仑弟子。
苏问京亦在其中,她在南岩宫能和吕鹤争斗,到了这里却只是一个小兵,也明白过来吕鹤先前放了她一马,本就有些失落,如今听到般若汤言语,心中除了不解,更多的是对未知而感到的不安。
般若汤就那么跪在地上,直到太阳西斜,才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决绝道:“魔主以神火分身前来命我等退却,尔等可是心存不满?”
“不敢!”
昆仑弟子大喊,可任谁都听得出他们话语声中掺杂着的心酸难过。
般若汤哈哈一笑,大叫道:“龙昙既然来到,那去龙虎山拉帮手的秦书遥亦是快要回来,此事尔等不知,错怪魔主耶。吾元神出窍得见,武当掌教秦书遥,正联手天师府主在山下同魔主大战呢。不然两位至尊归山来,我等安有命在?三日匆匆,四打紫金无一建树,愧对魔主乎?众弟子听我号令,行天魔舞,为魔主开路!”
众弟子缄默不言,攥紧了手上兵器,也不架云,随在般若汤身后,一步一步走向真武伏魔大阵。每个人身上的法力、精气、元神都在飞快流逝。
苏问京落后几步,有些心不在焉,暗想到这一去八成就要死了。魔主说娶她,怎么还让她来这呢?
怕死不至于,作小女儿姿态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