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皎皎在爷爷孟云的坟前跪了一夜,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一滴眼泪,双眼却是通红。
爷爷临终前如此对她说:“皎皎,你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爷爷走后,你更是孤苦无依。爷爷舍不得你啊…更怕你一个人会被人欺负,无所依靠…爷爷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的亲生父亲尚在人世,你的父亲名唤陆尚好,现今在扬州为官,爷爷走后,你就去寻他…也好有个依靠…毕竟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你也不要怪爷爷瞒了你这么久…”
孟皎皎只是点头,爷爷从小就教导孟皎皎不可以轻易流泪,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子也该如此。孟皎皎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父亲因为过度悲伤而随母亲去了。这也是爷爷告诉孟皎皎的。而今爷爷的墓也挨着孟皎皎双亲之墓。
孟皎皎自然不知道,为何爷爷一直不告诉她实情,但她知道爷爷总不会害她。
她处理完爷爷的后事,便收拾行李,并未与乡邻告别,就踏上南下寻父之路。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从小到大,就没走出过幽州,一直随爷爷在村子里生活,虽不富裕,但也无衣食之忧。而今却要只身一人前往扬州。
她不知道能否顺利找到父亲,又能否相认。只是爷爷让她去,她便去了。
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父亲的疼爱,有或没有,倒也没什么区别。
孟皎皎是一个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而爷爷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在踏上寻亲之路的第一晚,就遇上了难题。
她找了一家看起来不太富贵但挺有意思的客栈,叫做“客来也”。
夜晚刚要入睡时,却听到客栈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本觉得事不关己,便熄了灯欲要睡觉。一男子却打开了自己的门,闯入房中。并随手关了门。
孟皎皎见那男子举着剑,像要向自己走来的样子。他好像正要开口。她却先开口了,她用手指着他说道:“你别动!”
虽在黑夜之中,但这男子的轮廓却极为好看。
孟皎皎走向该男子,并放下他手中的剑,叫他不要说话。
男子心中疑虑:她不害怕吗?
孟皎皎示意男子坐下。
此时院子里的打斗声渐渐暗了。一个像是领头的黑衣人说:“慕容羿都跑了,还打什么打还不去找!”于是一行人追出去了。
听到外面渐渐没了声音,孟皎皎重新点燃了蜡烛。
见那男子起身要走,孟皎皎立即叫他站住。
“那些人是要找你吧,你在我这里躲过一劫,一句谢谢都没有,你就要走啊?”孟皎皎调侃道。
那男子转过身,与孟皎皎面对面,道:“啊…那就多谢小姐姐救命之恩,我实在是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开门走了,也不等孟皎皎会如何回话。
孟皎皎心想:这人真是奇怪,明明自己手中有剑,一副武艺高强的样子,却这么听话。生得这样高,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而孟皎皎,毫无牵挂,唯一在世的亲人都不相识,便也不惧生死。
那人走后,孟皎皎又吹灭了蜡烛。这次终于可以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孟皎皎向店小二询问了前往扬州的方向,便继续上路了。
孟皎皎很少进城,幽州也算繁华,但她大多时候都是呆在村里,很少同爷爷出门。而今看到玲琅满目的市集,倒也新鲜。
看到各种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各种没见过的,都特别开心。
可是却突然看到卖冰糖葫芦的,想起爷爷,从小到大,每每爷爷从集市回家,都会给她带回来冰糖葫芦。她每次都很开心。
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会儿,又一碰一跳开始赶路。
想起爷爷最常说的话:“只要皎皎开心,爷爷就开心。所以皎皎一定要开心,不能哭。”
这幽州到扬州之间,还隔着两座小城。以前在家从不担心钱财的问题,现今却怕身上的盘缠不够用到扬州。那不如就改小路吧,路虽难走一些,吃食与住店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从小到大十多年,出门都是同爷爷一起的孟皎皎,怎会知道有山贼劫匪一说。
可偏偏就遇上了。
孟皎皎正走在路上,突然一群人将她围住。她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紧紧抱着身上的包袱。
孟皎皎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道:“你们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人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是山贼,你说我们要做什么。不过你走运,我们只谋财不害命。”
“我没钱。”孟皎皎并不想同这群人打交道。但她也知道自己走不了,可是自己的钱本就不多,要都给了他们,就只能做个饿死鬼。
“小姑娘你不识趣呀,我们给你一条路你怎么不走?”另一个男子道,“你若是不肯交出财物,那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看你生的不错,回去给我们老大做个小媳妇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也一起起哄。
“好呀!”可这孟皎皎出其不意的回答,让这些山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说话。
“你们不是要带我回去吗!”反倒是这孟皎皎不耐烦了,“走啊!再不走天都黑了!”
然后孟皎皎就真的跟着这群山贼去了山贼老巢。
“咱们这样回去不好和老大交代呀?”
“她自己要跟回来的,干我们什么事。”
“可是我们真把她带回去也不太好吧...”
......
一路上都是一阵窃窃私语,终于是到了,孟皎皎觉得自己脚都要废了。
可这山贼窝,看起来怎么这么破?
不过是真的破,竟还不如孟皎皎在幽州乡下的老家。
“大哥,我们回来啦!”
这个被叫做大哥的人,竟如此年轻。孟皎皎还以为这大哥应该是满脸大胡子的彪形大汉,可这人看起来,虽然壮,却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他如何能够让这么多山贼都听他的?
这山贼头子也注意到了被带回来的孟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