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说罢严诚惺又低头作画,只是心早已随着那条短信飞到了那栋低矮的鸽子楼了。
这天晚上,严诚惺陪着一群同学去了市里的一家有名的KTV,这里的装潢豪华,包厢灯光闪闪,一群人唱的嗨了,便玩起了掷骰子的游戏,有几个胆大的女孩子,也跟着一起玩,男生输了的喝酒,女生输了的也得跟着喝酒,没得商量。严诚惺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交际场所,但是今天晚上,他却是跟着大家伙一块玩了起来,悟性极高的他,很快就能琢磨出游戏的门道,有几个女孩子还向他讨教,都夸他聪明。这些都让严诚惺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
陆明唏陪着余烟,一顿饭吃了许久,两人畅聊着当代时事政治,批判古人的迂腐,一顿饭下来,却也很晚了,结账的时候陆明唏还担心身上现金不够,结果店家报的饭钱居然很低,这让陆明唏对着余烟又夸了一顿。
由于吃的地方距离住的地方不远,两人便同行走回去。
“叮——”短信的声音响起,陆明唏掏出了手机一看,余烟也凑过头去看,屏幕显示的是一个贴吧的应用,上头的备注正是“尕离”两个字。“怎么又是他啊——话说你们两个聊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面——”
陆明唏摇了摇头。
“给我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他真的是个男的吗?”余烟说着就要抢过手机。
“不给。”陆明唏急忙关闭了屏幕。
“你这都害羞。”余烟无奈的说了句。
“真的没什么——”
“是吗?难道你不会被他那动人肺腑的文字心动过?”
陆明唏听得一怔,“怎么可能?”说着敛了敛眸子。
“现在最流行的不就是网恋吗?而且他不是跟你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吗?就算你不喜欢他,也可以见个面啊,当个现实的朋友也可以。”
余烟同样的话已经对陆明唏提过几次了,她不是没见过几个同学见过网友之后就陷入了爱河,而且对方现实还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对于网恋这个概念,她一直都保持着赞同和幻想的心态。而陆明唏不一样,她没那么多的资本,去幻想那么多的人和事,她只知道现实就是现实,残酷的可以摧毁掉一个人的梦想,剥夺一个人选择的权利。想到此,她便回了一句:“见与不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懂我就行了。”
“哎,你真的……就是一头倔驴……我不说了……”余烟有时候真的气的七窍生烟。说完也不理陆明唏,自己飞快的走了回去,只留下陆明唏慢慢的走着,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入夜就更是有几分寒意,一阵风吹过,陆明唏打了个寒噤,也跟上了余烟的脚步,几分钟后,两人便都回到了屋里。
陆明唏躺在床上,将中了特等奖的事告诉了尕离,她也不是很懂,当听到中奖的时候,她居然会想把那份喜悦分给尕离,她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跟她说她的努力有成果了,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回馈,她都觉得付出的汗水是值得的。
尕离的回复也让她看到了希望:“厉害了,其实你还可以做的更好的,相信你。”
“谢谢。”陆明唏手指敲着键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对了,你发的那条说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对方秒回了一句,“没,就是昨天晚上碰到个女孩子,她给了我一种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感觉。”
陆明唏看到这句话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酸涩,“那你得加把劲了。“发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尕离是她在贴吧上认识的,当时有一篇讽刺阮玲玉的文章,说阮玲玉靠男人上位,才能拍电影,成为影视明星,可是死了却留下遗言说男人可恨,实在是太对不起那些曾帮助过她的男人,而这篇文章像是有许多人产生了共鸣似的,纷纷在下面留言,什么阮玲玉就是狐狸精,还乱勾搭有妇之夫,还说阮玲玉根本就是一心求荣的女人,为了钱还找自己的老板当靠山,各种各样的恶毒评论,却同时有两个ID出来指证文章作者信口胡诌,歪曲了历史事实,随意评论历史人物,便是陆明唏跟尕离。两个人的回复引来了诸多人的不满,纷纷在下面骂开,尕离却只是回了一句:“从客观上讲,阮玲玉没什么好的生活条件,也没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从主观上讲,阮玲玉太天真,容易被男人骗,这就是她一生悲惨的原因。”陆明唏暗叹眼前的这句话,正中她的心意,看来这个人跟她一样,喜欢历史,而且历史功底也不错。
就这样,两人加为好友,陆明唏对这位来自于网上的好友感到新奇,两人直到现在,也聊了不少,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历史文学,甚至还有生活上的点点滴滴。两人也都有讲明各自的身份,对方是一个男性,更凑巧的是,两人都生活在同一所城市,可至于真名,两人都没说,只说用网名就行了。
陆明唏将她辍学的事情也跟尕离说过,而尕离却不像其他人会有的正常的反应,反而说支持她做她想做的事,还说这世上的事很多都无法两全,听从自己的内心,做自己觉得最重要的,就可以了,也不必难过,不必后悔。尕离安慰的话深深戳中陆明唏的内心,陆明唏也想开了很多。
这一晚,陆明唏做了各种各样的梦,有时梦里是一团迷雾,让她看不清楚前进的路,有时梦里是一团红色的鲜血,鲜血的后面,是爸爸妈妈在向她招手,陆明唏吓得半夜醒了过来,起来倒了杯热水喝,却迟迟不敢睡下去。记得小的时候,她也常常做这个梦,那时候她的身边,只有严诚惺,那个在她做噩梦会醒过来陪着她,两人说话到天亮,那个勇敢站在她身前,告诉那些欺负她的人,不许欺负她,再欺负她他就告到他们的父母那里去。陆明唏想到了严诚惺,心里又是一阵疼痛,自从在孤儿院他听到她跟陈冰的对话之后,他就一直对她很疏离,说话也是冷冷的,以往的那种彼此照拂的场景也就此破灭,几乎到了各过各的生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