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这么大的太阳,放在太阳下晒就能成,干嘛还要花钱?
无论陆晓晴和赵三叔怎么费尽唇舌劝说解释质量标准化的重要性,姚海愣是顾左右而言他不答应,坚持大太阳底下晒的是一样的。
后来干脆笑嘻嘻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看那么大的烘房也不多我这一点,要不跟着你们的一起顺便放进去咯?顺便的事,就不说钱不钱的了吧?”
如此光明正大的“蹭”,差点没把赵三叔和陆晓晴给气死。
陆晓晴实在无法了,面色微沉冷冷道:“姚海叔,你要是不听我的,那你们家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找客户去吧!”
“你什么意思?说话不算话是吧?”姚海立刻变了脸,目光有几分凶狠瞪向陆晓晴。
“哎哎哎,你干嘛呢你,一大把年纪了吓唬人小姑娘是吧?”赵三叔没好气瞪姚海:“你这欺负人了啊,咱都不懂,就晓晴懂,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晓晴一点点耐心的教大家、带着大家干,这不是一天两天,是一年,她叫过苦叫过累、有过不耐烦没有?这眼看收获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你倒省起这点小钱来了,图什么呀?烘房里烘的菊花跟太阳底下晒的能一样吗?烘房里机器一开动,直到烘干,温度都是一样的,受热也均匀,每一根花丝干燥的程度都一模一样,你在太阳底下晒能做到一样?”
姚海嘀咕:“那不也差不多嘛......”
“差不多?差远了!”赵三叔没好气道:“到时候我们的干花都好好的,拿出去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颜色鲜亮,一根花丝也不少,你的能比?人家商家收购的时候压你的价你可别后悔!”
姚海不服气,立刻还嘴:“那你们放心,我肯定不后悔!再说了,凭啥压我的价啊?我还不懂怎么晒干?弄得利利索索的,凭啥压我的价啊?”
陆晓晴叹道:“姚叔,您可想清楚了,您真要这么做的话,我们也没法阻拦,只不过后果您自负。到时候后悔可也来不及了。”
姚海摇摆着蒲扇大的大手掌连连摇头,说的干脆无比:“不后悔!绝不后悔!你们放心!只要没人捣乱挑刺,我弄的东西肯定不比你们的差。”
陆晓晴:“这您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三叔更不是了。”
赵三叔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你就作吧!”
两人相视均自无奈。
牛不喝水强按头,姚海既然死活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迫他。反正该说的都说尽了,只能作罢。
陆晓晴有些惋惜的看了姚海一眼,不再劝了。赵三叔也不再说什么。
姚海得意洋洋,一家子都动了起来,热火朝天,拿着大大小小的簸箕,将金丝皇菊摊在上边,院子里高高低低的摆上在大太阳底下曝晒。
陆晓晴到底不太忍心,去看了看,忍不住说道:“姚海叔、婶子,你们这样受热不均匀啊,要一朵一朵的花朵整整齐齐的铺排着啊,就铺一层,别让花朵重叠。还有,这花朵最好翻过来,不然大太阳晒着花心容易把花心晒黑的,黑了不好看,价钱上万一受了影响就不好了。”
姚海媳妇翻了个白眼,还得一朵一朵花排队只铺一层?哪儿用那么麻烦!
“放心放心,这样挺好,不会有啥不妥的。”姚海媳妇笑眯眯说道:“我专门在家看着呢,隔一段时间会把花朵翻一翻,晒的好着呢。”
陆晓晴:“......”
“婶子,你这么翻来翻去的,碰断、碰掉了花丝花朵就不完整了啊。”
姚海媳妇不耐烦了:“哎呀哎呀,我会小心的,轻轻的翻就行了嘛!我说晓晴啊,这真正的农活上手,你可不如我,我有经验,都懂呢!你就放心吧啊!”
至于花丝掉一两根、三四根有什么关系呢?一朵花上的花丝怕不有上百根呢。
姚海媳妇在心里疯狂吐槽:这晓晴做事认真是认真,但是认真过头了就是书呆子了。读书读太多了都读傻了。哪有这么死板的啊!
陆晓晴同样感到深深的无力吐槽,罢了,她真的仁至义尽了。
她心里闷闷,后来忍不住跟傅凌吐槽,傅凌也很无奈,好好的安慰劝慰了她一番,他们两人都任重而道远啊。
观念的改变,绝非一朝一夕。
有的时候只有切身体会了、感到痛了,才会记得牢,才会愿意改变。
干花从烘房里取出来的时候,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跑来围观看热闹了,看到那干得利利索索、完完整整的一朵朵金丝皇菊,大伙儿沸腾了,议论不住。
家里种了的,听着陆晓晴的话,一朵朵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没种的上前想要主动给帮忙,但是全部叫人给拒绝了,只能站在旁边羡慕。
这一朵朵的干花那都是钱啊,是辛苦劳动了一年的收获啊,谁舍得假手于人?万一弄坏了怎么办?岂不得心疼死啊。
羡慕的有,说风凉话的也有,表示这花收是收了,可卖不卖的出去还不好说呢,而且万一价钱不高呢?投入进去的成本不少吧?到时候别亏了啊。
尤其以老略伯两口子等几个说这话说的带劲,嗓音拔得老高,唯恐大家听不见。
不过这话倒也是实话,有了收获不代表就一定有收入啊,于是很多人忍不住也纷纷加入议论起这个话题来。
种了的人家忍不住都有些脸色不太好看。
这话是没错,但至于在人家高高兴兴的时候故意说这种风凉话扫兴的吗?安的什么心呢!
于是种了的人家也嘲讽起来,说有人嫉妒眼红了呢,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可惜啊,他自己没眼光,这时候就算眼红也晚了。
这事儿是傅书记都过问的,晓晴又那么能干,反正肯定亏不了大家的。谁要是不相信就睁大眼睛等着看呗,只不过到时候看到别人发财了别眼睛红得滴血才好呢。
......
老略伯认为这话是针对自己说的,恼羞成怒厉声质问,差点动手打起来。
幸好赵三叔在场,厉声止住了,化解了一场剑拔弩张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