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休息一会儿吧,你受了风寒感冒还没好呢”开车的林澍忍不住对坐在后座,还忙着翻看文件的乔子墨道。
真不知道老板做什么这样赶。最近奥汀也没什么事,艺展也圆满结束了,他完全可以留在海城处理奥汀酒店的事,非要这样来回折腾的像赶场一样,连感冒生病也不肯休息。
“你开你的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乔子墨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捏了捏了鼻梁,头还真有些晕涨。
自己其实很少生病,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次不知怎么搞得,莫名其妙的就受了寒,吃了药也不见效,头痛脑热不说,连嗓子都有些隐隐的干涩撕痛,说不了两句话。
有些疲累的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知这几天她怎么样了?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一直没理她。她用朋友两个字来抹去过往着实让他火大,行为也有些失控。在他的字典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他的女人,另一种不是他的女人。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玩什么朋友多一点,爱人少一点的把戏。
本来只是想惩罚她的心情,却在吻上她的一刹那变了质。熟悉的甜美味道,柔和的曲线和沁凉的肌肤都在诱惑他男性本能,在身体里掀起一种熟悉的骚动。如果不是当时猛然清醒场合不对,他恐怕已经强要了她。想到这里,他心头有些燥热,忍不住变换了个姿式。
这一生大概也只有她能让他这样丧失理智吧,一改平时的深沉冷静,完全凭着本能的冲动。不过这个小妮子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冥顽不灵的让他生气。他有些懊恼的想,还不如直接把她拖上床,逼她承认她对他的感情,省得还要陪她在这里捉迷藏,猜心思。
六点钟,叶微凉下班,回房换下套装。晚上宁泽言到家里吃晚饭,妈妈打电话让她回去。换了件套头的鹅黄色毛衣和及膝的厚呢筒裙,拿上外套和手包刚想出门,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林特助?”她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
林澍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慌张“Vivian,老板感冒发高烧,死也不肯去看医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你能不能去看看?”
“发烧?”她眨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又江城和海城两边来回的奔波。昨天就不舒服,还要急着赶回来。”林澍忍不住抱怨,接着赶紧催促她“你还是去看看吧,我好说歹说让他去看看医生,他就是不肯。老板的脾气,一旦发起倔来,没人能说动他。”只盼他能看在她的面子上,能听劝一点。
“我去看看。”叶微凉顾不得多想,拉上门,跟着他坐电梯上楼。
走进房间,乔子墨穿着浴袍斜靠在床上,凌乱的黑发,满脸胡碴子,两眼下方也有些乌青,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怎么来了?”看见她,他的语气并不好。喉咙有点痛,他咳了两声“你不知道感冒会传染?还不快点回去。”
“噢,原来你也知道你感冒啦?”叶微凉没好气的走过去,也不理会他满脸的不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天,不怪林澍着急,这么烫的温度他还能有精神骂人,也是不容易。
“哪有什么事,吃点药就好了。”他哑着嗓子“你别离我这么近,走远一点。”
叶微凉皱着眉,知道跟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这人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站起身,拿出包里的手机,她拨了一个号码“喂,苏医生吗?我是奥汀的叶微凉...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病人,能不能麻烦你出诊一下...对,感冒了,现在高烧不退...嗯,麻烦您了。好,我安排人去接您...”
挂断电话,她转身对跟在后面一直不敢说话的林澍道“林特助,麻烦你去接一下苏医生,她就在后面一条街的诊所里。”酒店从开业到现在一直没有设医务室,这个苏医生就相当于酒店的特约医生,每次碰上客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会打电话给她。
林澍赶紧点头,记下地址,下楼去接人。
苏医生过来,一看是奥汀的总经理病了,也不敢怠慢,量了量温度,开了药方,又给他挂了个吊瓶。
“还好,只是一般的伤风感冒,他身体素质好,吊点水很快就会退烧的。”苏医生对叶微凉笑笑,又提醒道“不过,这吊瓶晚上要看好,水走完了马上就要拔出来,不然会出事。”
叶微凉点点头,送医生出去“Vivian,我送苏医生回去吧,顺便把药买回来。”林澍主动对她说。他宁愿跑腿,也比面对老板难看的脸色好。
送走医生和林澍,她关上门走到房里。乔子墨躺在床上,已经悄无声息的睡了。
明明都累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这里硬撑着。她暗自摇了摇头,走到窗边,打开一扇窗子透气。这是妈妈教她的,对感冒的人来说,空气流通病才容易好。怕他再着凉,又走回床边,帮他把被子捂严。又到浴室里端了盆水,拧了个毛巾帮他擦拭额上的汗珠。
忙碌了一圈,等到该想到的都干完了,又检查了一下吊瓶,她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熟的脸,怔怔的发起愣来。
过了一会,林澍把药买回来,这边刚把药交给她,那边就像脚下生风似的没了影儿。
叶微凉无奈,他本来脾气就阴晴不定,生起病来更是不讲理,也就只有忠心耿耿的林烨能受得了,连林澍也是能躲就躲。看来今晚只有她留在这里照顾他了。
想起家里还在等着她回去吃晚饭,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回家。
“你搞什么啊?泽言早就来了,就等你了。”电话里传出邹盈月不悦的声音。
“妈,酒店有急事,我要处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脸,停顿了两秒钟,“晚上可能回不去了。你们自己吃吧,帮我跟泽言说一声。”
“你还真是优秀员工”邹盈月抱怨了两句,还是挂机了。
放下电话,她不禁苦笑。好像从遇到他开始,她就不停的在说谎,不论是在美国还是现在。好像他们之间只能用谎言来维系,从来就不曾真实过。
收好手机,走到床边。熟睡的他褪去了平时凌厉森冷的表情,五官变得柔和下来,因为出汗,额际的发梢有点湿湿的。凝视着安静的睡颜,她忍不住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要又出现?在我以为可以忘记你,可以将过去埋葬的时候。”
谁为谁黯然伤神?谁又为谁真心以待?谁对谁念念不忘,谁又对谁云淡风轻?算了吧,让过去的一切都化成沿途的风景,都忘了吧,她真得不想再去计较了。
原以为记忆已经沉淀,心也已经如井深般被尘封,可是为什么,他又这样出其不意的再次闯入她的生命中,像以前一样,宛如风暴般打破她平淡静谧的生活?
而自己,竟也在见到他的那瞬间,所筑起的心墙轰然崩塌。她不止一次告诫自己,只要远远的躲开他,安守着自己的心,就不会再受他的魅惑。
然而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她太过软弱,她还是逃不过隐匿在心中从未消弭过的思念,一次次的为他心慌意乱。
只是曾经一路走来,实在太过辛苦,辛苦到就算此刻她能紧握着他的手,也明知道分离很快就会来临,却不敢再去相信和期待什么了。
轻轻抚过他粘在额头的汗湿的发,她的心里充满了淡淡的酸楚。
这还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静静的守着他,看着他。手指顺着他刚硬的线条一路住下,轻划过那棱角分明的额头,深邃的五官,雕塑般的下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让人为之魅惑,无论是外表,气势或是能力。
就算是他的再冷俊的眼神,再坏的脾气,也一样阻碍不了女孩们趋之若鹜的心,就像她从前一样,总以为可以融化他那颗孤寒的心。她很明白,倘若她此刻随便打一通电话,马上就有人抢着来照顾他。
掩饰不住内心的苦涩,自嘲般的笑笑。
你是喜欢大方能干的Abby,明艳动人的洛家小姐,还是来举止优雅的电视台女主播?谁可以让你退下严酷的表情,能得到你的怜惜?
而我,就算曾经离你那么近,还是无法真正靠近你的心。是不是你要的从来都唾手可得,太过轻易,所以不要的就弃若敝履,不会施舍丝毫的怜惜之心?
昏黄的灯光下,叶微凉苍白的面容却无法掩饰住流露出的内心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