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引瞅她一眼:一字一顿道:“查出那衣衫的主人!本宫要将她千刀万剐,丢进御水河里喂鱼!”
梁沐锦变成苦瓜脸。
这分明是难为人,单凭几件穿过的衣衫,哪里去找主人?她又不是猎狗,寻着味儿就能找到人。
“本宫也不会让你白白帮忙,明儿回太后老祖宗的事儿,不管你举报了谁,我都会替你兜着。”月引盯着她的脸,冷清的声音说道。
梁沐锦又被震了一下。
看来她以为是秘密的事儿,在这些皇族宗亲的眼里,根本就算不得秘密。
那这就有趣儿了,太后她是不是也知道白芍是自己的孙女儿?所以才不肯深查此案?只是被宫中谣言所迫,让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冷宫弃妃重查此案,好让她来背这个锅而已。
也难怪凌镇风每次见她都想给她烧纸,他明明知道这事的结局。
“梁沐锦,别自作聪明,这里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正义就要得到伸张,错误就必须改正,做的好就能出头,忠心就有好结果等等等等,我今天就告诉你,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至高无上的皇族,律法可以管得住他们,可你也不要忘了律法也是他们制定的。你要用他们制定的律法去制裁他们自己,是不是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月引冷声道。
梁沐锦摸摸鼻子,无话好回。
“明天最好的结果就是太后知道那些女史都是含冤而死,然后下旨厚恤她们的家人,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你就算是赢了,至于说幕后真凶或是这起案件的真相,我相信老祖宗心里早已经是一清二楚。
可大家都是聪明人,没人要出头点这个炮仗,毕竟炮仗炸了,对谁也没好处,损的是天子英名,毁的是皇室声誉,又可能被宵小之辈利用,造成朝廷动荡,臣心不稳,照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可知道?”月引又说道。
染沐锦还真是不知道这些,她觉得正义就是正义,并不应该掺杂别的事情进去。
可很明显,月引说的是对的。
你可以换几个官,甚至换个宰相,皇上呢?这件事若扯下去,幕后真凶可是皇上,是皇上下密旨杀了白芍的娘亲,白芍才心生恨意,找小宝欲行刺皇上的母亲,让他也遭受与自己同样的苦痛,小宝行刺失败,太后追查同党,却又被明月等人利用,借机清除了与自己争夺官位的下属。
她已经把案情推断的清清楚楚,如果想找证据,怕也不是太难。
可结局呢?
把这样的真相告诉太后,太后会制裁自己的儿子?还是将服务后宫的六局一司连根拔起?
儿子自然不能制裁,六局一司自开朝以来就盘踞后宫,与后宫各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彻底整治,怕不容易。后院着火,不比前朝紊乱让人省心。
这两种结果必不是太后想看到的。
太后也必会跟月引一样,为顾全大局,灭了她梁沐锦,让她来背这个锅,说她污蔑陷害。
这才是结局。
这才是凌镇风要给她烧纸的缘故。
“梁沐锦,像你这么放肆的人,本来我是想杀了你的,可我现在突然就想通了,我娘家再强大有什么用?就算九个哥哥都战死沙场,为了他夏家的江山流干最后一滴血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听他们夏家的摆布?我们程家几代人用命保住的也不过是别人的江山,高高在上的他们对我们程家人还不是想杀就杀?一块满门忠烈的匾额就打发了几代人上百条人命,仅此而已!
所以我不服,我要争,我不光爱上了那个男人的人,还爱上了他的身份。我想让我们程家人的牺牲变的有意义,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就算流汗流血也没有人真正心疼,反倒觉得应该。”
梁沐锦摸着鼻子,心里懊悔,不该来这一趟,她其实不过就是想离开锦阳宫,过上至少可以在后宫自由行走的日子,并不想卷入这种争斗中。
可她把现实想的太美好,把自己的能力想的太强大,虽然她穿越而来,带了无比强大的技能和系统,可这世间最可怕的人心,并不是有技能和系统就能对付的了。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所有秘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月引问她。
梁沐锦长叹一声,苦笑:“娘娘,我还能怎么想?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上船,与你共舟共济。”
“真是个聪明人,若是成功,日后当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只要他们心里还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那我们成功的几率就很大,历朝因代,废长立幼,都会引发危机,我想皇上他也会慎重考虑。”月引冷声道。
“娘娘,属下冒死说一句,皇上一直不肯立储君,怕也跟娘娘有关系吧?”梁沐锦道,不想让她好过,谁让她先挑衅的。
月引眸光一黯,冷笑一声:“不错,我进了宫才想到这个问题,没想到你一个久居冷宫的弃妃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争!”
梁沐锦想告诉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这些事都是后事,我要立他起来,首先就要清除他身边的异已,我可不想耗费心力扶持了他,最后让别人得了便宜。”
说到最后,月引冷冰冰的又回到了最初的主题。
梁沐锦为难的叹气。
“其实你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至少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帮我找出那个贱人,要么去死。”月引对她说道。
梁沐锦点点头,感到前途迷茫。
月引幽幽叹口气:“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看上你,任你这样冒犯,都没有杀你,还想拉拢你,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
这件事就是凌镇风似乎爱上了你,虽然那个渣子好像没有人心,可他对你的兴趣超过了对后宫所有的女人,有了他的帮助,想成事还是容易。毕竟他手里掌握着整个皇宫的守卫,像他这种人,还有什么秘密能瞒过他?”
梁沐锦吸口凉气,还有什么秘密是这位大皇子妃娘娘不知道的?她觉得自己住在锦阳宫很安全,可事实是,别人要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还真是易如反掌。
这倒底是怎样一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