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茶叶的对话就那么两句,最终江哲也没让我喝。
理由是睡前喝茶容易失眠。我于是作罢。
我窝在江哲怀里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好像最近我对谁都很好说话,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醒来照例是由爱心早餐开始的一天。
只是今天好像略有不同。
餐桌上摆着束玫瑰花,花瓶是上个月江哲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英国货。
艳红玫瑰,浅色瓷瓶,看起来十分醒目。
江哲端着杯牛奶从厨房走出来。
“醒了?今天喝奶茶。”
奶茶?
我兴冲冲跑过去看,瓷白的茶杯里,红茶慢吞吞地冒着热气,浅红色的小茶面照出我一张睡眼惺忪的蠢脸。
我大喜:“你泡茶啦?”
江哲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是啊,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再等一下,马上开饭了。”
转身折进厨房,突然发出哐一声响,听起来是踢到了什么铁制品。
我心里一紧,连忙跑过去:“没事儿吧?”
江哲端着煎蛋走出来:“没事,”用脚尖指了指横亘在地上的大箱子,“不小心被它绊了一下。”
我低头往地上一看,纸箱上的图案,俨然是茶盒上图案的放大版。
我傻眼。
“江哲,你……”
“昨天晚上订的,没想到到的还挺快。”
我开心又感动,像只正在冒气的茶壶,情绪咕嘟咕嘟都冲到脑门上。
可是——
“叶青姐说这东西很不好买……是不是很麻烦啊?”
更别说他突然弄了一箱。
是不是大费周章啊?
他替我摆好煎蛋:“没那么夸张,她那么说是因为她的这些茶叶都是代购的。”
他说代购,绝对不是普通网购的那个代购,我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那你的这一箱为什么不是?”
江哲把正在调兑的奶茶往旁边一放。
“怎么像个调查员一样,那是因为我比她厉害。”
***
几年以后我才知道,江家郊外有座山庄,配备私人飞机停机坪和跑道,是江哲买下给父母养老的。
那天晚上我同他提过后,他启用私人飞机从斯里兰卡原产地运了一箱到山庄,又请他家的司机取来,这才在我起床之前送到了那个小公寓里。
说漏嘴告诉我的是江哲母亲,那时候我也叫她妈了。
她那天原本是跟我说想搬到山庄养老。
我自然是应和。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山庄。
对于江家三天两头冒出来一处房产我丝毫不奇怪了,只不过这座山庄还是头一回听说。
“你不知道?”江哲母亲神色惊异。
“我还以为那回他空运茶叶时已经告诉你了。”
我这才知道了关于那一箱茶叶故事的完整版。
我又想到那个准时准点爬起来找早餐的早晨。
这辗转多地,历经奔波的茶叶在他嘴里被轻描淡写。
哪怕我已经嫁给他很久,哪怕我已经知道他有多爱我了,听到的那一刻我还是有点泪腺发达。
古有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被人评价为昏君。
而他连夜空运那一小箱茶叶,发起疯来和昏君没什么区别。
他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霸道总裁,关心纵容总是藏于不动声色中,往往我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他宠到无法无天了。
那是我的婚后生活。
我一直以为那是后来我们经历的够多,所以他才用心那么深。
只是原来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