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炼铁之音从远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房屋门外的铁台前,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烧红的铁块不停的锤打,身旁是一个烧着毛铁的火炉,而另一边侧是一个大大的水缸,男子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一会将快要锤练好的铁器、放入那水缸之中,而后取出水来仔细端详,又放在那铁台之上继续锤打,在男子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大木箱子、里面装满了炼好的铁器,走近一看全都是一些田间劳作之用的锄具和一些火房做菜用的刀具。
男子满头大汗,不时用肩上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不一会,房屋内走出一老妇,手里端着一碗解渴的凉茶,来到男子面前开口道:“石祥你先放下手中的活,快把这凉茶喝了。
那叫石祥的男子见老妇端来凉茶,而后放下手中的铁锤,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从老妇手中接过凉茶,而后一饮而尽,只听咕咚咕咚急足吞水的声音,老妇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阵笑容;而后又开口说道:“石祥等你师傅从城里回来,就把剩下的银两全部给你,我知道你媳妇最近几天也快生产了,急需用钱。
那叫石祥的男子听到老妇的话,脸上瞬间充满喜悦,而后连声谢道:“多谢师娘关照、多谢师娘。
老妇又开口道:“石祥你和师娘就别这么客气啦,在我们家这么多年、辛亏有你这么个好徒弟、好帮手,生意才如此顺利,只是现在你师傅也上了年纪,膝下又无一儿半女,我也不想在让他这样劳累奔波了,你还年轻,又老实、勤快、手艺也算成了,我想等你师傅这次送货回来,就和他商量,把这铁匠铺全全交与你来打理。
听了老妇的话,那叫石祥的男子心里有些受宠若惊,而后嘴里有些激动的说道:“师娘这怎么可以,石祥在这里这么多年,每月都有银子可拿,而且你和师傅对我小两口照顾有加,我和媳妇已经很知足了,我这手艺也是师傅一把手一把手交出来的,如果没有师傅也没有我石祥的今天,如果师傅和师娘不嫌弃,我愿在这儿一辈子做工……
老妇:“难道你不心疼你师傅吗?打理生意不行,我们可以慢慢来,就像这炼铁一样,你不是现在也做的这么好吗,都快超过你师傅了。
石祥:“师母我绝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这铁铺是你和师傅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弄起来的,我从小没有上过一天私塾,大字也不识一个,打铁还可以,要是打理铁铺生意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万一亏了本、我真没脸面对你和师傅。
听了石祥的话,老妇心里也有些犹豫起来,也许石祥说的对,打铁和打理生意是两码事,石祥虽炼铁可以,但他从小没有读过一天私塾,大字也不识一个,而且人又老实,这生意场油滑的很,也许石祥真的不适合;不过这孩子身上的憨实劲,真是让人喜欢;而后对着石祥一笑、嘴里说道:“石祥你能这样说话,算你师傅没看错你,这几日你也够辛苦的啦,今天你就早点回家去吧,对啦家里缺什么记得要给师娘说,别亏待你媳妇;说完只听石祥“嗯”的一声,而后放下手中的活,向老妇道别,直往自己家中走去。
就在这铁匠铺紧挨着不远的地方是一小镇、名叫《青石镇》,石祥的家就在小镇里面,小镇不大、恐有一二百米来长,弯弯曲曲的,灰瓦泥墙,成长龙形,街道两旁都是做生意的小镇居民,也有小镇以外的人家来此摆摊设点,小镇虽不大,但过往行人居多,因为就在离小镇不到二十来里的地方就是一大土城《安水城》,那里可是这西南片区最大的贸易中心,石祥的师傅就是去那里销售自己的铁货。
石祥一路往回,看似心情不错,因为自己就要当爹了,而且师傅一回来、就有工钱可以拿,石祥越想心里越美滋滋的,不知不觉也到小镇街头,街上熟人很多,见石祥回来、都一一打招呼,路经一酒馆,门前站着一掌柜,见石祥往回走、立马叫住石祥,而后开口道:“石师傅今天这么早就回家啦,要不先到我这里来坐会,我这里刚从水城运来一批上等的米酒。
听道有新米酒进来,石祥看了看掌柜,而后稍顿片刻、直向酒馆内走去,只见掌柜的从一大缸子里用木勺勾起一碗酒来,而后端到石祥面前开口道:“石师傅你尝尝,看这酒劲够足不,石祥接过酒碗用鼻子闻了闻,而后嘴里发出一声感叹:“这酒好香呀!随后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开口道:“吴掌柜这酒不但劲足,而且口感也不错,真是好酒、好酒,说完正要向自己怀里摸银子,却被那吴掌柜制止,嘴里说道:“石师傅今天这酒就算我请你尝尝;话还没说完,只听酒馆外面有人喊道:“石师傅你怎么还在这儿喝酒呀,你媳妇都快要生了。
听到自己媳妇快要生了,石祥立马站了起来,向吴掌柜道谢后匆匆走出酒馆、直向家中奔去,回到家中,石祥见自己媳妇坐在门前,脸色有些苍白,而后上前问道:“苗英你没事吧,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石祥的媳妇名叫苗英,和石祥从小在这青石镇一起长大,算青梅竹马的那种,见石祥回来关心问她,而后开口道:“石祥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发慌,而后用手摸了摸自己挺着的大肚子,嘴里说道:“虽然这里面没什么动静,但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石祥:“苗英没事就好,我先扶你进屋躺会,明天我就叫镇上接生的何妈住过来,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放心,而后只见石祥把自己媳妇扶进内屋。
天渐渐暗了下来,青石镇灯火四起,小镇街尾一角的瓦房内,石祥夫妻二人正准备熄灯上床睡觉,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屋外传来,只听门外一妇人的声音喊道:“石祥、石祥、快些开门……
是师娘的声音,石祥立马下了床铺,走出房内,上前打开房门,只见妇人满脸伤心的样子,而后大声的哭了出来,嘴里说道:“石祥你师傅他出事啦!
石祥也有些着急的问道:“师娘师傅他出什么事啦?
老妇:“你师傅去城里的货被官府给扣了,说一个老铁匠运这么多利器进城,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不轨,而后将你师傅关进了大牢。
石祥心里更加着急的问道:师傅以前都是运这么多货进城呀?不也没出什么事吗?为什么偏偏这次就被官府扣押了啦?是不是师傅得罪了什么人?那刘中和段红师弟他们俩个啦?
师娘:“他们俩也同你师傅被关进了大牢,只有赶马的邹老头被放了回来,是他告诉我的,石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呀?
石祥:“师娘你先别急,一会回去,你就把铁匠铺关了,把打好的铁器找个地方藏起来,到我这里先住一阵子,明天一早我就去城里,打听师傅的消息。
老妇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事到如今我看也只有这样了,说完又进里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苗英,而后起身向自己家中走去。
说起这石祥的师傅赵铁山,祖上三代都是靠打铁为生的,那时打铁走家窜巷,只是为养家糊口,而到了赵铁山这一代便把手艺带到了水城,甚至更远的地方,只因他打的铁具确实不错,上到官府衙门、大小餐馆、下到渔民百姓都几乎用过他打的铁器,而且口碑不错,只是这次不知什么原因被扣押了,而且还进了大牢;石祥的猜测也并无道理,要么得罪了官府,要么遭人嫉恨,生意场上的事很难说。
石祥睡在床上难以入眠,眼看媳妇就快生了,可师傅和师弟他们又在这个时候出了事,真是好事坏事赶在一起;正在石祥难以入眠之时,突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一会便听见伴有雷鸣、闪电的声音,雨滴也逐渐大了起来,石祥实在难以入睡,而后翻身下了床,向屋外走去。
当石祥再次打开房门的时侯,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天空顿时都亮堂了起来,而在那闪电之中,仿佛能看见一只老虎从天而降、直朝家中走来,石祥吓得退后一步,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是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安;房圈内苗英像听见什么声音,从睡梦中惊醒,而后发现石祥不在自己身边,开口喊道:“石祥、石祥、连喊了好几声才见石祥从屋外走了进来。
苗英关心的问道:“石祥你没事吧?怎么还不睡,明天一早你还要进城啦。
石祥坐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回道:“苗英我没事,也许是这几天铁铺那边太累了、刚才做了个恶梦,所以出去走走;好啦、睡觉吧,说完又继续躺在床上。
石祥躺在床上,想起刚才那天空中、向自己家中而来的老虎,心里总感觉忐忑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而后又自我安慰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由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