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还在继续,空气都是凉爽的。
宋不凡安全回家后,让大白给梁老处理了伤口,然后又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里,倒头就睡,酣然而眠。
一直睡到傍晚六七点,他被尿憋醒了。
揉着惺忪的双眼,他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走进厨房,准备弄点吃的。
“你醒了,正好,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晚饭了。”
忽然,陌生的声音炸响在宋不凡耳边。他一怔,这人谁啊?
刚准备开口询问,上午的记忆猛地一一浮现,他忽然拍了拍额头,意识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梁老,那辆霸道该怎么处理?我们可是撞死了人啊。”
“我早有安排,一切线索都被完全毁掉了。”
听到他的话,宋不凡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那就好,我可不想背负肇事逃逸的罪名。”
“放心,一切有我。即使你被抓了,我也有办法给你弄出来,而且保证毫发无损。”
梁老信誓旦旦地说,忽然,话锋一转:“你先去餐厅坐着,我们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呃?!”
宋不凡惊诧,极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他忽然回想起那支注射器,神情骤变,堂堂Y市首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随后,他用询问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梁老:“梁老,您不会在饭菜里面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吧?”
此时此刻,梁老穿着围裙,右手拿着油壶,左手握着锅铲,橱柜上面放着一碗搅拌均匀的蛋清蛋黄,旁边还放着其他几盘已经炒熟的菜。
听到宋不凡的质疑,梁老的表情变得极其尴尬,嘴角不住抽动,抬起的右手蓦然变得僵硬,保持着倒油的姿势。
油壶里面的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
很快,平底锅就铺满了厚厚的油。
“喂喂,梁老,想什么呢?油都倒多了,您不会真有阴谋吧?”
梁老幡然转醒,朝他瞪眼:“说什么屁话!我这老辈子还能那么卑鄙?!我身负重伤为你做晚饭,你倒还怀疑我?!”
宋不凡撇撇嘴,哼,解释就等于掩饰。
“您老人家慢慢弄吧,我就不吃您做的晚饭了。”
“小子,你真不吃?”梁老得意地说,“别人想吃我做的晚饭都还要付钱的。”
“我去外面张大爷面馆吃一碗面也要付钱啊,一碗牛肉面也就十五元,您要收多少钱?”
梁老大吼:“滚,能一样吗?!”
“不都是填饱肚子的?!”
宋不凡嘀咕了一句,连忙转身离开。
梁老气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狠狠把锅铲丢在平底锅里,溅起大片灼热的油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面,烫得“啊啊”大叫。
“小混蛋!今天非得把你压在我的五指山下!”
梁老也不煎鸡蛋了,端着托盘,气冲冲地走回餐厅。
看到梁老的神情就像一只愤怒的公鸡,宋不凡心里忽然浮现出了挑逗的恶趣味。
于是,他故意用阴阳怪调地语气调侃:“梁老,您怎么呢?咋还生气。”
“你……”
梁老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陡转,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轻柔地问:“你确定不吃我做的晚饭?”
宋不凡下意识偷瞄了一眼梁老双手端着的托盘。
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一盘番茄炒鸡蛋,一盘肉末蒸豆腐,一盘手撕包菜。它们的份量都很适量,刚够一个人的。
空气里满是鸡蛋和葱花的鲜香。
宋不凡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肚子“咕咕”地叫。但他还是强忍住馋意,别开视线,大声拒绝。
“绝对不吃!”
“既然这样,实在太可惜了,那我就倒掉吧!”
梁老说着话,他就把托盘里面的菜统统倒进了垃圾桶。
看得宋不凡极其心痛,心痛自己无能为力,辜负了美食,就像失去了一份心爱的玩具,禁不住怒斥。
“你干嘛呢!这些食物不要钱的啊!浪费可耻。”
“我花钱买的。”
梁老理所当然地反驳,一幅“关你屁事”的口吻,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你……”
宋不凡无言反驳,等再次看到梁老出现的时候,他竟又端着托盘,上面还是放着跟刚刚同样的菜,只不过没有番茄炒鸡蛋。
答案呼之欲出,梁老还想倒掉,继续恶心宋不凡。
“你不要倒掉!”宋不凡脱口而出。
梁老微微一笑:“谁说要倒掉!这可是我的晚饭。”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宋不凡咬牙切齿地瞪着梁老。
“那么,请不要打扰我们的用餐!”
梁老端端正正坐在餐桌旁,开始享用他的晚饭。
“我们?!”
宋不凡攥紧拳头,谁要吃你的早餐。
“喵……”
似乎为了响应梁老,白猫忽然甜甜地叫了一声。
宋不凡皱眉,循着白猫的叫声寻找,竟在阳台上面看到它正在吃一份鱼。
鱼很新鲜,共有三条,大小均匀,三至四寸,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宋不凡忍无可忍,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白猫,向它大骂:“陌生人的东西你也敢吃?小心吃死你啊。”
白猫置若罔闻,继续埋头享用。
“你,你,你……”
宋不凡无话可说,然后冲着梁老警告。
“告诉你,你这是行贿,用美食在行贿,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家庭稳定!你得收敛,不,你必须马上停止你的行为。”
梁老微微一笑,抽出两张纸巾,塞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继续优雅地用餐。
嚣张至极,却没有办法,宋不凡痛苦地抱头,然后,细声细气地问白猫:“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弄。”
白猫依旧埋头吃鱼。
宋不凡赶紧开启“超弦·序列6,献祭”,制造出了一袋包装精致的猫粮,问:“皇家猫粮?吃不吃?”
然后,他又制造出了一袋包装更加精致的猫粮,追问:“雪山猫粮呢?”
白猫还是不为所动。
宋不凡继续诱惑,再问:“福摩猫粮?爱肯拿猫粮??还是渴望猫粮?”
终于,白猫有所反应。
它抬起头,深深剜了一眼宋不凡,似乎在说:“你心里没点数?这些东西能跟特别烹制的海鱼相比?!”
那一刹那,宋不凡很受伤,然后含泪默默走开了。
坐在沙发里,他低着头,吃着由自己异能制造出来的面包和酸奶。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吃的不是晚饭,而是一把辛酸泪。
晚餐的时光过得很慢。
宋不凡过得很痛苦。
近三十分分钟过后,梁老端着两个茶杯,走向宋不凡,坐在他旁边。
“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然后,梁老把其中一个茶杯放在宋不凡面前,好心建议:“刚刚吃过晚饭,再喝点清茶,对身体有好处。”
“哼!”宋不凡别过头,翘起二郎腿。
梁老哂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没有呀!”
宋不凡摇摇头,可话锋突转,忍不住开口讥讽。
“您一个堂堂大富豪居然亲自下厨给我做晚饭?!想想都有很大问题。”
梁老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说:“你的戒心很重,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并没其它意思。”
“鬼才信!”
“那我这么问,你我之间有矛盾吗?”
宋不凡摇头否认。
“你比我有钱?”
“你比我有人脉?”
“还是你比我强大?”
下意识地,宋不凡想继续摇头否认,却又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梁老的套路,反驳:“也有可能是您想迷惑我,倒在您的糖衣炮弹之下,成为您的实验品。”
“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