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见
就在姜离等的饥肠辘辘的时候,门外有人通传。
“北凉摄政王到!”
顿时,大殿内噤若寒蝉,原来畅聊的北凉大臣们瞬间埋下头去,恭敬的起身在席前候着。
高坐台上的沈夜面露难堪,这帮老臣的态度在刚刚沈夜入席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排面倒是更像北凉之主的样子,也难怪沈夜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就在沈浮进来的那一刻,沈夜却是眉目间星云转换,应时起身也迎过去。
“皇兄怎的来的这样迟,白叫贵客们等了这么许久。”
姜离顺着沈夜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在耳边听说过无数次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袭月牙色的袍子,腰间束着金丝细线的腰带,腰带下面缀着一块泛着绿光的透玉,他的个子很高,若是按现代的说法来算,足足应该有一米八五的个子。
他的双腿纤长,脚底蹬着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靴子,待他走近了一些,姜离才看清他的脸来,不由暗暗的吃惊,怪不得被名门贵女们趋之若鹜,这么一看,确实是惊为天人。
姜离发誓,哪怕是在明星泛滥的现代,她也没有见过这样一张秀美的脸,眉若远山,眼似星河,一双眼眸漆黑的深不见底,鼻尖微挺,山根处在大殿微弱的光下若影若现,薄唇紧抿,一身的疏离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这是个危险的人物,姜离心想。
沈浮没有接过沈夜的话,而是径直走到沈夜的面前,微微躬身欲将行礼,沈夜几乎是立刻将他扶起道:“兄长日夜为国事操劳,怎得还要行礼,快快入座,平宋的姜家小姐可是等了您很久了。”
听到这里,沈浮抬起眸子轻轻“哦?”二楼一声,姜离还没反应过来,姜烟雨已经快步走上前去。
“平宋丞相二女姜烟雨拜见北凉摄政王,愿摄政王洪福齐天,与北凉共享千秋万代。”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沈夜的脸色更是差到了极致。
姜离不得不承认,她这位二姐实在是个没脑子的,洪福齐天,千秋万代这种词,向来是用在帝王身上,即使沈夜只是个傀儡皇帝,沈浮才是那个真正的实权者,可这面上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姜离倒是乐得看好戏,可能是她也心知肚明,这一次是为了和北凉和亲,所以之前这一路上,姜烟雨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没少折磨姜离,所以她此番犯了禁忌,姜离反倒是表现的很淡然。
其实仔细想想姜烟雨也是个可怜人,她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这次就要嫁给这个全天下女人都觊觎的男人,殊不知她背后的国家,父亲包括自己这个妹妹都已经早就商议好要杀掉她的未婚夫。
不过杀掉以后呢?
和亲结盟势在必行,摄政王没了,再要配得上平宋第一贵女的人物,恐怕只能是北凉的小皇帝沈夜了。
先不谈沈夜年纪虽小但早已是后宫佳丽三千,就单论姜烟雨在天下人看来本就是要嫁给沈浮的,最后却要嫁给沈夜,让沈夜捡了自己最痛恨的人的破鞋,姜烟雨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姜离不由的心触动一下,上前行礼解围。
“家姐的意思是,摄政王护国辛苦,只要摄政王洪福齐天,千秋万代,就是北凉和陛下的洪福齐天和千秋万代。”
姜离的声音在静谧的大殿缓缓落下,沈浮这才眯起眼睛,第一次将目光投了过来。
那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又像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兵,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即使他浅浅的弯起眼角,淡淡的笑着,那分笑意也让人从背后发凉。
沈浮没有说话,更没有赦免姜家二姐妹的礼节,姜离就跟在姜烟雨的一尺之处,深深的躬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离只感觉自己的小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直觉,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觉贯穿全身,这才听见那个男人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不必多礼,姜家小姐起身入席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得到了重生一样,姜离快速站直了身体,往后撤退两步,转身入席。
沈夜将沈浮带到最前面的坐席前,亲自给他斟上果酒,北凉众臣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但这种礼遇还是把来自平宋的一干人等吓了一跳。
酒过三巡,姜烟雨适时的走到大殿中间,朝沈夜福神。
“小女不才,曾习得几分舞艺,今日恰逢北凉如此盛情款待,烟雨就献丑为大家舞上一曲助助兴。”
沈夜一听,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沈浮然后拍手叫好。
“好,若是跳得好,朕重重有赏!”
姜离有意的观察沈浮的表情,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相反的沈浮紧紧盯着姜烟雨,表现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姜离总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姜家果然是世代簪缨,虽然姜烟雨平时嚣张跋扈了一些,可真论起舞技来,绝对算是世间少有,一曲霓裳羽衣曲,将她身段的柔美和神态的娇媚显露无疑,更有一些北凉的年轻世子早就目不转睛,若不是碍着她是过来要嫁给沈浮的面上,恐怕早就有人要御前赐婚了。
一曲舞毕,沈夜好好奖赏了一番姜烟雨,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沈夜看了一眼姜烟雨又看了一眼沈浮,故作遗憾的说道:“姜家小姐自小生在江南水乡,怕是还没见过我们这北面的风光,我身为天子,行事诸有不便,这样,就请兄长代为招呼,替我带姜家小姐好好游览一番我们北凉的风景。”
姜离听完这话,真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原来不论古今,相亲的那一套说辞都是一样的啊。
沈浮依旧没说话,只是将自己杯中不断的满上酒,又不断的灌入喉中,全数吞下,如此反复几次后,才放下酒盏起身。
“陛下,微臣有些醉了,这就出去醒醒酒,你们继续。”
沈浮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没有行礼跪安,更没有在意脸色铁青的沈夜和姜烟雨二人。
姜离默默心中腹诽,当众让皇帝和未来老婆下不来台这件事,沈浮可真是干的……嗯……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