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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鸳鸯楼

晚上,燃了篝火,弃上龙打了只兔子当晚饭,烤好之后,他割了条兔腿扔到素盈心怀里,自己拿刀把兔肉片着一条条嚼着吃。素盈心拿着那条兔腿,啃了一口发现里面居然还有血丝,欲出声见弃上龙根本不在乎的一刀刀片着吃,遂将话咽了下去。

见她不吃,弃上龙也不催促,冷笑一声,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夜色如水,星光微耀,凉意袭来,素盈心抱臂缩了缩身子躺到一旁的杂草堆上,眼泪从眼角划落而下。从她记事起,从不曾离开过素禀赋身边,如今一朝被掳,离了亲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饿又渴还冷,还有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相伴,她虽流着泪,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弃上龙看了眼蜷缩成一团的她,抱着那把银枪,望着满夜的星空思绪满溢。

素盈心是被冻醒的,篝火已将熄,夜色依旧浓,四处望了眼没看到弃上龙,她搓了搓冻得发麻的双臂和双腿,起身捡了旁边最后几根木枝扔了火堆中,将熄的火焰立时裹上干柴,“噼哩啪啦”的又燃了起来。星空仍耀,月色依洁,看来离天亮尚有些时间,那几根木柴撑不到天亮,如果不去再捡些来,一会儿准会又被冻醒,他呢?他去哪儿了?

四处环顾了眼周围,一片寂黑如墨,就连鸟虫鸣叫的声音都几近消无,她考虑了一下,决定就近捡些木柴就马上回来。

依着白天的记忆,她往右边的小林而去,月光正亮,路并不难走,她很顺利的捡了些粗细不等的干柴,想着这些也差不多够了,她正打算回去,却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细听发现果然是弃上龙。担心被他发现自己跑出来捡柴,素盈心慌忙回身,惊乱之下一脚踏空来不及惊呼,她整个人连同怀里的柴火一起掉进了深洞。

弃上龙回去发现人不见了时,并没有太在意,这里是深山而且她没武功,而且这时正是夜里,她根本无处可逃,几个时辰后,他几乎将附件山头全部翻遍,甚至连山脚下也一并找过后,他终于觉出了不妙,许六安尚在附近,他先是飞鸽传书告知他这件事,接着调集魔兵一同搜山,找了整整一天,也没发现半点线索。

许六安虽是生气,但对着弃上龙他也没太表现出来,他在听到素盈心失踪的消失时,先调集人手将素繁林围了起来,这样一来保证素盈心如果想要回去,他们能够将人抓回来。二来则断绝素禀赋知道素盈心失踪的消息,影响他锻造神兵之事。只要他还不知道这事,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打造兵器,至于之后,素禀赋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对付都不是问题。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找人的还是接着找,不过,找不找不得到就看上天了。对于怎么会把人弄丢,弃上龙没有解释,他也无法解释。

“魔教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功过不抵赏罚分明。魔教于你,犹如游园入梦,最好随梦而行,否则,小心梦死他乡。”

“此事是我疏忽,任何惩罚,我甘受。”

“你是主人带回魔教,罚之事我无权处之,待主人出关自会处置。现下既不用护送人质,你便去处理另外一事。”

陆正平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起身先是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仔细再看,发现自己被下的身体竟是什么也没穿。除了受伤的地方被纱布裹着,竟无衣缕遮身。四处环视了一遍欲寻衣衫,一眼望去烟纱幕帷,鎏金香炉,还有地上薄薄的软毯以及房间中的那个冒着热气的汤池,空气中淡淡的香气似曾所闻,这有这头顶的红纱,对了,他在街上被轿中的人用什么卷住了脖子,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儿,他扯了一旁的衣衫套起,无愁当时被他直接扔在了街上,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胳膊脱臼虽被接上了,但还没办法完全恢复,他想着穿着,好在这身衣服还算普通,不是像那些抬轿大汉一样只有条红裤子。

刚穿好衣衫,便听房门轻响,有人进来了,是一名红衫少女,见他醒了,她放下手里的水盆,极为欢喜的叫道:“你可算醒了,楼主等你好久了。”

“楼主?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有急事要马上回去。”

“回去?这可不行。这是鸳鸯楼,你是楼主带回来的内侍,她交待过你不能离开这儿。”

陆正平蹙眉道:“请姑娘帮忙转告她,我无意做什么内侍,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行。公子你还是不要想着离开了。楼主看上的人,从来没人能离开过,公子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果公子不愿做内侍,只能进鸳楼当兔儿了。”

“兔儿?”

陆正平不解其意,问了一句,那少女见他不明,用手指了指案上的书籍,道:“那上面有写,公子自己翻看便知,我先去通知楼主,洗漱物品我先放在此处,请公子自便。”

她走后,陆正平出于好奇翻了翻案上摆着的书本,然,随意点开一页,上面的颠鸾倒凤就让他面色一赦,“啪”的声将书盖了起来,这……这是……,他难心置信的扔了那书,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脑中心里乱成一团,口中默念道:非礼勿视,君子勿动。非礼勿视,君子不为……。自小,他学的孔孟文德,读的是四书五经,从未沾染过这类的东西,虽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如此直白的看到这些图画描述,他只觉得羞耻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果然是未经情事的小公子,看个图也能羞成这样……。”

一声清媚之音传来,陆正平心知是谁,故连头也未抬的拱了拱手道:“姑娘,你掳我至此到底所为何意?我无意于此地多留,姑娘请莫再要为难。”

“你与人说话时,连头也不抬吗?”

“我……我不敢冒犯。”

“冒犯什么,难道还怕我没穿衣服不成?”

“我……。”

她说着,人已踏近,陆正平潜意识中觉得不该抬头,索性闭了眼,随着那香味愈来愈近,一只软弱无骨的细手伸来正要抚上他的胸前,陆正平双目紧阖,随手从案上摸了支笔挡住了那只手,转头道:“姑娘,请自重。”

“为何自重?”

“女子当尊已而重人,行为轻浮,既不得他人之尊亦难尊自己,无尊活于世间,不如兽也。”

玉桃儿收了手,道:“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禽兽不如?”

陆正平:“在下不敢,只是述理而已。”

“好。看了这图,你应该知道兔儿是何意了,你不想当的内侍,那就当兔儿。”

“姑娘!!”

陆正平恼怒:“我……。”

“我鸳鸯楼横立武林,做的是江湖中人的生意,也不讲什么文理道德,你既未婚配也没有意中人,无名无望,做这个不会有人笑话你的。放心,我玉桃儿绝不会亏待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会差人帮你继续医治,你也不必想着跑,鸳鸯楼四周皆有高手暗守,你就是身上的伤好也难逃得出去。好了,话,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有空,我再来看你。”

她说着,捡了地上的衣衫披上开门走了。

待她走了许久,陆正平才敢将眼睛睁开,颓然坐在案后的座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月山不远的面摊上。

“姑娘,你的面好了。”

李清流点头,从筷盒里拿了双筷子拌了拌碗里的面,面条很细很白,缀着或白或青的葱花与黄澄澄的鸡蛋,再加几根绿油油的青菜,看起来使人格外有食欲。钟晚声的消息来得很快,弃上龙带着人一路向南,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虚神教的旧址,到了之后的第二天,魔教的人也来了不少,虽然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的,不过第二天就都从山上撤了下来,随后,弃上龙也不知所踪没了影儿。

钟晚声对于查到的消息极不满意,总觉得不应该只查到这么多。但来报的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其他的。无镜派的情报系统有一半是从普通百姓口中获得,他们虽有专门的搜集信息人员,但江湖其大,单靠他们去搜寻所能得到的并不够,所以他们使用百姓来帮忙搜集,茶摊上的小贩,胭脂坊的坊主,卖肉食的摊主,跑腿的小厮,街上乞讨的乞丐,只要是江湖上有人的地方,很少会没有无镜派中的人,但即使如此,无镜派也不是万事皆知,终有力所不达之处。

但弃上龙这件事,钟晚声觉得怪了,有其现身之情报,却无去处何处之踪,这不符合寻常。

对于钟晚声的这些疑惑,李清流并不知情,她所担心的另有其事。梅止通过钟晚声送了封信给她,信中告知自己已取得《苦真鬼诀》之谜面,只是不知如何破解,请其浮山一见共商。而且更提起化三清不知何故已归于魔教,要她提防昆仑山下法阵之事,化三清这个人李清流只是听闻并不了解,索性又让钟晚声去查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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