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森林来到大路,一路上,张水儿的耳边就没消停,这些女人叽叽喳喳,一会鬼叫,一会哭,不就是飞过几只鸟,遇见了几条蛇,至于吗,她感觉脑袋都快炸了,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快要突破极限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张水儿朝后大吼,惊的周围树上休憩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往四处飞去,哭着的这些女人顿时噤声,小声的抽泣。见安静下来后,才继续往前走,果然都是家养的花,被灌注了过多的温暖,经不起现实里的困难,一惊一乍。
商柔与张月儿互看了一眼,张月儿则是无奈,商柔则是想,这小公子看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轻声笑了笑。性子虽是粗鲁了些,不过她知道他心里是善良的,不然也就不会管她们,这么想,竟觉得有些可爱,商柔突然被闪过脑海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连忙甩甩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等她们走到康乐县,天已经蒙蒙亮了,县城门已经开了,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出,街道两旁的小摊也渐渐开张,张水儿领着一堆女人走在街道上,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咦,这不是商家小姐吗?回来了?”
“对啊,你看那小王家的闺女也回来呢”
“对啊对啊”
几人的说话声顿时引来更多的人,那些家里丢了女儿的闻声赶来,都找着了自家闺女,然后就是大吐苦水,喜极而泣。
张月儿自然是跟着张水儿,商柔则是被自家马车接走了,临走时,不忘看了看张水儿,然后什么都没说,撩起车帘,钻入车里,坐着马车回家了。
张水儿手提着百日红,到了县衙,直接冲进最里面,升堂的地方,随之而来的是纷纷拔刀的衙役和捕头仇江团团围住张水儿。
“大胆何人,竟敢乱闯公堂,该当何罪”一身墨色捕头官服的仇江,右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迈着威严的步伐,一脸严肃,来到张水儿面前。
公堂气氛,剑拔弩张,衙役们个个严阵以待,盯着中心的张水儿,张月儿则是害怕的躲在张水儿身后。
“呵,当然是来领赏钱的,你们大人在哪,叫他出来,赶紧拿钱,我好走人。”张水儿冷笑一声,将百日红随手丢在地上,一脸挑衅的看着仇江,这人有点意思,年龄不大,到是十分老成。
“赏钱?你以为随便抓个什么人,就可以了吗,这里不是你这毛头小子能来的地方,赶紧走”仇江看着面前这个估计也就十三岁左右的少年,眉清目秀,面对此情况,临危不乱,心里不禁赞叹。
“咳,出了何事啊?吵吵闹闹的”
这时,内堂走出一个身着绿色官服,腆着个大肚子,头戴黑纱帽的人,张水儿想这应该就是县官了。
“怎么,你们这衙门说话不算啊,看来那贴的告示也是假的吧”
“大胆”县官一拍堂木,“你这小儿,竟敢质疑衙门办事”
“那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张水儿好笑的一脚踩在百日红身上,本来已经昏迷的百日红,这时醒转过来,待看清眼前情况后,突然激动的大叫“救命啊,大人,这是个疯子,疯子啊,我知错了,知错了,求求你,快点把我关进牢里吧”
众人给这突然出现的大叫吓了一跳,其其看向大叫的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嚎什么嚎,没用”张水儿不满的踹了一脚百日红,看着堂上的那个县官,“这采花贼我抓了,那些被抓了的人也都回来了,怎么样,该拿钱了吧”
“这……这……真的是采花贼?”那个绿豆眼县官一脸不信的走下来问到。
“你们这些天天追采花贼的人,居然不认识?”
仇江却是来到跟前,蹲下,拿掉绑着的红绸子,一把扯下百日红的袖子,仔细查看,“大人,没错,这就是那采花贼,当日属下跟他对打时,在他手臂上有划过一道伤口,正是左膀上,您请看”说着身子,好让大人查看。
“没错,确实有,可是,凭你这个小小少年,怎么可能抓到采花贼,莫不是捡了谁的便宜吧!”
这个绿豆眼县官竟然敢质疑她,正要开口,身后的张月儿却开口道:“大人不信,大可去问问那商家小姐还有那些得救的女子”
胡则,也就是县官依然一脸的怀疑,这时仇江说到:“大人,属下相信是这位小公子抓的人”
“仇捕头,何出此言?”
仇江双手抱拳恭敬到:“刚刚衙役们纷纷拔刀将这位小公子团团围住时,却不见小公子有半点惧色,还有……凭这贼子的态度,就可知道”
胡则见自己捕头这样说,遂才打消心里疑惑,于是一挥手,两个衙役就将百日红给抬下去关在牢房,等着秋后问斩,抬走时百日红满脸感动的流泪,嘴里还不断念叨着:“谢谢,谢谢”,可想张水儿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小泉,快去库房取五百两银子,交给这位小公子”
“是”被叫的小泉插回刀,快速跑出去。
见人去取银子了,胡则微弯身子,有点羞愧的说到“呵呵,真是误会小公子了,胡某在此赔罪”
张水儿见这县官虽长的……嗯……有一点势力,不像当官的,到像经商的那种奸诈小人,不过官架子到不大,就是目光短浅,脑子有点愚笨。
“大人真是客气了,我只是来拿赏钱的”
胡则眼神抽了抽,十分尴尬,在那里站也不是,想坐也不是,于是只能悄悄给仇江使眼色求助。
仇江接到大人的眼色,双手抱拳说到“公子说笑了,在下也确实愚笨,不该看人只看表面,惹恼了公子,仇江在此赔罪”
“知道就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目光放长远了,人才活的不那么愚蠢”
“小公子的教训,仇江日后当好好领悟,多谢!”
这时银子已经拿来了,是装在一个蓝色包袱里,张水儿打开数了数,一个不少,顿时眉开眼笑,对胡则说到,以后若是也有这等拿钱的活,记得贴告示哈,不过做不做那就看本公子的心情了,心情好了就做,心情不好,天王老子来,她也不做。
看出来也久了,还没吃饭呢,张水儿招呼也不打直接背着包袱就出了衙门,身后却突然传来仇江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这位公子,请留步,仇江想交个朋友,却不知公子名字”仇江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水儿。
张水儿甩也不甩,径直出了门,只留下一句:“张水儿”。
此时,县衙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虽然看着朴实大众,可是懂得人都看得出来那木头,料子价格不菲。
“公子,我们到了”轩夜跳下马车,撩起帘子,恭敬的等着车上的人下车。
“嗯”一个好听的声音突然传进刚出门的张水儿的耳朵里,尽管很小,但对于她来说,还是听的很清楚,头不由自主的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那辆马车。
一只骨节分明而十分白皙的手掌按住了门框,接着是……浓浓的墨色长发用简单的白玉簪子束着,长发里还可以看见几捋白发,穿插在里面,因为要低头,所以不小心划下几捋头发,在脖子处随着出车门的动作而轻轻摇晃,一身月色白袍,衬着完美的容颜,精致的绣工,再配上腰间一块玲珑蕊玉,整个人散发着张水儿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的绝尘气质,紧紧拽住了她的脚步。
似乎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司无琛眯眼看过去,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是看清又不是,飘渺不定,他将之按下,然后随着轩夜进了衙门,再也没看张水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