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葬!
玄阶中级符箓,换算成修为的话至少要在御境中期以上。
神兵符箓皆是禁师费尽心血之作,若想镌刻成功,首先要了解该术法的全部结构,并且自己能够将其流畅施展出来。
虽说一旦制作出来,只要有足以驱动的灵力便能施展,江小七却看得清清楚楚,祁秀是以自己灵力发动的,而他不是土属性修士!
非对应属性并非不能发动术法,只是威力弱得惊人而已,一如江小七施展的扶摇凌烟步,但眼前的地葬无论是速度还是规模,都以达到标准甚至说超出不少。
事情就变得很诡异了。
蹦...蹦蹦...蹦!
一连串闷响把江小七拽回现实,视线上方,一只巨大的紫黑色虎爪刺穿土壁,指甲边缘流溢暗色光泽,又是一只手爪探出,狠狠往两边一掰!
漫天的尘雾中,浓郁的强烈波动凝聚成型,一颗足有磨盘大小的光球在撑开的兽口前凝聚,这时的黑奴竟已变为紫黑色妖虎,繁杂而有序的纹路若水银般流动在体表,化身极为凝实,完全在其中找不到他的身影。
啪!
光球重重弹出,妖虎霎时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带起强烈的风压,那只力量感十足的铁尾猛然抽击而下,光球瞬间变为椭圆形,竟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砸向祁秀。
祁秀若未卜先知般伸出左手,手心泛着青光,腰部带动手臂,轻轻一旋身,光球在周身旋转半圈,表面似缭绕起无数线性气流,手腕一甩,光球竟切开了空气,径直倾轧而上。
与此同时,他的十指眼花缭乱地结着印,灵力高速波动间,一只又一只硕大的雷矛从其身后的虚空中冒出,步伐似舞蹈,若石笋大的雷矛被他举重若轻般接连掷向空中。
手擎最后一根雷矛,祁秀膝盖微屈,后拉幅度极大的五指猛的攥紧,浓郁而耀目的白光充斥其上,轻巧地一个前侧翻。
闪耀的雷矛爆发出尖啸飞出时,他的右掌已是顺势狠狠拍在了地面上。
玄禁:八杖光牢!
两息的时间让黑奴无法反应,随着第一根雷矛穿透躯体,滚烫的血液溅射到光幕上,直至最后一根光矛命中之时,原地竟显化出一块略带透明的立方体。
环绕着阵阵青气的光球适时接上,几乎是跟着光矛的尾巴命中,剧烈的爆炸就此发生。
江小七蹭的站起来,眼眸中带着浓浓的震撼与忌惮。
金、土、光、雷、风。
短短时间内,祁秀竟接连施展五种截然不同的属性攻击,威力无一不大得惊人,就算是济世境中期,在这种仿佛计算到极致的情况下也免不了一番狼狈。
在这个世界上,金木水火土为基础五行,也称大五行,风雷光暗音则称为小五行,两者另成体系又紧紧相连。
若说只有大五行的攻击,他还觉得情有可原,可一旦掺杂了小五行或是其他特殊属性,那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祁秀到底是何种妖孽!
江小七不由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场内,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感激与遗憾。
遗憾的是,黑奴输了,对上祁秀这种无论是反应、灵力运转速度、智谋都远超平均线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有获胜的机会。
感激也由此而来,他清楚黑奴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便是要以自身的实力去为他探路,别看战斗的场面摧枯拉朽,他能清晰感知到祁秀此时的灵力波动,虚浮且微弱,显然已是全力以赴。
随着胸腹淌血的黑奴被运送出场外,全场的欢呼这时才轰然爆发,女侠们的嗓音尤为高亢,美眸炽烈得要冒出火光,若不是工作人员拼命拦着,怕是都要冲下来当场献身,祁秀忽然看了过来,手抬起朝他打着招呼。
江小七心中一沉,微微颔首后,场地另一端传来声音:
“第一场,青叶宗江小七对阵临漠商行吴苼。”
吴大哥?!
江小七脑子不免当机一下,懵懂地看向场中,视线远方,身穿临漠商行管事服的吴苼笑着朝他点点头。
“请青叶宗选手迅速入场!”
在裁判的一再催促下,江小七才反应过来,紧赶慢赶地走入场中,随着二人准备就绪,周围的景象一阵模糊,丝丝燥热自地底慢慢升起,道道火红的熔浆在地面缝隙中流动着。
“比赛开...”
“我认输。”
话音还未落,吴苼的声音便响亮地传出。
裁判眼角一阵抽抽,竟没有直接宣布结果,反倒悄悄落到吴苼身边,低声宽慰道:
“怎么了小吴,输了也不要紧,你没必要跟他比...”
声音虽小,刻意偷听的江小七还是知晓了内容。
看来是上次事件的余波,作为一个后天觉醒的木灵体,不仅是灵性,甚至身份以及待遇都有天差地别的提高,从他身上那套崭新的管事服便能看出来。
五行灵体可以是先天带来,也可以是后天为之,有极少一部分人在遭遇生死危机时会突然觉醒,江小七思来想去,只有这套说辞最有说服力。
为什么吴苼初见江小七会有那番说法,为什么江涟病重如此之久还没有殒命,为什么漠河会给他取这个名字。
万事有迹可循,命运无处不在。
反复斟酌后,尽管没有用芊芊的血液做实验,他还是有了模糊的猜测,这一切恐怕要得益于吴苼自身拥有的灵根。
万物皆有灵,人作为灵性之长,生来自然便拥有灵根的,只是看能不能达到标准,当量变产生质变,最后得以通过种种方法进而蜕变为修道者。
芊芊的血液大抵是起了一种催化蜕变的作用罢了,作用之大是江小七没有想到的。
“许执事,我意已决,若大总管要责罚的话也是在大比过后。”吴苼坚定地摇摇头,来到江小七身前,“江先生,您也不要劝我,我不会跟你打的。”
“你又是何必呢...”
江小七无奈一笑,放下了规劝的念头。
大总管怕是嘴角都要笑裂了...
许执事腹诽一句,只得捏着鼻子宣布结果,毕竟他是隶属漠山派系的成员,对于这两位大红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个是手撕逐光貂的狠人,一个是后天木灵体,日后都是跺跺脚临洲城都会震一震的大人物,况且一人欠着商行天大人情,一人在眼皮子底下工作,任谁赢漠山都会很高兴。
至于责罚,谁会当真呢?
随着场外不满的嘘声,两人结伴走向外边。
“吴大哥,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没来由的,江小七想起那句斩尽天下所有不公,下意识问着。
“渝境中期。”
吴苼发自内心地笑道,仿佛卸下了所有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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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
这才几天?顶多半个月时间吧?
他以为自己就够离谱的,没想到半路杀出的吴苼更狠。
“那你踏境用了多久?”
“刚好二十八个时辰。”
妖怪?
江小七不说话了,一句卧槽在脑海中撞来撞去。
“没有您想的那般离谱。”吴苼无奈笑着,轻声劝慰道:“那天以后我被大总管提上管事位置,专门带我去灵气充沛的秘境,动用了许多资源,足足做了好几天的准备才有如此成效。”
“踏境成功后修为定格在渝境前期,这段时日仅仅攀升了一个阶段而已,倒是您的事情我从漠先生那里听说了,若是能做足准备,想必超越大帝也不在话下。”
超越大帝,指的是踏境时长方面,不然人族天骄繁多,为何在末代只出了一个大帝那般的人物。
看他似还有疑虑,吴苼思索了一会,回忆着说道:
“以前确实很少有超过二十这个界限的人,但我听大总管说,近五十年来天地灵力激增,这段时间内涌现的天才包括漠北双子在内,真实踏境时长都不会少于这个数。”
他伸出十指,比了一个数字。
二十五?!
江小七缓缓瞪大眼眸,难怪一个个打起来都这么猛,感情还不止他们两个怪物,看来是生而逢时罢了。
“不说这些了,江先生,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吴苼侧头仔细端详了一会,温和问道。
被一眼看穿心事,江小七见瞒不了了,当即点点头,半开玩笑道:
“有个黄毛丫头说我近期会死,据说她的预言从没出过错。”
自从叶无君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就一直记在心里,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原因,他现在对于任何有害的信息异常敏感,一有空便试图推演可能性。
自己被武天护着,任何活动都在青叶宗以及骨炼门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怎么死?
第一个想到的是徐红,毕竟他是玄夜魔头,况且自己跟他定下了口头协议,以武天对他的性格描述,难保他不会出尔反尔,提前在必经之地伏杀。
这个念头仅仅出现了片刻便被丢之脑后,因为他不知道江北究竟还在不在,若没走的话多来几个徐红都不够杀的,更何况危机关头江北也能真的出现,这个风险没必要冒。
所以他把目光放到了明年年初的百里玄域。
事关自己身旁人的安全,即便危险也要去做,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局面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他根本不可能放弃,操作得当应该无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类似小琥那样的变数,以江小七的体质而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哪冒出个像江北那样的变态来,真要死也只能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