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心知多言无益,还是用武力压服他们才是正理,对令狐冲道:“大师哥,你让开,我今日要给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牛鼻子一个教训。”
令狐冲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岳灵珊嫣然一笑,道:“他七人的功力与我相距太多,以我的武功,足以料理了他们,你要帮我看住冲虚道长,他的太极剑法十分厉害,千万不可大意。”
令狐冲后退三步,紧握君子,紧盯着冲虚道长,防止他突然出手,伤害岳灵珊。
岳灵珊上前三步,目光扫过他们七人,眸中轻光一闪,隐见几分傲然:“当年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先生武功冠绝天下,所创的太极剑、太极拳更是威震武林,但不知传到你们七个徒子孙手中,还剩下几成?”
盈日冷冷道:“三丰祖师武功深如瀚海,我们几人即便是学到一点皮毛,也足够诛灭你这个邪魔妖女。”
“哦,是吗?”
岳灵珊秀美一挑,眸中冷光一漾,突然之间,从衣袖飞出一条紫绫,矫若灵蛇,迎面横扫过去。
盈日持剑斜刺,刚碰上紫绫,紫绫忽而拐弯,晃过剑尖,向他胸口直击出去。
紫影闪动,盈日只觉得胸口一疼,猛喷出一口鲜血,倒退五步。
幸亏岳灵珊顾及冲虚道人的的面子,出手始终留有三分余地,否则这一击便要叫他胸骨碎裂,脏腑破裂而死。
盈月和盈金见情势不对,一挺长剑,同时上前夹击。
岳灵珊身形微晃,反手一拂、一弹,铮铮两声响,双剑齐飞。
手腕一抖,紫绫横扫,直击两人而去,突然人影晃动。
盈木和盈水已挥拳攻至身畔,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卸去了她手腕上的力道,削弱紫绫直击之力。
岳灵珊当即收回紫绫,化指为掌,掌风如剑,掌劈剑出。
两人只觉得眼前桃花落英缤纷,难觅飘忽,猝不及防之下,盈木中了一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盈水见情况不妙,晃身向左避开,岳灵珊轻身一转,跃到他身后,玉足轻抬,砰的一声,踢了他个大筋斗。
还没等剩下的盈火、盈土反应过来,紫绫再次袭来,两人一疏神,一个左肋,一个右肋被击中,呕出一口血来。
岳灵珊格格笑道:“张三丰先生武功冠绝天下,想不到后世徒孙如此脓包,武当派当真是后继无人啦。”
令狐冲捂嘴一笑,瞥过冲虚道长,他的脸色古怪,既有惊诧之意,亦有惭愧之色,觉得很不好意思,走过来拉着岳灵珊手,道:“小师妹,见好就收,别让人家太难堪。”
岳灵珊对着七人吐了吐舌头,道:“好啦,今日就这样算了。”
盈日身为武当首席大弟子,自从学艺以来,从未遭过如此大败,而且还是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要是传出去,哪还有脸面立足江湖。
长剑一挺,怒喝道:“师弟们,布阵!”
七人持剑而上,绕过令狐冲,将岳灵珊团团围住。
令狐冲见他们摆开阵势,严谨有度,心知大事不妙,顾不得盯住冲虚道长了,拔剑直刺进去。
七人个个都是识货之人,瞧他君子剑身泛光,寒锋如冰,纷纷赞道:“好剑!”
突然掌心相连,七人力量汇集到盈日身上。
只见盈日左掌翻出,右掌一探,掌风荡开君子剑,直抓住他的背心,以太极手势一捺一送,将他向外远远掷了出去。
令狐冲就像一把破败的稻草,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大叫道:“小师妹,不可大意!”
“大师哥……”
岳灵珊看到令狐冲受伤,胸中涌起泼天怒火,眸光冷如利刃,森然道:“我素来尊重武当,对你们礼让三分,一直不敢下重手,谁知你们得寸进尺,伤害我的大师哥,今日我休怪大开杀戒,叫尔等日月难亏。”
说罢,纵身而上,五指成爪,利爪如钩,双手犹如狂风骤雨,冲着盈日疾攻而至。
盈日在她爪印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爪势凌厉狠辣,丝毫不敢怠慢,双手一圈,如抱太极,七人的力量组成了一个旋涡,迎上了利爪。
猛听得嗤的一声响,七人掌力连体瓦解,盈日的左手衣袖破碎,露脸而出,现出长长五条血痕,鲜血喷涌,立时染红了衣衫。
岳灵珊不等七人回过神来,身形一闪,游走在七人中间,顷刻间连下七八招杀手,各人避之不及,哪里还布得成阵势?
盈日和盈月对视一眼,反转腾空,双剑自上而下,长剑如风,瞬间幻化成两个光圈,太极剑法连绵而出。
这太极剑法精微奥妙,一旦练到大成,即便是独孤九剑也奈何不了它。
岳灵珊不敢疏忽,绕指如兰,一拂、一荡、一拨、一晃,将双剑一一打飞。
七人趁着这一空档,纷纷摆开阵势,站定方位,阵中最关键阳眼“龟首”之位,由武功最强的盈日的承当,阴眼“蛇尾”之位由武功次之的盈月承当。
方位站定,阵法已成,“龟首”牵引四人正面进攻,三分防御,“蛇尾”三人侧面袭击,七分防御。
盈日牵“龟首”,发阳刚之掌,盈月引“蛇尾”,送阴柔之力,阴阳相会,虚实相生,威势登时强得惊人。
盈日喝道:“魔教妖女,吃我一掌。”
双掌自外向里转了个太极,阴阳变幻无极,掌力如怒潮般汹涌而至。
岳灵珊纤纤玉指伸出,拇指和中指扣起,轻轻一弹,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细细的劲力激射出去。
掌力和指力相交,砰的一声,两股力量瞬间消于无形。
七人同时“咦”的一声,惊骇不已。
刚才这一掌,足足汇集了几十个高手的功力,掌力雄浑霸道之极,几乎到了无坚不摧的境界,谁料岳灵珊居然能安然无恙的接下。
七人震惊的同时,岳灵珊心底的惊骇,也不比他七人少多少。
她集合当世三大绝顶内功于一身,内力之强,堪称亘古铄今,弹指神通更是奥妙无双,两者相配合,当真是无往不利。
心中暗暗纳叹:“他们七人的功力跟我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可这一掌之强,远在风太师叔苦练七十年的混元掌之上,即便是七人内力相连,也决计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冷眸细观七人阵势,此阵分成两部分,盈日主动,盈月主静,相互配合无间,招式急劲,没有毫发之差,远非适才七人各自为战时之可比。
岳灵珊猛然想起:“金庸武侠世界曾有三座威力绝伦的阵法,一座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一座是少林寺的金刚伏魔圈,最后一座便是武当的真武七截阵,此阵应当是三大阵法之首的‘真武七截阵’”
张三丰当年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只是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
张三丰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凡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
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当山上,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
这阵法的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乃是金庸小说里的天下第一阵。
想到此阵的威力,岳灵珊脸色登时变得十分严峻,一条紫绫飞出,一头系在树上,左足勾在另一头,稳稳当当的横立半空,当下十指张开,扣成‘弹指神通’激射而出。
七人双掌翻飞,十四掌齐发,化成“龟首”、“蛇尾”之象,“龟首”端严沉稳,“蛇尾”翻滚灵动,龟首衔接蛇尾,两股力量并在一起,冲散了弹指神通之功,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
霎时间,岳灵珊只觉气息窒滞,没想到‘借由真武七截阵’发出的掌力竟如此沉雄坚实,自己神功练成以来从未遇到如此强敌,连连射出两记‘弹指神通’,抵消掉袭来的掌力。
同时足尖轻点紫绫带,飘身后退,凝神静观阵中变化,心想:“此阵威力虽强,但毕竟七人心神无法集中到一块,只要施展其他诡异奇妙的武功,弄得你们眼花缭乱。只要你们心神一乱,破绽自生,到时,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