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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左右互搏

独孤九剑,这门剑法与世间的绝大多数剑法都全然不同。

世上的大部分剑法,都有着招式套路在其中,而这门独孤九剑却并无固定的招式,且是专为破解别的招式而创。

所以,要想将这门剑法练至无招,先就要遍观天下武功,海纳百川,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武功之招数为根基,而比斗的时候,就好像是习惯一样,看到对手微微一动手,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动作。

这点和现代学生做题考试一样,经过题海战术的洗礼,做题的时候,看到类似的题目,根本就不用多想,直接就解了出来。

得益于对‘无招’的正确解读,独孤求败才能纵横河朔,并以宝剑之锋利、出剑之精准、出手之快捷、料敌之机先、觑敌之缺漏而所向无敌。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这个时期,独孤九剑已经发挥到极致的基础上追求变化的极致,招招抢攻、式式求变,并以变与快取胜,身法与出手速度如鬼似魅、直似轻烟。

在用紫薇软剑阶段的独孤求败,是达到变化极致的阶段;软剑的特点是极易变化、具弹性,难以收发自如、不易控制,因为其软剑难以控制,所以出招极其凌厉。由于出现“误伤义士”一事,独孤求败因此而着了魔道,从此有了“剑魔”这个称号。

不至于因快使对方立败,只要一方的出手足够怪异出其不意;使对方产生错愕之感,便能在瞬间有机可乘。

软剑的最大特点是多变,同一姿势挥出软剑,亦会因初始状态的不同,而起到大相径庭的效果,一把比别人“变”且“快”的剑,恐怕已达无常之至。

独孤求败必定是吃透了软剑的所有变化,并能够随心所欲的任意运使,从而达到一种近乎于无常的境界,而他借着软剑这个“无常、多变”的性质,更进一步把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的剑意,表现得愈加玄乎离奇,因而天下无敌。

想通了种种,岳灵珊不禁慨叹:“独孤求败真乃神人也,古往今来的英雄,只此一人堪称寂寞矣!”

领略到独孤九剑的剑意,岳灵珊心里萌生出了与独孤九剑一较高低的冲动,心想:“太师叔精研独孤九剑长达七十余年,早已将整套剑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境,纵然剑魔复生,使这独孤九剑也不见得比他高明多少,如能与之一战,感悟收获之大,自然是不言而喻。”

想想就心海澎湃,岳灵珊走到风清扬面前,对他躬身施礼,道:“太师叔,徒孙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师叔能应允。”

风清扬闻言心中一凛,心想:“这个刁钻的小丫头又想到什么鬼点子,想从我身上套点东西出来,还是小心应付为是。”

朗声问道:“什么不情之请,还说说看,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岳灵珊微微一笑,道:“徒孙知道太师叔武功高强,剑法精湛,是当今武林的前辈高人。请恕徒孙斗胆,想跟太师叔讨教几招,从而了解自身不足。”

风清扬有些不敢相信:“小丫头,你话里的意思是领教我的独孤九剑?”

岳灵珊点了点头,决然道:“我自幼习得上乘武功,日夕苦练,勤耕不辍,如今也算所成就。今夕遇上太师叔这等绝世高手,自是心痒难耐,我想验证一下自己十几年所学,究竟能在独孤九剑下走多少招,还望太师叔能够成全!”

风清扬哈哈一笑,道:“我已有三十多年没和人动手了,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竟敢向我挑战。也好,我教了令狐冲独孤九剑,还没教你点什么呢,今儿个我就好好指点指点你。”

令狐冲君子剑一递,道:“太师叔请用吧!”

风清扬凝神看了看君子剑,黝黑剑身散发出无匹的锋锐之意,道:“这把剑好是好,只是我不需要。”

随手摘来一截树枝,笑了笑道:“我用这个就行了。”

令狐冲心想:“这君子剑锋利无比,太师叔的剑法又太高,生怕一个没准伤了小师妹,所以才会以树枝代剑,他真是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辈啊!”

岳灵珊哪能不理解这位长辈的一片好意,心里十分感动,长袖一挥,卷起淑女剑,喝道:“太师叔,玉女剑来了,请指教!”

只见岳灵珊身形一晃,如鸿雁青烟般掠出,淑女剑瞬间递送到风清扬的面前,剑尖颤动,似左实右刺,正是玉女剑法中的‘分花拂柳’,姿式娴雅,丰神脱俗。

风清扬毫不吝啬的大赞一声:“好轻功!好招式!”

见她剑招精妙凌厉,配合绝顶的轻功,微微露出来的破绽,很快被奇幻的身法掩盖,确实巧妙得很。

风清扬心知一剑难以挑破这招,只得横剑使出和‘分花拂柳’相反的剑招回拨,直刺她的左肩,逼她转身格挡。

岳灵珊笑道:“好一个独孤九剑!”

当即长剑轻扬,不避左肩袭来的剑招,使了招‘小园艺菊’,飘身而进,姿态飘飘若仙,剑锋向风清扬的下盘连点数点。

风清扬瞳孔一缩,随即调转剑锋,顺势而下,斜刺她的腰间。

两人你一剑来,我一剑去,顷刻间拆了十几招,均占不到对方的便宜。

风清扬眼见岳灵珊的玉女剑法剑招奇幻,变化莫测,似乎平平无奇,突然间幻招忽生,看去极像要抛剑认输,却怪事陡起,剑招忽从万万不可能之处生出,实令人眼花缭乱,宛如女儿家心事,捉摸不定。

他练成独孤九剑以来,除了与福威镖局的林远图交手,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玉女剑法并非没有破绽,只是古墓的轻功太妙了,破绽一闪而逝,极难抓住。

不过,如果这样就对付不了玉女剑法,那么独孤九剑怎称得上绝世剑术。只见风清扬驱动树枝,使出了「破剑式」。

这「破剑式」虽只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以普天下的剑法精髓对抗玉女剑法,其变化之多端,远胜玉女剑法奇幻的剑招。

不出十招,玉女剑法中轻柔灵动被「破剑式」的古朴拙重压制得死死的,剑招开始变得窒滞不前,隐隐丧失了玉女剑的飘逸风姿。

风清扬大笑一声,道:“小丫头,你的剑法很不错,尽显大家闺秀的风姿,我如果不仰仗独孤九剑的「破剑式」,决计胜不了你的。”

岳灵珊始终看着风清扬层出不穷的「破剑式」奇招,明眸微微一漾,继而又是一笑:“胜我?未免也太早了,您既然已经见识过玉女剑了,何不再领教下删减版的玉女素心剑?”

“玉女素心剑?”风清扬心下大奇,问道:“你前些天品论天下剑法,正好谈及玉女素心剑法,不是要两人同时用不同的剑法,双剑合璧,才能显出威力。你一人如何使得?”

岳灵珊薄薄一笑,道:“正宗的玉女素心剑确实需要两人,不过删减版的则不需要。您认真瞧好了。”

左手挥出,卷起令狐冲手中的君子剑,此时的岳灵珊双剑在手,左手牵君子剑使出全镇剑法,右手引淑女剑使玉女剑法,配合成玉女素心剑法,正是老顽童周伯通独创的‘左右互搏’之技。

周伯通当年被东邪黄药师囚禁在桃花岛上时,竟能别出心裁,悟创出奇门绝学“双手互搏术”,初期想法在于左手与右手打架,以自愉自乐,辗转传给郭靖和小龙女,小龙女得以独自一人使用玉女素心剑法,后来随着她和丈夫杨过隐居古墓,这门独特的武功便留在古墓。

岳灵珊古墓一行,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奇术,不仅将它默记下来,还把它作为全真武功抄进岳不群获得的全真秘籍中。

这左右互搏之技,关键诀窍全在“分心二用”四字。

凡是聪明智慧的人,心思繁复,一件事没想完,第二件事又涌上心头。三国时曹子建七步成诗,五代间刘郧用兵,一步百计,这等人要他学那左右互搏的功夫,便是要杀他的头也学不会的。

而岳灵珊十几年来修炼道家上乘心法,深受其清静无为思想的影响,表面看上去动若脱兔,实则内心静如处子。

这分心二用的搏击之技,对她来说并无难处,早早就练成了,只是一直不显出来,唯恐有一日遭遇强敌,能多一张保命符。

这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均是天下一等一得到上乘武功,单单是其中一门,便要小心应付。

岳灵珊竟能两旁手同使双剑,剑法竟能截然不同,分进合击,以风清扬眼界之宽,腹笥之广,却也是从所未见,不禁吃了一惊。

风清扬热血上涌,高声道:“好剑法,老夫已经好久没见识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了,小丫头,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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