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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妙郎中胡断是非,风尘异人难忘于江湖

郁胜宗奇道,“就是长安太守家的二公子?那不正是我小师弟的哥哥吗。”老者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人名王怀川,虽不擅武,但医术甚是了得,又喜交江湖人士,是以并不在太守府中居住,而是远远地在太守大人名下的一地自结草庐,近年得‘圣手孟尝’之美名,名列四妙七绝之中,也算上是一号人物。王太守本人便是朝廷命官。朝廷有意同孔雀王朝交好,曾派遣使团前往南疆,途中经过长安城。王家二公子就是那个时候结识了使团,跟随他们一起前往了大理国,认识了孔雀王朝的朝凤郡主。”

郁胜宗越听越惊讶,他也是昨日才从凌南飞那里听到圣手孟尝的名号,但那时瞧王翩羽自己,也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按下心头疑虑,说道,“按前辈方才所说,长生蛊之物,重在情侣二人始终一心,一人变心,顷刻间二人朝不保夕,可是如今东大哥好好的在这,虽像是生病了一般,却也没有这么前辈说的那样灰飞烟灭那样可怖?”老者道,“那是因为这是孔雀王朝最想掩埋的秘密之一,虽有遗留记载,但仅仅是残卷,重卿天资过人,精通巫蛊,是以在先人残本之上,加入自己之构想,这才与古代记载并不完全一致,也不如古法那般凶险。另一方面老夫觉得,郡主娘娘也并非对三王子绝情至斯。此事可能尚且有转机。”他对东重卿道,“否则你也不会苟延残喘直到今天了。”

东重卿眼中忽然亮起一丝光彩,只是稍纵即逝,黯然道,“前辈说笑了。”

老者摇摇头道,“便是有一线生机,咱们也不能放弃。再说这长生蛊凶险万分,事关二人生死,想必那郡主娘娘也是朝不保夕,情况未必便比你好上多少。”他对郁胜宗说道,“婚礼还有半月有余,你是华山门下,师弟又是太守家的小公子,如此甚好,相较常人更容易接触到太守家人和待嫁的郡主。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个难处,孔雀大理国乃是一方小国,行事的风格相较于咱们中原而言,也要谨慎的许多。是以郡主此时虽在长安城内静候婚期,但郡主的行宫坐落何地,却是无人得知。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郡主,赶在此前与这位郡主说上几句话,但求能说服她回心转意。”

郁胜宗听到此处,反而踌躇了起来,说道,“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这样做,只怕太也对不起小师弟了。再说,就算我与小师弟交好,也未必有机会接触到新娘子呀。”

老人双眉一皱,道,“华山门下弟子如今都是这般泥古不化吗?你能做得此事,可救二人性命,便是太守府丢了些许颜面,也胜过二人身死。再说,长生蛊岂是只对三王子殿下气作用的?若郡主当真死在喜堂之上,到时候太守府同样是丢了颜面,你便对得起你师弟了?”

东重卿惨笑道,“再退一万步说,小兄弟也未必说服得了我堂妹。”

老者道,“那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接着又看向郁胜宗,眼光闪过一丝狠戾,欲言又止,但很快又复原,只是瞧着郁胜宗。房间昏暗,郁胜宗没有察觉,只是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才说道,“人命关天,我便替你们跑一趟,只是该如何说服,我却是不知。”

老者听得此言,也是愣住,苦笑道,“三王子,还是由你你吩咐吧。”

东重卿却像是准备好了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对玉做的孔雀,塞进郁胜宗手里,说道,“你将此物交与我堂妹,就说,重卿不敢相忘当年凤凰湖之约,万望表妹回心转意。”说到这里,竟然是两行清泪落下,郁胜宗瞧了,心中好生别扭,那老者却冷笑道,“男儿流血不流泪。想孔雀王朝历代多少英雄好汉!他们的儿孙,今日却为了一名薄情寡义的女子落了泪,当真好笑!”那东重卿贵为一邦王子,这老者言语可算无礼至极,那东重卿倒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道,“前辈说的是,只是重卿本就没有多大出息,心中牵挂的也只有儿女情长。”他自认没出息,那老者虽然气结,却也无话可说。

郁胜宗接过那玉孔雀,只觉得做工精巧,二鸟相依相偎,极其的恩爱,想必是二人的定情信物。忽然想到当年与风霜儿分别之时,小姑娘赠送自己一柄钗子的神情,不由得一惊,只是觉得那时二人年幼,怎懂得这般男女之情,一丝惊异,一丝甜蜜,都涌上了心头。他听老者说的严厉,只能笑着替东重卿开脱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前辈也不必太过严厉了。”老者大手一挥,说道,“去吧,此事能成,孔雀王朝都欠你一大人情了。”

郁胜宗向着二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二位所托,在下尽力而为。”说完便要退出房间,那老人却喊了一声,“且慢。”接着转向那剑客,说道,“此刻长安城内风起云涌,暗流涌动,他重伤尚未痊愈,你先随同他一起,保护他的周全。”

郁胜宗一怔,瞧了那剑客一眼,只觉得他毫无感情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只是不知道那是嘲笑还是微笑罢了。只是自己从未与此等不近人情之人接触过,心中好生别扭。转向老人道,“前辈,这合适吗。”老人微笑点点头。

“那这位大哥,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百里。”那老人知他素来沉默寡言,便替他回答道。“他的名字,叫做百里。”

接着,老人又补充道,“百里自认不祥之人,何况他相貌异于常人,是以他会追随你左右,但也会尽力减少带给你的麻烦。”说完,那百里好快的身形,转眼便不见了。

“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他的。”

回到自己的病榻。陆胜楠见自己出去打发几个泼皮,回来便不见了师弟人影,正自着急,好不容易见郁胜宗自己回来了,那焦急心情又变成了生气。虽然心下放宽不少,郁胜宗头上还是免不得吃了几个爆栗。郁胜宗头上虽然挨打,心中却不免有几分甜丝丝的,好不受用。只是又想起经年不见的风霜儿,又有些怅然若失,无比惆怅。

至于那沉默寡言的剑客,一和郁胜宗走出那昏暗的房间,便掠在一旁,身法之快,着实令郁胜宗吓了一跳,“百里大哥,小弟...”

而那百里半晌,才从郁胜宗身后的一片阴影中,低声说道,“你走,我跟着。”

另一边厢,太守府中,太守王思浊和王翩羽并排而坐,一起品茶,问了几句功课。华山派有傅沉开设学堂,王翩羽时常前往听课,学问虽无长进,也没落下太多。又见王翩羽山中清修,比起从前,身体健壮,心中颇为欢喜。王翩羽上山已有两年,虽与家中偶有书信来往,但他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父母,辞去一别,太守还道罢了,王夫人常常是思念爱儿思念到大珠小珠落玉盘。太守笑道,“你回来的正好,你二哥下月便是大喜的日子。我正准备差人上山送信,好让你师父给你几天假。只是你师父甚是严厉,前两年为父想让你回来过年,你师父都是不允,说是你剑法进境甚慢,唯恐误了你修行。”

王翩羽笑道,“师父对待门下弟子,确实严格了一些,但待儿子也是真的很好。”他喝了一口茶,才想起什么一般,抬头四周一望,问道,“爹,我妈呢。孩儿这次回来匆忙,还未来得及和妈请安。”太守一怔,叹了口气。王翩羽吓一跳,说道,“妈怎么了。”太守摇摇头,说道,“你母亲没什么事,只是你那未过门的二嫂,来头太大,你母亲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这些日子忙前忙后,颇为辛劳,这会正在休息。”说完将王翩羽朝自己坐近一点,低声道,“孩子,那孔雀山庄你可知道多大来头?”

王翩羽蹙眉道,“师父只是提及过,此山庄和天南大理国的孔雀王朝有莫大的关系。”王太守点头道,“为父浮沉宦海,不懂江湖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知道你未过门的二嫂出身孔雀山庄,又是孔雀王朝的朝凤郡主。”

王翩羽惊道,“竟有此事?!莫不是圣上赐婚?”王太守点头道,“并非如此,你二哥年前随使团去了一趟大理国,想必是那时候结识的郡主娘娘。但你二哥自那次回来以后便从家里搬出去住了,这些日子还是因为他婚期已近,我和你母亲劝了好久,他才回家小住些时日。”王翩羽心中奇怪,太守继续道,“你先去给你母亲请安,然后再去见你大哥二哥。之后几天,就好好在家住几天。”他吩咐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说道,“这次你下山是给你师兄疗伤的吧?为父等会便派人把你师兄接过来住几天。家里这么大空房这么多,让人住什么医馆!再说你二哥如今在江湖中小有名气,医术也甚是精湛,让他瞧瞧,好过寻常大夫。”王翩羽惊讶道,“我倒不知道二哥如今混出名堂了。”见父亲颇为宽待师门兄弟,心中也是颇为欢喜。还想问父亲所想何事,太守已经笑呵呵地拍着他肩膀说道,“这次回来,不留你在家住个十天半月,你母亲定要和我闹翻天。出去出去,见你妈妈去。”王翩羽还想问家中仆人之事,太守已经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王翩羽去后堂给母亲请了安。夫人两年未见爱儿,忍不住便流了泪,母子情深,又不同于父子之情了。王夫人拉过王翩羽的手,只问他在山上衣食住行,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过得好不好。摸到王翩羽手上练剑而成的小茧,更是大为心疼。

此后又去见兄长。大哥素日沉默寡言,见他请安只是点点头,但眼里隐约能见几分喜色。他听闻二哥王怀川早已不居住在原来住处,虽在外面自建住处,但婚期在前,这几日住在家中偏房,前去寻找,王怀川却只躲在屋中,推脱身体不好,只和王翩羽随意寒暄两句。

待王翩羽同家人都见过面后,郁胜宗和陆胜楠已经到了。郁胜宗有伤在身,经过医馆先生一番治疗,虽未彻清寒毒,但如常人活动已无问题。王翩羽匆匆取来了药材,又令家中仆人按照大夫的药方来煎了,与郁胜宗服下。

只是睡到半夜,郁胜宗却觉得寒气攻心,不由惊醒。他盘坐在床,五心朝天,暗中吐纳,心中一片空明,所运用的正是当年相剑所传授的指玄功。这些年他潜心修炼,相剑所传授指玄功虽不能用于实战,但他每日修炼此功,降阴升阳,神清气爽,身强体壮,这两年也不曾见生过一场病,若无意外,当真能得享百年之寿。此时用功,旨在运功驱寒,怎奈他这么一运功,却觉得丹田另有一股热气上升,护住了全身。他心中大惊,忙运功抵挡。

他虽然修炼指玄功有成,但体内隐藏了另一门绝世内功,便是华山不传之秘,风起云所传授的九道胎息诀。这门内功修炼艰辛,风起云又曾经嘱咐他不可在人前修炼。是以时隔四年,郁胜宗于此功造诣仍然浅显。指玄功乃是华山百年前的入门内功,他又可时长向师长请教,这门内功反而是日行千里。

只是那九道胎息诀实在非同小可,四年修习,也为他打下扎实的根基。此次下山,寒毒一经发作,他意欲运功驱寒,两门内功却同时发起作用,两股内力皆意欲护主祛毒,反而令主人痛不欲生。

郁胜宗年轻识浅,虽不知此中道理,但也知实在是大大不妙,立刻停止运功。指玄功虽然停止运行,但那股热气却不完全消退,反有跃跃欲试,反扑之感,只是指玄功不再运行,那股热气才似不情不愿一般,终于渐渐消退下去。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药材效果倒是催发出来,身上不再寒冷。一摸后背,满身汗水,才知寒毒已去十之八九,他长吁一口气,倒下再睡,抬眼却瞥见了窗外的鱼肚白,这才知道自己折腾了半宿。

窗外另一个声音道,“离大婚之期尚有半月有余,你要怎么做。”郁胜宗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保护自己,但与此同时,这个人也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此一想,心中就愈发的不痛快了,“我想先就近和王家二公子聊几句。”窗户那边却没人说话了。

郁胜宗披上一件薄衣,略整仪容。途中一名小丫鬟进了来要服侍他洗漱,把他吓了一跳。他一生都不曾受人服侍,只能推脱。那丫鬟只好笑盈盈地给他备下了洗脸水,这才出去。接着又去找王翩羽。他与王家二公子未见过一面,心中思虑一番,觉得还是由王翩羽为他引荐较为妥当。

“你想见我二哥?”王翩羽摸摸自己的下巴颏,说道,“说来也真奇怪,自从我回来以来,一次二哥的面都没见到。昨日我去找他,他推脱自己身体抱恙,只在门外寒暄了几句...二哥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但聪颖过人,为人又古道热肠,极好交江湖道上的好朋友。就算身体不好,也不会拒他人于千里之外。虽然不知道你找他所为何事,但也好,咱们去瞧瞧他去,你是咱们的贵客,他再不见的话可太没礼貌了。”说完嘻嘻哈哈拉着郁胜宗去见二公子去了。

王怀川在府中所居住之地也是最幽深的地方。二人穿过一座九曲桥,这才能看见王怀川的屋子。王翩羽上前敲敲门,喊道,“二哥快开门快开门,我给你引荐好朋友来啦。”

只听里面一人慵懒说道,“三弟,我近日身体不适,过几天再见吧。”王翩羽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从前最喜交武林人士,这在客人面前可太失礼啦。快开门啦。”郁胜宗在一旁拉拉王翩羽的衣袖道,“小师弟,咱们走吧,王公子既然不愿意见我,我也不能强求不是。”

屋子里头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振奋了几分似的,“三弟,你这位朋友可是华山派的郁胜宗郁兄弟吗?”

王翩羽一愣,道,“二哥,你听过我小师兄的名字吗?

那慵懒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却无视王翩羽的问题,淡淡道,“你们二人进来吧。”

王翩羽满心的疑窦,和郁胜宗对视一眼,推门而入。郁胜宗只觉得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正午的阳光斜斜照了进来,一名年轻人面色苍白,身上披着一件单衣,端坐桌前,手中捧着一本《前尘梦谈》,瞧了他们一眼,为他们斟了一杯茶,说道,“坐吧。”

王翩羽却甚是兴奋,笑道,“二哥二哥,我小师兄这么厉害吗,江湖上已经由他的名号了吗?昨日听闻爹爹说,你如今已经在江湖上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啦,不知道和小师兄比较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一点。”

郁胜宗笑道,“小师弟,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二公子如今江湖上大大有名,昨日凌少侠提及的圣手孟尝,便是二公子了。如今可是跟大师兄齐名的人物了。

王翩羽惊的目瞪口呆,王怀川倒不当回事,淡淡回答道,“你二哥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江湖中人,此言今后休提。”却是瞧着郁胜宗,似乎有几分兴意阑珊,他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我有几个朋友,和华山派的丘少侠陆女侠是知交好友,华山派的人物我也有所听说。其中只记得位数不多的几个名字。郁小兄弟的名字正是其中之一。王某能猜到,纯属运气好而已。”他放下手中书本,说道,“今日郁小兄弟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王怀川有此一问,郁胜宗反而愣住,他有心相助东重卿,但终究是对太守一家不利的事情,更何况,问准新郎关于新娘的事情,未免也太失礼。他鼻子里吸着屋子里的药香,心想,若能借自己伤势打开话题,慢慢引到二公子的婚事上,再问问郡主之事,说不定就顺理成章了。假意蹙眉道,“听闻翩羽说二公子精通医术,我最近中了别人的阴寒之毒,还请王二公子替我把把脉,瞧瞧城里大夫为我开的方子。”

王怀川淡淡笑道,“王某辗转病榻多年,虽说久病成良医,但也只是半吊子水平。也罢,我便替你瞧瞧。”王怀川自幼体弱多病,研究病理药理多年,又因为时长交往武林人士,是以对一些外伤内伤颇有心得,他又是个才智过人的人才,心中医学,虽是自成,却着实不俗,这才成为江湖中的一号人物。他伸出一只手,替郁胜宗把了把脉,又瞧过郁胜宗的药方,心中大感奇怪,他对王翩羽道,“三弟,你师兄受的寒毒颇为厉害,你出去,去管家那里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我前些日子替王晋瞧疯病忘在他那里了。我给你师兄医治一番。”王翩羽答应着跑了出去。

这一来倒是出乎郁胜宗意料之外了,不禁想起当年师叔一句话就把自己支开了的事情。王翩羽则是想起童年玩伴王晋如今成了个疯子,心下恻然,转身退出。王怀川则摆摆手,肃然道,“郁小兄弟最开始所受的寒毒并不厉害,大夫开的药方也管用。但在过去的十二个时辰内,郁小兄弟胡乱修炼内功,内息不稳,寒毒又深了一层。”

“与此同时,我发现了另一件事情...”他看着郁胜宗,眼中看似不带感情,却又好像有几分热忱,他低声说道,“郁小兄弟,你体内修炼的,根本不是华山的内功!”

这一句话说完,郁胜宗如遭五雷轰顶,“你、你说什么?”王怀川冷冷道,“华山居天下至阴之地,修炼内功也是主修炼手太阴心经一脉。你体内虽有华山内功的基底,但另有一门内功,属至阳内力,不但如此,而且霸道无比,大有反噬你华山修为之势。然而,这门不知名的内功看似威力强横无比,但你一受内伤,一旦动用内力疗伤,阴阳两门内功同时催动,此消彼长,于内伤毫无益处。而且又因为你体内另一门内功霸道无比,内伤寒毒伤你更甚。”

他每说的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刀子,刻在郁胜宗心里,与此同时,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嘶吼道,“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风起云传你内功之时并说不得告知他人!这件事早就有蹊跷了!你还假装不知!”他头上汗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王怀川瞧他神情,似乎也不知情,这才稍微和颜悦色道,“武林中人,因缘际会得到门外真传的人,也不在少数。成深前辈年轻的时候也修炼过别派武功。只是你这门武功修炼了于己无益。你只要不对我三弟,不对华山有所不利,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替你医治,也可以帮你保密。”他见郁胜宗沉默不语,继续道,“只是你体内另一门内功甚是霸道,我要替你医治,得先知道你这门内功的修炼方法。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他说到这里,忽听郁胜宗冷冷道,“不劳二公子费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承这位前辈相助之时就承诺过,绝不和外人提及此事。二公子还是忘了此事吧。至于舍弟,我拿他当亲兄弟,二公子不用担心。”起身便往外走去。王怀川瞧他这个样子,冷笑一声,也不加挽留。

走出门外,郁胜宗便看到那个“影子”,斜靠在门外的柱子。百里还是面无表情,冷冷道,“用这样的法子骗取他人的武功,未免太便宜,也未免太笨了一点。”郁胜宗看着他,点点头,百里又说道,“大天才,你可套到一句有用的情报了?”

郁胜宗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孔雀山庄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问,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挠挠头道,“忘记了...”

方才严肃的气氛这才打破,虽有几分尴尬,百里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像是笑了一下。他抓起郁胜宗的手,捏着脉门,摇摇头道,“我医术不精,但他确实有一句话没说错了,你修炼的两门内功不相兼容,但也没那么糟糕。”说完,他又消失不见,变成了影子。

“你且先照原计划行事,你的伤,我来想办法。”

如今王怀川这边是难以套到任何情报了,想走下一步,看来只能直接去面见那朝凤郡主了。郁胜宗躺在自己房中发愣,心中郁闷。他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身负太多秘密了,风起云,神秘的黑衣六人,突然在华山上行凶伤人的刺客,明明是华山至宝九道胎息诀却又变成了至阳至厉的内功,自己的父亲又离奇失踪。他隐隐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似乎有什么关联。

自己身受重伤,却又无形中卷入了孔雀山庄和长安太守家的事。自己一步走错,只怕喜堂便要变灵堂了

这时太守府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郁胜宗在床上坐起来,不知是怎么回事,正碰到王翩羽走出房间,问道,“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王翩羽皱眉道,“昨日听爹爹说,近日长安城有一名采花大盗四处作案,败坏了不少好人家女儿的名声。偏偏这采花大盗又是本事极高,作案之后又不留任何证据。如今在太守府外闹事的人,多半都是为自己家女儿讨说法的平头百姓吧。”

郁胜宗怒道,“还有这等事,这些可恶淫贼的眼中,当真没有王法了吗!”

却听头顶上有一人笑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江湖人士,在朝廷眼中本就是没有王法的亡命之徒罢了。”

郁胜宗同王翩羽二人抬头一看,一名华服青年从屋顶上翩翩下落,手握折扇,神情颇为潇洒。二人都认出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同渡平道人一起来此的凌南飞。此人剑眉星目,端的是江南世家子弟风范!

师兄弟二人皆蒙此人相救,王翩羽虽恼此人无礼,却也不得不拜拳行礼,“见过凌少侠。”凌南飞轻摇折扇,笑道,“好说,好说。凌某听闻太守府二公子半月之内便要完婚,玲珑阁弟子行至长安城,多蒙受过圣手孟尝君的照顾,凌某来此,特为璧人献上美玉一对。”说完折扇一收,一双手上已经恭恭敬敬地碰上一对玉雕。这么一来,王翩羽心中一点恼火也化成疑窦。

忽听院外又热闹起来,又是几个人缓缓走进来。郁胜宗同王翩羽定睛一瞧,原来是二道二僧,那两名道人,一名正是渡平道人,另一人年纪要大的多,仙风道骨。至于那两名僧人,一名僧人外表彪悍,做行者装扮,粗壮的手臂露在外边,身后还背着一根降魔杵,另一名僧人却是完全不一样,神情淡雅,身穿月白僧袍,一手拄着一根一丈多长的禅杖,另一只手在胸前竖起行了佛礼。渡平引荐道,“郁兄弟,王兄弟,这两位都是少林派的高僧,这位是非尘大师,这位是非因大师。非尘大师,非因大师,这二位都是华山派成深前辈的高祖,这位是郁胜宗,这位还是太守的三公子,王翩羽。那位公子是玲珑阁的三少爷,南飞燕凌南飞正是此人。诸位,这位是我师叔,少阳宫珑远道人。”渡平在年轻一辈中年纪最长,在江湖上行走时间最长,结识的人也最多,是以替在场的人互相介绍。

其他人还倒罢了,那非尘哈哈大笑道,“痛快啊痛快,这么多高手在此,我终于可以过过瘾了!只可惜你们俩师兄不在场,上次丘兄来我们少室山,我们可还没有好好打上一场了!”他本性粗豪,天生武痴,适逢这么多高手在此,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其他人都是早就听闻北释尊的脾气,今日一见,倒也不是特别奇怪。只有非因只是念叨了一句“非尘师兄”,非尘才打住,笑道,“听闻朝凤郡主同王二公子即将喜结连理,我少林派特派我是兄弟二人前来祝贺。这是敝派一点小小的心意,是由我们方丈亲自开过光的。”说完,献上一只玉观音。

渡平笑道,“贫道一贫如洗,倒没有这么多贵重的礼物,但敝派对草药炼丹一道也颇有心得,这里有一壶'纯阳玉浆',是敝派的灵丹妙药,极其难得,还请笑纳。”他出门时所带丹药已被人盗去,此时献出的一葫芦玉浆,是他师叔珑远道人的。

这会功夫,王怀川也出了房间,来到正院,淡淡道,“王某何德何能,请得诸位来此,庆祝王某的婚典。”

诸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王怀川虽有孟尝之名,却有点不近人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渡平站出来沉吟道,“王二公子适逢人生喜事,长安太守家和云南大理国王室联姻,这确实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只不过吾辈此次来到长安,除了有各派的私事,以及为王二公子庆婚之外,确实还有另外一件轰动全武林的大事。”

郁胜宗和王翩羽都睁大了眼睛,奇道,“什么样的大事,能轰动全武林。”

渡平沉吟道,“近百年不理江湖事的玄霞子老前辈,近日将现身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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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后,她成了小有名气的青年医生,带着一个软萌可爱又不好惹的小豆包出现,成功引起了在医院装病的霸道总裁的注意,没办法,这小包子长得跟自己太像,他想要忽略都不可能!于是,为了得到安医生的特别照顾,一向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欧大总裁的病,便再也没好过……--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萌学园之愿为你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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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趴,我喜欢你。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时间规律,必然会遭受惩罚,但我不怕,只要你能够注意到我,我什么都不怕。——可馨儿馨儿,我爱你。当我知道你为我做的牺牲,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我一定会救你,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欧趴抱歉,可能有很多人都喜欢欧趴和玛雅在一起,我也很喜欢,这部小说只是我突发奇想写的,并不是有意要拆散欧趴和玛雅的,大家不要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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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与征途,应当在光年之外。沧海横流,依旧存在真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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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老婆来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徐城西今晚是横着还是竖着走进家都不好说。徐城西和公司的两个副总正在魅力大酒店陪着对自己有用的高官喝得兴致勃勃。按说包间里开着空调,就算是在酷暑,也不至于大汗淋漓。可是,他今天高兴,市里那个让几大家建筑公司馋得红了眼的广电大厦让他给拿下来了。他一改往日的沉稳,边喝边大声嚷:“喝!今天哪个要是清醒着回家就不够朋友!”一仰脖,一大杯啤酒进了肚。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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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很久以前开拓这个大陆的神在离开之前留下了自己的一件宝物双生锁,听说只要得到了那把锁就可以获得远古的法力,双生灵陆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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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魔书,书中记录的都是禁忌,无人翻看过,据说看过的人已经死了。这是魔法的世界,世界中绚丽多样的魔法令人目眩。一位少年因一本书悄然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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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我们离婚吧。”“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忘不了她,希望我们好聚好散。”“既然忘不了,为何你又要来招惹我?”“是个男人都会有喝醉的时候,很何况是感情。礼拜一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再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嗯,我成全你。反正,已经脏了的东西,留着也只会让自己恶心。”“小雨,我失恋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不能,男女授受不亲。你的身价,不缺女人的!”“可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难不成你要把我拒之门外?”“.......门口脚垫底下有片备用钥匙,自己开门进来吧。”从此,安哲开始了他的漫漫追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