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万籁俱寂。食尚人间的厢房内烛光闪烁,影影绰绰。堂前设有座椅,旁侧盆景葱郁。而金甲侍卫就坐在椅子上,跷着霸气的二郎腿,威风凛凛。
此时,他悠哉悠哉的端起香茶,还美滋滋的吮吸起来。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萧凡身缚铁链,就站在侍卫的右侧。
“属下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还望大人恕罪!”
“大……大人……恕罪。”
“小……小的不知道他是……是您的人。小的真是嘴贱,下次再……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大人饶命呐!”
“我……我们有眼无珠,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小命!”
堂前,掌柜和店二匐跪在地上,两人缺胳膊少腿儿的,看起来甚是滑稽可笑。不过,从他们那战战兢兢的语调中,不难听出其内心的恐惧。而在两人惴惴不安的时候,金甲侍卫则将茶杯放在桌上。
“低着头容易掉脑袋。”
“把你们的头抬起来!”
侍卫鄙夷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然后气势汹汹的吆喝一声。听到侍卫命令,店二两人诚惶诚恐的抬起头来。
“大……大人!”
抬头就看到侍卫狰狞的面孔,店二愁眉苦脸的嘀咕着。看着两人一副窝囊的模样,侍卫显得有些嫌弃。只见他撇撇嘴,漫不经心的说来。
“本爷今天没闲工夫杀你们,但并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虎口脱险。”
“受雷王之命,有份差事需要让你们完成。”
侍卫话音刚落,两人便异口同声的嚷嚷道:“愿为雷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两人说话铿锵有力,看似忠心耿耿,其实就是两个贪生怕死之徒。而侍卫听了两人的话,则盛气凌人的站起身来。
“他之前是不是允诺过,要在食尚人间做苦役,以赎身上的罪孽?”侍卫气宇轩昂的问到。
“有有有!确有此事。”店二瞥了瞥萧凡,他连连点头哈腰。
而店二话音刚落,一旁的掌柜又唠叨起来。
“这小东西,竟然敢在雷王脚下吃霸王餐,实在是可恶!”
“吃霸王餐也就算了,还……还把我们食尚人间剿得天翻地覆,简直是可恶至极!”
掌柜拖着沙哑而哽咽的老黄牛腔腔,眼神忧郁,表情委屈,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过在萧凡看来,他只是一条会装可怜的狗罢了。
“如此说来,你们还有些过节?”看着两人残缺的身体,侍卫淫笑一下。
听到侍卫这话,他们也不敢瞎猜。在不明侍卫目的的情况下,掌柜做出了一个较为中庸的回复。
“呵呵……”
“虽有点过节,却……也不大!”
“无碍,无碍。”
掌柜嬉皮笑脸的,尽显小人嘴脸。侍卫听了他的话,则威风凛凛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围绕着他们转悠起来。
“相比于宽恕,仇恨更加容易被饲养。”
“它就像是关在你内心的一只猛虎,以腥血为佳肴,以痛苦为甘汁……”
“要知道,你的心再野,又岂能关得住一只猛虎呢?”
话音刚落,侍卫就站在了掌柜面前。听到他那诡异的话,掌柜提心吊胆。而此时,金甲侍卫缓缓弯下腰来,他眉头一皱,不禁磨牙吮血的说道:“有愤怒,那就应该彻彻底底的释放出来。”
说完,侍卫拂袖一挥,气势汹汹的向椅子走来。他这一惊一乍的,可把掌柜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小……小……小的明白!”掌柜匍匐在地上,惴惴不安的说来。他口口声声说是明白,实则内心一头雾水。
看着战战兢兢的两人,侍卫稳坐在椅子上。
“天王的意思,就是让这小子留在食尚人间。他说的做苦役赎罪,那就好好的伺候他。”
“你身为食尚人间的管理者,明白天王用心了吗?”
侍卫咄咄逼人,吓得掌柜心惊肉跳。只见他擦拭擦拭汗涔涔的额头,然后哽咽着回道:“小……小的明白!”
“说来听听!”
侍卫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他漫不经心的吆喝一句。而此时,掌柜的抿抿嘴,他诚惶诚恐的说到。
“小的……小的不……不给他安排重活儿,累活儿。”
“就是把他供着,不……不能让他出一点意外!”
掌柜察言观色,说话谨小慎微。心想萧凡落到雷王手里,还能活着回来,想必是对雷王很重要。所以,掌柜才自作聪明的乱说一通。然而,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侍卫不禁勃然大怒。
“废物——”
一声呵斥,两人趴在地上如坐针毡。
“方才老子讲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吗?”
看着庸庸无为的两人,侍卫不耐烦的深了吸一口气,再道。
“雷王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安排他做苦役,而且是让他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那就是他绝对不可以有性命之忧。否则,你们谁也人头不安。”
“总之一句话,只要人不死,你就往死里整!”
侍卫话音一落,掌柜便铿锵有力的道了一声:“小的这下明白了!”
听到这话,侍卫趾高气扬的点了点头,然后威风凛凛的站起身来。道:“记住本爷说的每一句话,要是乱了天王之谋,你们知道后果。”
说罢,他迈开步子直接向门外走去。可他刚准备跨出厢房,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只见其余光瞥了瞥地上两人,然后气势汹汹的说到。
“对了,他在此之事,切不可张扬。特别是对于三大天王而言,需做到滴水不漏。”
“唐家……更是如此!”
听闻侍卫交代,掌柜两人拐过身来。他们趴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回道:“小的谨遵大人教诲!”
掌柜两人的话音刚落,那侍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害得两人蜷跪了许久才敢抬头。当他们看到侍卫不见了身影,那颗沉甸甸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呼……”
“吓死我了!”
掌柜的长叹一口气,他心有余悸的嘀咕着。而一旁的店二擦拭着额头,他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我还……我还以为是雷王要我们的命来了,还……还好是有惊无险。”
“哎!这两万金士币何时才是个头啊?”
店二唉声叹气的说来,内心惴惴不安。然而,当他提到“金士币”的时候,两人顿时灵光一闪,仿佛身体被电了一下。
相觑片刻,他们的目光都同时向大堂上看去。只见萧凡有恃无恐的坐在椅子上,一边吧唧吧唧的啃食水果,一边悠哉悠哉的东张西望。看到这一幕,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小子,都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正愁着没地儿发泄呢,这小畜生可算是来了。”
“要不是他,老子也……也不至于这么落魄。”
“我们的痛苦,都是拜他所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撅着屁股,背后对萧凡絮絮叨叨的嘀咕着。那磨牙吮血的样子,就好似要将萧凡掏心挖肺一样,怒不可遏。
“小畜生!”
店二猛的站起身来,他眉头一皱,宛如猛虎般咆哮着。这倏然一下,吓得萧凡一哆嗦,手里的苹果都掉在了地上。
“亲儿子,你干嘛?”
“一惊一乍的,想吓死老子啊!”
萧凡傻愣了一下,待他缓过神来,冲着店二就是一阵破口大骂。而此时,掌柜杵着拐杖,也杀气腾腾的站起身来。
“小兔崽子,可算是让老夫逮着你了。”
“既然你落在我的手里,不叫你生不如死,老夫都跟你姓!”
“你……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这小贱种的畜生,龟儿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掌柜龇牙咧嘴,怒火中烧。但嘶咧的声音中,似乎又透着一种委屈。他那憋屈的小嘴,搭配痛苦的表情,就差老泪纵横了。
“跟我姓?”
“呃呃呃……那可不成。”
“你看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老的一个玩意?这不是乱了纲程?不成,不成!”
“再说了,你想成为我儿子,我亲儿子还不一定愿意呢!”
萧凡撇着嘴,他朝着店二挤眉弄眼的嘲讽来。他虽然个头不大,但嘴却不饶人。这一番嘲讽,直接惹得掌柜两人怒火冲天。
“哎呀!你这小王八犊子,还敢戏谑老夫?”
“孬种小畜生,我看你是活得腻歪了。老子今天就要宰了你,小杂碎!”
嚷嚷着,嚷嚷着,两人便一瘸一拐的冲萧凡扑过来。两人张牙舞爪的,面目狰狞。而萧凡面不改色心不跳,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正当千钧一发之际,萧凡突然吆喝一声。
“停!”
一声落下,两人倒也愣住了。他们龇牙咧嘴的看着萧凡,而他则故弄玄虚的说来。
“他前脚刚走,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都已经说清楚了,我要是被伤到一根汗毛,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司马雷为什么不杀我吗?”
一听到雷王,两人表情有所收敛,倒还真就愣了一下。萧凡见到两个“二愣子”,内心不觉得暗暗窃喜。这司马雷他都能驾驭住,还何况是两个小喽啰?只要唬住他们,想必还真有可能逃出生天。然而,令萧凡猝不及防的是,这两个家伙乱拳打死老师傅,竟然不按套路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