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明朗,烈日炎炎。此时正值正午十分,热得人满头大汗。而在这滚烫的烈日之下,萧凡单手举着斧子,正一个劲的劈着木柴。如此娇小的身躯,面对斧子的沉甸甸,似有些令他不堪负重。
“咳咳……”
骄阳似火,汗流如注。萧凡把斧子杵在地上,他痛苦的咳嗽两声。脸颊上的汗珠齐刷刷的坠落下来,在日光之下,显得晶莹剔透。被皮条用水泼湿以后,尽管烈日当空,他的衣服就一直没有干过。
“我……我的手……”
“咳咳……”
烈日的烘烤,加上高强度的劳作,萧凡的断臂处传来一阵阵痛,令他欲罢不能。昨些时候,柳慕晴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才让他缓和了不少。可如此下去,旧疾复燃必是板上钉钉的事。
“啪!”
正当萧凡喘气的时候,一条长鞭骤然来袭,一如神龙摆尾,势不可挡。这一鞭子猛然下去,萧凡又被抽得皮开肉绽。
“小杂碎,竟然敢跟我偷懒?”
“看我不打死你!”
“你这孽种,臭不要脸的畜生……”
抽打之声响彻院落,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那伙计一边抽打,一边谩骂,他态度嚣张跋扈,抽得萧凡无处可逃。
羊入虎穴,也只能任人宰割。然而,正当那人春风得意的时候,有一个伙计却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
“你够了!”
就在最后一鞭强势来袭的瞬间,他一手拽住了鞭子。一个粗犷的嗓音传来,不禁吓得那人一哆嗦。
“怎么,我教训这个畜生,是碍着你什么事了?”
“滚开!”
手持长鞭的伙计吆喝一声,随后拽着鞭子,又准备一阵狂抽,吓得萧凡面色发青。而他蜷缩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肯定碍着我的事了,而且是大事。”
“你这一顿狂抽暴打的,去我那儿怎么干活?”
面对另一伙计的吆喝,手持长鞭的伙计停了下来。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跋扈的嚷道:“现在他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奈我何?”
“抱歉,你的时间到了。”
“他应该去我那儿洗碗了!”
伙计迅速夺过长鞭,他气势汹汹的说到。说完,他又挥舞着长鞭,凶神恶煞的向萧凡走来。对于萧凡而言,痛哭只是在轮回,无所谓落到谁的手里。
“呃呃……时间这么快就到了?”那伙计有所怀疑,他还抬头看了看天空。
“快给老子起来,小杂皮!”
伙计扯开鞭子,冲着萧凡又是一阵破口大骂。萧凡忍着剧痛,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见他全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走!给老子快点。”
“快点的!”
萧凡迈着踉跄步伐,拖着沉重的铁索,一瘸一拐的向后厨房走去。在他身后,皮鞭的抽打声不时响起,令他胆战心惊。
进入厨房一隅,地上的碟子堆积如山,看上去乱七八糟的,令人恶心。地上湿漉漉的,什么污垢都有。萧凡接下来的痛苦,便是与这山碟为伍。这里虽然臭气熏天,但至少让他避开了日晒雨淋,对于他的伤势来说,不失为一个较好的幻境。
“臭小子,这些碟子你要是洗不完,老子一定把你抽筋剥皮,让你生不如死。”
“你要是敢在敷衍了事,有一个不干净的。老子就打碎了,让要你它的吃下去。”
“哼!臭皮子!”
伙计凶神恶煞的吆喝到,那嘶咧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话音落口,他猛然冲萧凡的后背抽去,令人猝不及防。“啪”的一声落下,萧凡被抽得一哆嗦。
“还愣着干嘛?想老子请你吃午餐啊?”
“快给老子干活!”
又一声咆哮,萧凡便颤颤巍巍的向碟山走去。他面色苍白,痛苦不堪。来到碟山前,他坐在小板凳上,仅靠一只手忙活起来。
“嗯嗯!”
见萧凡动起手来,伙计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神情。他突然嗯哼两声,然后又龇牙咧嘴的威胁道:“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要是敢偷懒耍滑,老子第一个弄死你!”
说罢,他迈着诡异的步伐,鬼鬼祟祟的向另一侧走去。看他那猥琐的背影,似乎是去“高枕无忧”了。萧凡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见伙计离开,他顿时勃然大怒。
“可恶!这帮贼人真是欺人太甚。”
“凭什么让我给他们做,他们却游手好闲?”
“这么多屁事,我得干到猴年马月啊?”
“咳咳……”
怒火中烧的萧凡越想越气,他将手里的帕子一扔,不停宣泄着内心的怒火。然而,他这突然一动气,嘴里咳嗽连连,痛不欲生。看着全身的伤痕,萧凡不禁怆然泪下。
生活还要继续,上天不会怜悯一个人的遭遇而停下脚步。因为遭遇的背后,全是上天的杰作,只是人们习惯性的称呼它为“命运”。
天堂是地狱的天堂,地狱是天堂的地狱。只有经历过地狱的磨炼,才能拥有创造天堂的力量。而创造天堂的恬逸,仅是地狱的开始……
万事万物尽在轮回之中,此一时非彼一时,彼一时非此一时。经历磨难的最大意义,就在于再次历经磨难时的宠辱不惊。萧凡此时虽然痛不欲生,但他在无形之中,也变得更加的强大。简单的成功需要朋友,伟大的成功需要敌人。而萧凡的敌人,就是穷尽痛苦,超越自我。然而,心浮气躁的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想我花季少年,正该享受童年的美好!”
“而我却……却寄人篱下,饱受煎熬,落得个粗糙的贱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愤懑之余,萧凡拽起手中的盘子,猛然往前扔去。他潇洒的姿势,似在向命运宣泄,向痛苦宣泄,也是向自己宣泄。然而这些碟子可不是好惹的,它们牵一发而动全身。霎时间,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迅速来袭,眼前的碟山宛如雪崩一般崩塌,势不可止。
看到这一幕,萧凡迅速站起身来。他吓得面色惨白,魂不守舍。只顾着宣泄内心的不满,竟忘了“魔鬼”的存在。这下,他算是惹下了滔天大祸。
“怎么了,怎么了?”
听闻巨响,伙计急匆匆的赶过来。他神情惶恐,目光如炬。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觉得晴天霹雳,玉石俱焚。放眼看去,只见地上满是碎碟,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艾玛……这……这……”
“这怎么会这样?”
“我……我的金士币啊!”
看到这一幕,伙计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他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手舞足蹈,就像是受了委屈的“乖宝宝”,表情浮夸。
“这是要亡我命啊!”
“以后可……可怎么活呀!”
伙计拍着地板,他撕心裂肺的咆哮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怪诞的表情,就像是谁刨了他家的祖坟一样。
“这……这不就是破了几个碟而已,你……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很……很严重吗?”
萧凡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他捏捏手指头,一脸惶恐的说来,声音细微。
“昨天皮条才被掌柜罚了四百金士币,今天……今天怎么就是我成了冤大头了呢?”
“我的……我的金士币啊!”
伙计趴在地上,似哭爹喊娘的嚷嚷着。他痛哭时,甚至在地上打起滚儿来。看他那激烈的反应,这四百的金士币应该起一笔不小的数目。要不然,他还不至于这么绝望,甚至都开始哭丧了。
“不……不啊……”
嘶吼声越来越大,如雷贯耳。而他越是放肆大哭,萧凡就越是惶恐不安。很快,这种不安就开始灵验了。
地上,愤怒的伙计将目光投向萧凡,他目光如炬,气如牛喘。他内心的怒火与愤怒,绝对会全撒在萧凡身上。看着如此恐惧的神情,他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想要干嘛?”
“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啊!我要是伤到了,掌柜会……会要你的命的。”
“别过来,别……别过来啊!”
萧凡瞪着水灵灵的眼睛,他如履薄冰的说来。说话时,他还向一个角落里靠近,试图找个地方躲起来。
“干什么?”
“看你做的好事,你说我要干什么?”
伙计也瞪着铜鼓大眼,他杀气腾腾的站起身来,嘴里还磨牙吮血的恐吓到。说话时,他从身后掏出长长的皮鞭,面目狰狞。
“我跟你说,你……你别过来啊!”
“我……我……我……”
伙计越来越近,杀气也越来越浓。别说是抽他一鞭子了,就是那犀利的眼神,就要把萧凡大卸八块一般,恐怖如斯。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这狗娘养的畜生,老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完,伙计如同猛虎般飞扑过来,势不可挡。萧凡则蜷缩在角落,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楚楚可怜。然而,就在伙计来袭的千钧之际,他却扯开嗓门仰天长啸。
“肥……肥……肥象!”
“救……救命呐!有人要杀我。”
“肥象,救命!”
稚嫩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显得更加尖锐刺耳。而萧凡捂着脑袋,似乎心里已经接受了这场毒打。在他现在的认知世界里,认为犯错了应该被动。所以,他没有想着要如何来还击,只是一味的求救或是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