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巅峰盘,苍茫云海间。
青峦拔地起,只手欲擎天。
在仙云宗地界内,除了浩大的仙云宗世界有如此气魄外,巅峰要说排第二,就没有哪座山峦敢称第一。巅峰位于云宗城的西南边陲,属于整座城池的“冷漠”地带。此地虽然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却也是重岩叠嶂,人烟稀少。一般有来者,无不被它那壁立之千仞吓得望而却步。
黄鹤之飞尚不得,猿猱(náo)欲度愁奈何。
突兀的奇峰延绵不绝,反向围成了一个巨形凹坑,四周皆是天然的屏障。凹坑横纵超过八百多米,大有气吞山河之势。不过,这些只是地界山石,真正令人望洋兴叹的,还是那巍峨的巉岩巅峰。巅峰位于凹坑的正中央,宛如一朵鲜花之蕊,悄然绽放。但它并非接壤大地,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悬浮峭峦。高不过仙云宗,却于崇山峻岭之间悬空而起,宛如鹤立鸡群。
巅峰悬于半空,纵长六百余米,横宽四百余米,好似天地之柱。那石壁犹如刀劈斧剁,峥嵘崔嵬。悬崖绝壁之上古松倒挂,湍瀑喧豗(huī),实为绝境。而在巅峰东南西北向,还有四座小峰悬浮,它们位于巅峰半腰,以铁索相缚。小峰散发这幽蓝色的灵光,好似巅峰的灯塔。
如此绝境,并非人迹罕至。相反,此地还住着一个鼎鼎有名的霸主,他便是司马家族的主宰——司马太公。巅峰之巅有一座巍峨的宫殿,唤作“之巅世界”,太公就住在这之巅世界,向来深居简出。但他运筹于帷幄之中,可决胜于千里之外。
之巅世界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司马太公置身此处,大可高枕无忧。但近来司马雷屡屡出现纰漏,唐家贼人又虎视眈眈,这令他很是寝食难安。
此时,广袤的苍穹上飞来一道极光,宛如陨落星辰,一晃而过。优美的弧线掠过天际,眨眼便消失在云海之中。当他再次现身时,已落在了之巅世界。
光芒落地,瞬间化作人形。咋眼一看,来者竟是大咒师。他身后的云弧线还在缠绵,一阵微风却掀他飘逸的长发。大咒师目光深邃,紧盯着前方。眼前是一块巨形石碑,上面雕刻着“之巅世界”四个大字,犹似怒猊渴骥。而石碑之后便是冗长的金雕阶梯,一直往上延伸,则是一座巍峨金殿。
这座“之巅宫殿”占据着整个山头,而且全是由纯金打造。小到一颗鹅卵石,大到一根顶梁柱,每一寸都是真金制作。就连空气里,都透着暴发户的气息。如此宏伟的宫殿,不知司马太公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当烈日当头,它就是那万丈光芒。
看着刺眼的宫殿,大咒师突然化身一道灵光,直接冲之巅大殿奔去。进入大殿,便是宽阔的园林,里面山青水绿,鸟语花香。而顺着殿路向前,还有大殿,此为殿中之殿。一共穿过四十九个大殿,大咒师才算真的来到了“金銮大殿”。
一入殿门,三十六根金柱子拔地而起,上面雕刻着灵鸾火龙,栩栩如生。而殿前矗立着一个月威武的宝座,宝座两侧是金雕羽翅,犹有大鹏展翅之势,气吞万里如虎。
“此番出行,结果如何?”
大咒师还没有停下脚步,羽翅宝座下便传来一个浑厚而沙哑的嗓音。其话音刚落,大咒师便停下了脚步。他抬缓缓起头,目光如炬。
“知道是您的命令,他还敢不从么?”大咒师嘴角一瞥,他一脸淫笑的说到。
“出狱了?”座上,斗篷下袭来一抹灵光,霸气侧漏。
“六日之痛已经完结,他自然是出狱了。”
“现在正在家窝着,听说是养伤呢!”
大咒师有恃无恐的向前走了两步,声音低沉而猥琐。
“六日之痛?哼!本尊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太公挥一挥手臂,他杀气腾腾的吆喝着。
“听说……司马雷将司马缸打入了生死轮回。”
“他还顺带取了数百颗紫晶,应该是用来治愈魂飞魄散之伤。”
大咒师看了看太公,他悠哉悠哉的说来。
“轮回?呵呵……想必是他狗急跳墙了吧!”
“要不是顾忌唐家势力,本尊早就取他狗命了。”
说到这儿,司马太公似乎还有些愤懑不平。
“那个弥天大谎,确实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太公当初选择培养他的时候,您看上的不过就是他的力量,并非心智。”
“但可怕的是,他如今力量渐长,心机也颇深。当一个人同时拥有力量和欲望的时候,他会选择凌驾于万物之上。”
“今天他还冲着您鬼话连篇,明天兴许就能干出别的大逆不道之事。”
“我看呐!当断不断,养虎为患。犹豫不决,必受其削。”
“太公,这‘秋收之时’恐怕已经到了,您就不要……”
大咒师昂头挺胸,他在大殿里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然而,就在他作威作福的时候,司马太公不禁勃然大怒。只见他猛然敲了一拳,不禁怒气冲冲的训斥来。
“够了!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本尊心里面一清二楚!”
“现在杀他,并非明智之举。”
“抛开唐炅这个杂碎不说,秘籍就已经是本尊的心腹大患了。”
司马太公意味深长的说着,似乎被这所谓的秘籍愁得焦头烂额。
“秘籍?”大咒师后知后觉的说了一声,然后又肆无忌惮的点点头。
“嗯嗯!这个东西确实是一个硬伤,可属下有些好奇,您当初为何就把它放在藏宝塔了呢?”
“这之巅世界如此安全,却偏偏放在司马雷的藏宝塔里。”
“司马雷虽然力量不错,却毛手毛脚的,很容易出篓子的!”
大咒师探出头,他一边阴阳怪气的嘀咕,一边揉弄着手臂。听他那口气,似有在抱怨太公的意思了。不过,能在太公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人,恐怕也只有大咒师了。
“出篓子?哼哼,难道……现在还不够明显吗?”
“本尊一朝不慎,竟然忘了这档子事儿,真是令人越想越懊恼。”
金羽翅之下,司马太公磨牙吮血的说到。说话时,其拳头上还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司马雷虽然是罪该万死,可您的爱徒才是关键。”
“倘若她不从中作梗,也那叫柳跖的贼人,也不可能阴谋得逞。”
看着司马太公愤懑不平的样子,大咒师则若无其事的调侃着。
“司马……雨?”听到大咒师这话,太公还刻意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嘶吼一声。
“本尊千防万防,不曾想她竟敢拿本尊的藏宝塔做文章,真是令本尊气不打一处来。”
见司马太公怒气冲冲的攥着拳头,大咒师则一脸幸灾乐祸的说来:“要不,我这就去取她人头来?”
大咒师话音一落,太公猛然扭过头来。斗篷下传来一抹灵气,杀气腾腾。看到这一幕,大咒师倒是收敛了许多。
“就属你唯恐天下不乱!”
“司马雨只是本尊的一颗棋子,但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虽然本尊很想赐她轮回之痛,可眼下内忧外患,也只能搁置。现在留着她,希望日后她能为本尊大用。”
“对了,她的六日之痛如何?”
司马太公话音一落,大咒师则规规矩矩的作了一个揖。
“她比司马雷早入两天,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
“怎么,太公宣她有事?”
听了大咒师的话,司马太公迟疑了一下。他挥挥手,然后悻悻然的说来:“也罢,那就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吧!”
“四大天王同床异梦,各怀鬼胎。这一时半刻,恐怕也难以调和。”
“倘若唐家趁虚而入,还真是个棘手事情。这次经过司马雷,恐怕他们之间的矛盾,会更加激化了。”
大咒师悠哉悠哉的走了两步,他眉头一撇,一脸阴险狡诈的说来。而他话音一落,太公就正好想到了司马雷。
“对了,关于司马雷的事儿,你查了这么多天,到底有什么结果啊?”太公身体微微前倾,他盯着大咒师,不禁咄咄逼人的问到。
见太公凶煞模样,大咒师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见他嘴角上扬,他有条不紊的说来。
“您要吩咐的事情,我哪敢懈怠。关于司马雷篓子,属下也查得差不多了。”
“这地狱极光并非宋魁所致,而是司马缸与柳跖厮杀时留下的。”
“当时属下兴师问罪的时候,就已然察觉不对劲。”
“所以,赶在司马缸出狱的时候,回去看了一下。那时柳跖确实已经死了,是司马缸的手笔。”
“至于他说的那些唐家喽啰嘛,也就不攻自破了!”
正当大咒师侃侃而谈的时候,司马太公则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那些剧毒,他是从哪里弄的?”
太公话音一落,大咒师则悠哉悠哉的再晃悠几步。他眉头紧蹙,不禁气宇轩昂的说来。
“此毒名叫‘凝穴侯’,是原产自冰与火之间,是一种毒草。”
“此物开花如烈火,花谢如寒冰。用其花蜜酿做毒药,可无色无味,食用如饮清泉。”
“不出半个时辰,中毒者五脏六腑如蛇虫蚂蚁啃食一般,剧痛难忍。”
“待五脏六腑被腐蚀后,中毒者穴道尽封,七筋八脉断裂。最终血液凝固,腐蚀全身而化为血水。”
“这仅是一滴之功效,倘若畅饮一碗。中毒者可瞬间尸骨无存,腐化成缕缕青烟。”
听到大咒师这话,太公不觉的有些毛骨悚然。而他故作镇定,一脸凶煞的问道:“此毒如此恶劣,他是从何得来?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过?”
太公话音一落,大咒师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他缄口不言,或许是他别有用心,或许是他以前别有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