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老婆?”
“老身耳朵不好使,你大声点。”
老太婆杵着拐杖,她迈着阑珊的步伐向萧凡靠近。然而,她那小眯眯的眼睛里,包含着泪水。萧凡见她不依不饶的走过来,避之不及。
“什……什……什么老婆啊?我说的是老婆子!”
“你可别在这儿胡拉乱扯啊,我……我们之间可是清白的。”
“而且,你看你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就消停些吧,别再戏谑我了。”
萧凡单手搂着胸脯,他蜷缩在角落里,不禁有些羞愧难当的说来。语气中,还有一丝厌恶。
“你还狡辩,这会又在叫老身了。”
“还有,谁说老太婆在这儿胡拉乱扯了?你刚才可是又跟我告白的,老身欣然接受了。”
“这……这怎么算是胡拉乱扯呢?小伙……”
老太婆侧坐在床沿上,她眯着眼,一脸笑呵呵的说来。当她说到“小伙子”的时候,不由得拍了拍嘴。
“呸呸呸!什么小伙子,应该是小官人!”
“你说对不对呀?”
老婆子一边不依不饶的说,一边伸手向萧凡靠近。不知为何,她越是靠近萧凡,眼角的泪水就越是稀里哗啦的坠落。而当萧凡听到她那刺耳的“小官人”时,不觉得耸一身鸡皮疙瘩。只见他打了一个冷颤,不停的挣扎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可……可别瞎说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这老……这阿婆该不是疯了吧?”
还好萧凡反应机灵,要不然又被他脱口而出了。话说一半,萧凡迅速改口。看着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太婆,他哽咽一下,继续絮絮叨叨的说来。
“应该是年纪太大,然后就患了老年痴呆症。”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一边说话,一边流眼泪。”
说到这儿,萧凡张望张望四周,他又叽叽歪歪的嘀咕着。
“嗯嗯,如此一来……”
“她应该是来慕晴这里看病,而慕晴恰好不在,才被我撞了个正着。”
“也罢了!权当是逗她老人家开心,只是这也太尴尬……”
就在萧凡嘀嘀咕咕的时候,那老太婆却骤然收回手臂。只见她板着一张苦瓜脸,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萧凡。
“什么老年痴呆症啊?老身身体硬朗着呢!”
“看你长相清秀,怎么还背地里骂人啊?”
“老婆子不就是调侃了你一下嘛!你也不至于,在老身背后恶语相加呀?”
老太婆一边凶巴巴的说,一边杵着拐杖向后退,其眼泪齐刷刷的坠落,好似泪流不止。然而,当她跨下床前的台阶时,其身体好似骤然变短。
放眼看去,她好像就比萧凡高出一个手指头。不过,她手里的拐杖却格外的精致,杖头上虬枝交错,宛如盘龙。而萧凡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傻愣了一下。
“你没有……”萧凡瞪着大眼睛,他一脸惊愕的看着老太婆。
“哼!老婆活了一百多岁,吃得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等你老年痴呆了,老身也神志清醒!”
老太婆杵着拐杖,她迈着蹒跚步伐,悠哉悠哉的向前走着。萧凡见她精神抖擞,不觉得惭愧不已。
“原来前辈只是开玩笑啊?”
“恕晚辈眼拙,实在是抱歉!可您刚才说的跟真的一样,怪……怪有点吓人的。”
萧凡低个头,他低着头,然后嘟嘟嘴,一脸羞涩的说来。老太婆见他一脸娇羞的样子,她倒是显得有些老顽固了。
“开玩笑?哼!”
“老身这会当真了,就要以身相许,怎么着?”
老太婆一边跺脚,一边凶巴巴的说来。而他话音刚落,萧凡则好似被电了一下。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得哽咽了一下。
“呵呵……前辈就不要戏谑晚辈了!”
萧凡不失礼貌而尴尬的说来。其话音刚落,便迅速扭转话题,以免老婆子纠缠不休。
“对了前辈!慕晴去哪了?”
“你怎么会来这儿啊?”
听到萧凡这话,老太婆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他趾高气扬的说到。
“什么叫我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这里就许你来,不许老身来吗?”
看着老太婆咄咄逼人的样子,萧凡连连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凡话音刚落,老太婆则傲慢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絮絮叨叨的说着。
“一天就知道柳慕晴,看来你是被这个丫头,迷得神魂颠倒了。”
“不过小子,老身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就没见过你啊?”
屋中,老太婆转过身来,她一脸疑惑的正对着萧凡,脸上的眼泪倒是少了许多。萧凡看了老太婆诡异的举动,他也不禁缓过神来,不由得内心一怔:“对呀,我没见过她呀?”
迟疑片刻,萧凡后知后觉的说来:“我叫萧凡!”
“萧凡?”听到这个名字,那老太婆有些惊诧。她似乎想跨步过去,却又把腿收了回来。前音刚落,她又激动的问道:“你就是萧凡?”
“怎么,您认……认识我?”萧凡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迷茫。
“诶!怎么会认识你呢?要是认识你,老身不早就说了?”
“不过,老身听说你在食尚人间,一顿饭就吃了六千多金士币。”
“听说还是整整的吃了五遍菜谱,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这件事在云宗城传的沸沸扬扬,已经令你声名远扬!”
“但今日一见,确实很难以想象,你竟然能吃这么多。”
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子,她不觉得摇了摇头。别说是让他吃五遍菜谱,就是给他一碗水,恐怕也是撑得慌。而萧凡听到老太婆的“赞扬”,他一脸羞愧难当的底下了头。当初要不是贪嘴,也轮不到今天的窘迫,这是他内心一道伤。过去是不幸的,但它却昭示着未来的美好。要不是一路坎坷,他也不会遇到柳跖,更不会遇到柳慕晴。
“这……这个……都是他们以讹传讹,哪里能吃那么多?”
“您看我这小身板,不可能吃那么多的。”
萧凡哽咽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来。看他那青涩的样子,似乎有些尴尬,毕竟这是他的痛伤。
“嗯嗯!”老太婆杵着拐杖,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凡,还不时点点头。
“老身估计他们一起夸大其词,就凭你这个头,就不是这块料。”
就在老太婆仔细打量萧凡的时候,他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不禁古灵精怪的问道:“对了,阿婆!我在食尚人间也呆了好多天了,我怎么就没见过你呀?”
“什么阿公阿婆的?老身有名字!”
“老身的名字叫麻亚,他们都叫我麻婆。”
“在食尚人间主管一些花花草草,平时比较休闲,所以你很少见到我。”
“难得今天清净,就来小丫头这里来走走。嘿!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还金屋藏娇。”
麻婆精神抖擞,他杵着拐杖,一边晃晃悠悠的走动,一边手舞足蹈的吆喝。看她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竟是一个百岁老人。不注意看,顶天六十岁,甚是此六十还要硬朗些。
萧凡在惊诧于她的年纪时候,也不禁疑惑起来。只看他张开嘴,不假思索的说道:“妈呀?”
听到萧凡这话,老婆子愣了一下。她撇着嘴,一脸凶神恶煞的说来:“是麻亚!”
“妈……呀?”萧凡揽着舌头,他照样学样的说来。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瞬间变了味道。
“不是妈呀!是……麻亚!”麻婆杵了一下拐杖,似有些不耐烦了。
听了老太婆的训斥,萧凡嘴角惶恐的抽搐一下,好似被老婆子电了一下。此时,他探出脖子,不禁小心翼翼的说道:“妈……呀!”
“是麻亚!你说你,一个名字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麻婆再次将拐杖顿了一下,她眉头一皱,一脸凶巴巴的吆喝来。而萧凡一脸委屈的坐在床上,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而麻婆她看了看一脸笨拙的他,不由得晦气的挥挥手。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老身也做不了你的‘柳慕晴’,但也不至于做你的‘妈’呀!”
“你还是叫老身麻婆吧,他们都这么叫,听起来也顺口些。”
“免得你成天在外到处嚷嚷,老身可受不起。”
听到麻婆如此调侃,萧凡顿时怒火中烧。可对面一个百岁老太婆,他又能奈何?只得低下头,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麻婆就麻婆嘛,干嘛凶巴巴的?”
“食尚人间真是奇葩,怎么挑了一个老婆子来管理园林。哼!也不怕她闪着腰。”
就在萧凡嘀嘀咕咕的时候,麻婆的耳朵瞬间就好使了。只见她犀利的目光一瞪,冲着萧凡就是一阵喋喋不休。
“嘿!你这小崽子,老婆子怎么了?你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骨头是不是?”
“老身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的老婆子,我是百岁老婆子!”
“我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你还不够折腾。真是的,居然敢轻看老身。”
麻婆一边吆喝,一边挥舞手中拐杖,虽然她动作有些迟缓,但手法还是利索。至少,这笨重的拐杖还没有落在地上。而萧凡看到麻婆这番打肿脸充胖子的操作,他不觉得有些忍俊不禁。碍于老婆子的情面,他并没有破口大笑,却险些憋出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