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后半夜,天空叆叇之云渐渐散去,天空挂着一弯残月,宛如一叶扁舟,撅着尖尖的船头,正在静谧的湖水中徐徐划行。月色是皎洁的,她把温柔镶嵌在山峦间、田塍里、屋檐下、篱笆上,好似轻纱薄绡,虚无缥缈;好似水仙百合,绮丽神秘……
夜是沉寂的,但生命在她笼罩下焕发生机。新芽破土,花骨绽放,雏鸟先飞,螳螂扑蝉……一夜之后,有灭有生,有瘗(yi)玉埋香,有烟波浩荡……
漆黑之下,有三五个掠影,来窜于树梢之间,他们犹如跳蚤,快如闪电。一个眨眼的功夫不到,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到他们“唰唰”的冲出密林时,俨然与夜色混为了一体。在几个黑衣人眼前,是一片灯火阑珊。而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王府地界——雨王府。
掠影落下,直捣王府。
一处亭台楼阁之上,轻纱随风飘荡,宛如翩翩女子轻歌曼舞。楼阁四周八面都点着烛台,烛油顺势而下,宛如佛耳。在微风的轻拂下,地上影影斑驳,一簇簇灯光略显萧索。
“咕咕……”
低沉的声音传来,好似撕裂了夜的沉寂。楼阁之上,司马雨身披轻纱,衣袂飘飘,直伫立于亭阁西角。在微风的勾勒下,她的婀娜多姿的身段一览无余,前凸后翘,无不令人魂牵梦萦。而在司马雨的纤纤玉指上,还停留着一只淡黄色的鹦鹉,它头上一点红,两腮半叶珑。
然而,落在她指尖的这只鹦鹉并非寻常,它的双眼翻白,还透着一种死亡的气息。这家伙见人不躲,还主动相迎,一看便是中了大咒师的妖术。司马雨盯着这只鹦鹉,神情略显冷淡。
“鬼蛊术?”
“这种时刻,谁还会用鬼蛊术呢?”
“呵哼!”
看着鹦鹉那诡异的眼睛,司马雨的气势汹汹的说着。从她那鄙夷不屑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而她话音落口,便缓缓闭上眼睛。只见她将鹦鹉托起,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着咒语。三两句后,司马雨骤然睁开眼睛。恰在这时,那只鹦鹉竟然叽叽咋咋的叫了起来,且每一个调子高低不同。这在修真世界,被称之为“鸟语”。
就在它叽叽哇哇的嚷嚷时,司马雨突然伸手一挥,那些鸟语竟然变成了人的声音。只听它张开嘴喙,一字一句的嚷道:“司马雷丢宝,混元诀觅捯。司马雷丢宝,货混元诀……”
鹦鹉拍打着翅膀,它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当司马雨听到它这话,也并不觉得喜出望外。
“呵呵……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看着手里的鹦鹉,雨王鄙夷不屑的冷笑一下,随即有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本王绞尽脑汁的调查,竟然是为了一本《混元诀》。”
正当司马雨疑惑不解的时候,那只鹦鹉的眼睛渐渐清晰起来。待它完全清清醒以后,一见到陌生面孔,便迅速拍打翅膀,直接抽身离去。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鹦鹉,司马雨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了。此时,她身后的一个金甲侍卫站了出来。他毕恭毕敬,娓娓道来。“天王,您觉得……可信吗?”
听到侍卫的话,雨王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眨眨凶煞的眼睛,在心思缜密的说来。
“司马雷与司马太公遮遮掩掩了这么久,想必知情人并不多。”
“也不知道是谁人施了鬼蛊术,竟然知晓这等秘密。”
“从二十年前的《薄天录》,再到如今的《混元诀》。这个消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尔等切不可掉以轻心。”
“就算这是他们谁在从中作梗,也要死死的盯紧雷王府。”
“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过……”
司马雨话音未落,一个带刀侍卫突然从夜色中冲了过来。只见他双手作揖,单膝跪地,嘴里还铿锵有力的说道:“启禀天王,暗使求见!”
“狗杂碎,你没看到天王正在忙吗?”
“瞎了你的狗眼……”
见侍卫打断雨王思绪,一旁的银甲侍卫顿时怒火冲天的咆哮着。那狐假虎威的样子,看起来令人作呕。然而,就在他作威作福的时候,司马雨便伸手示意了一下。见状,那银甲侍卫只能乖乖的退下。
此时,司马雨威风凛凛的转过身来。只见她眉头一皱,嘴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也还有脸见本王?”
话音刚落,雨王拂袖一挥,她便正坐在凉亭楼阁中。而一旁的侍卫颐指气使一番,那铁甲侍卫便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过了许久,三五个黑衣人便急匆匆的走进凉亭之中。他们一身黑装,行动迅速,身手敏捷。一进凉亭,几人便双手作揖,扣拝在地上。
“属下等,参见雨天王。”
几人跪在地上,他能异口同声的说来,毕恭毕敬。而司马雨听了几人的话,眼神显得有些轻蔑。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还算知道回来。”
“要不是今夜来我王府,本王还以为你们变野了呢!”
司马雨抬起头,她磨牙吮血的训斥着。那嘶咧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字字诛心,令几人惶恐不已。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天王饶命!”
一个诚惶诚恐的抬起头来。他哽咽一下,不禁畏畏缩缩的乞求着。而他一声落下,其身后的侍卫也提心吊胆的求饶。看来,此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头。而司马雨鄙夷不屑的瞥了几人一眼,随后气势凌人的吆喝着。
“饶命?呵呵……”
“今夜匆匆赶来,想必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你们的命到底值不值钱,就要看这个消息够不够……惊艳。”
“倘若这点小事,都被你们办得一塌糊涂。那你们的小命,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雨王的手腕,他们最清楚不过。无论是血凌之气,还是亡魂绣,都可在弹指一挥间,令他们的命丧黄泉。出于内心的惶恐,侍卫匍匐在地上,他心惊胆寒的说来。
“属下虽姗姗来迟,但这个消息未必来迟。”
“方才我们收到了鸟语,说……”
还不等领头的侍卫把话说完,一旁的金甲侍卫便伸出手来,果断叫停。
“停!”
“司马雷丢宝,混元诀觅捯。”
金甲侍卫话音一出,那人吓得连忙哆嗦。此时,金甲侍卫耀武扬威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杀气腾腾的说来:“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雨王她老人家早就知道了。”
连雨王都已经知道的消息,他们这才缓缓报来,这眼线的工作做得是相当失败。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鸟语之事……”
黑衣人低着头,内心惶恐不安。正当他语无伦次的时候,金甲侍卫气势汹汹的吆喝了一句:“要想活命,就赶紧证明……你们的价值。”
侍卫话音落口,黑衣人才战战兢兢的说来:“司马雷已经有……有了篡之心。”
司马雷有这种野心,显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太公降临雷王府的时候,他的野心就暴露无遗,黑衣人用这个噱头头来博取雨王好感,只得是适得其反。
“属下打听到,司马雷正在策划一场阴谋。他想利用唐家的势力,介入到这场争分中。”
“一旦唐家……”
正当黑衣人诚惶诚恐的嚷嚷时,司马雨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杀气腾腾的向前走去,面目狰狞。只见她弹指一挥,一道灵光从她指尖驰骋而出,宛如灵蛇出洞。还不等黑衣人把话说完,那道极光直接穿破他的身体。
“呃啊”的一声惨叫传来,那人瞬间暴毙身亡。倒地后,血液从他身体里渗出来,触目惊心。看到自己的头儿死了,其他侍卫也都胆战心惊,欲罢不能。此时,司马雨威风凛凛的抬起头来,她目光如炬,不禁咄咄逼人的吆喝道:“鸟语……你们是在哪里收到的?”
“在……在……在风王府附近。”一个黑衣人战战兢兢的说来。
“风王府?”司马雨眉头紧锁,她是有些惊诧。
“今天十分鬼怪,万千鸟兽盘旋于苍穹之巅。”
“而且,它们都……都中了鬼蛊术。”
另一个黑衣人心惊胆战的抬起头,他声音哽咽,说话时全身瑟瑟发抖。而司马雨听了他的话,不觉得疑惑起来。
“全都中了鬼蛊术?是谁能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一次调动这么多鸟兽。”
“按你这么说来,这司马风应该也知道了。不……也许是满城皆知!”
雨王目光深邃,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若有所思。疑惑的话音刚落,雨王又咄咄逼人的问道:“司马风近来有什么动作吗?”
“近来,除了暗派一些眼线,司马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黑衣人双手作揖,说话毕恭毕敬。
“哼!”司马雨突然嗤之以鼻冷笑一下,再道:“有意思!在司马电的怂恿一下,他竟然还能沉得住心。”
“天王,我们要不要……”雨王话音刚落,一旁的金甲侍卫便向她作了一个揖道来。司马雨听了他的话,不禁趾高气扬的瞥了他一眼。
“不必了,此时的云宗城各种力量相互交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坠入别人的圈套。”
“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鸟语’。此人究竟是谁,其言语到底是真是假,一时间还难以断定。”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安排下去,仔仔细细的调查一下。”
雨王一声令下,众人双手作揖,异口同声的回道:“属下遵命!”
“另外,本王让你们调查司马雷的力量,可有什么进展?”司马雨抬起头,她气势汹汹的追问到。
“我等捕风捉影,却完全查不到他力量暴增的原因。”
“此其他两位天王也在盘查,目前都是无功而返。想必是司马雷察觉到了异样,行为举止滴水不漏。”
“不过您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黑衣人双手贴在地上,他服服帖帖的说来。话音掷地有声,绕梁三日而不绝。
“那小屁孩又消息了吗?”雨王再次杀气腾腾的吆喝到。
“雷王府确实曾有个小屁孩,自从随着司马雷进了死亡地狱,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目前的情报显示,您要找的那个人,应该被司马雷关在了死亡地狱。”
侍卫匍匐在地上,他身体略微有些哆嗦。说话时,唯恐司马雨会大开杀戒。然而,司马雨听了黑衣人的话,她威风凛凛向前走了两步,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死亡地狱。其目光如炬,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