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会面对着光,也会背对着光。
在司马雷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就是恐惧的最佳阐释。可终有一天,他也会被这黑暗吞噬。而这一天,就是今晚……
今宵之夜格外漫长,天际再璀璨的星辰,也都显得无比暗淡。四周阴风怒号,冷冷清清。站在自己一手打造的宫殿前,司马雷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荣耀。昔日的至高无上烟消云散,徒留一丝悲怆黯然销魂。
看着寂静的王府大殿,司马雷目光深邃,面无表情。而脸颊上的伤痕,还映衬出一串串狼狈。他抬起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去。每每走一步,仿佛红毯上都会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举步维艰。
雷王大殿金碧辉煌,各种龙纹凤饰栩栩如生。可在雷王眼里,那些都已经变成了虚荣。他冰冷的目光中,只有这条幽深的甬道,仿佛那万丈深渊,直接通往死亡的最深处。
一入殿门深似海。有些欲望,终究是雷王控制不了的。在这条道路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步履蹒跚,踽踽独行……
看似狭短而平坦的路,司马雷却走出了跋山涉水的感觉,可终究他还是会到达终点。
来到雷王大殿,司马雷的心情五味杂陈。而正殿中央,只见三大天王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个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而在另一侧,有两个侍卫瑟瑟发抖的站着,他们目光无神,就好似丢了魂一样。细想,在太公面前天王都得规规矩矩的跪着,可他们却相安无事的站在一旁,内心岂惶恐岂不大于山?
“雷王府……司马雷参见太公!”
雷王瘪瘪嘴,他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触地的一刹那,一阵剧痛从他膝盖处传来,便瞬间蔓延至全身,令他欲罢不能。可在这种场合,就算是折了双腿,也得扛着。别看他纹丝不动,实则内心慌如老狗。
“嗷汪——”
这还不等司马太公发话,一阵犬吠声倒先嚷嚷起来。这咆哮声粗犷有力,绕梁三日而不绝,震得整个大殿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卫,瞬间被吓得屁滚尿流。
“住嘴!”
一阵沙哑而浑厚的嗓音传出,那畜生的嘶吼果然消停了下来。此时,司马雷宠辱不惊的抬起头来,目光深邃。顺着雷王的眼神往前看去,只见两只猛兽出现在他瞳孔之中。
眼前匍匐着两只神兽,一黑一白,宛如一对儿黑白双煞。其面如狸而白首,其音如煞狗。黑者长着白瞳,散发蓝光;白者长着黑瞳,散发紫光。两者白眉长须,霸气侧漏。而在它们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尖灵气缠绕,宛如烈焰。
然而,最为威武的还数它们背后的羽翅。这羽翼色彩斑斓,或呈紫蓝色,或呈褐黑色。光线不同,色泽不同;角度不同,线条不同。不过,这对翅膀并不能收拢,只得倾斜而上,彰显霸气。
此猛兽尖爪锋利,削铁如泥,特别是那满口獠牙,看着就令人心惊胆战。而它正是人们传说中的天狗,性情残暴,吃人不吐骨头。正是因为它的凶残,便被人们赋予了一个恐怖的绰号——地狱死神使。这畜生也有一个相爱相杀的天敌,同时也是它们的近亲——骧螭(xiang chi)。
天狗的攻击属性很强,在它们的世界里,只有你死我活,是属于那种“亡命徒”式的战斗方式。而且,杀戮能使它越来越亢奋,至死方休。
这畜生虽然暴戾,却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好秉性,那就是忠诚。忠于驯兽师是它们的信仰,它们往往会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捍卫这份信仰。当然,想让它们忠心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把它们训得服服帖帖。无若不然,驯兽师就将沦为它们的饕餮大餐。
作为神兽界忠实的象征,司马太公把它们唤到了雷王大殿前,其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你倒是收拾得挺利索的嘛,竟然敢让太公在这里等你?”
大殿内沉默片刻,宝座一侧的大咒师倒耀武扬威的走了出来来。只见他眉头一皱,冲着司马雷就是一阵吆喝。
面对大咒师的训斥,司马雷倒也没有回避。他瘪瘪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
“面见太公衣衫不整,难免侮了太公眼睛。”
“出于对太公的尊敬,属下特别捯饬了一下,所以姗姗来迟。”
司马雷从容不迫,说起话来更是无缝衔接。就他这三言两语,硬是把自己找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小兔崽子,早些来会死吗?”
“害得老娘腿都跪残了!”
看着司马雷巧舌如簧的样子,司马风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铜鼓大眼,一边扭扭屁股,一边低声辱骂。可在司马太公面前,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吆喝起来。
“强词夺理!”
大咒师鄙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他话音刚落,便威风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颤颤巍巍的侍卫,他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
“这个有两条狗,是你的吧?”大咒师转身,他咄咄逼人的质问着雷王。
听到咒师的话,司马雷扭头看了看殿侧的侍卫。只见他们盔甲上清楚的写着一个“雷”字,也确实就是雷王府的人。司马雷也并没有想要抵赖,他微微点头,随即铿锵有力的道来:“是!”
听到雷王这回答,大咒师心满意得的点了点头。道:“很好!”紧接着,他气势汹汹的补充说道:“有个问题,不知你作何解释?”
说完,大咒师颐指气使的一挥,两个侍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面色苍白,双腿颤抖的乞求着。
“太公饶命啊,大咒师饶命啊!”
“这……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是雷王下的命令,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不……不……不知道太公他老人家要来,我……我……”
两个侍卫可怜巴巴的说着,说话语无伦次,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而其中一个侍卫由于太过于惶恐,顿时四肢发软,“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不刚跪下,大咒师便凶神恶煞的吆喝来:“谁让你跪下了?你还没有资格跪在太公脚下。”
一声训斥,那侍卫迅速站起身来,身手倒也敏捷。不过,额头上的汗珠却齐刷刷的往下坠。
“说吧!”
随即,大咒师又鄙夷不屑的嚷来。看他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是有些不耐烦了。
前有统治至尊司马太公,后有震灵雷王司马雷,这两边都是惹不起的角儿,真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但相比于司马雷,他们更加畏惧司马太公。惶恐之时,一个侍卫战战兢兢的说来。
“太……太公亲临雷王府,小的有眼无珠,就……就被我们拦了下来。”
“因……因为雷王曾发出命令,任何人不允许踏进雷王府半步。”
“就算是……是太公特使也不行。”
“属下只是秉公办事,不知道是太公大驾光临。”
“太公饶命,太公饶命啊!”
侍卫绝望的嘶吼着,面色苍白,宛如僵尸一般生硬。跪又不能跪,那就只得一个劲的向宝座方向作揖认错了。
原来,司马太公派遣大咒师盯着几人后,自己便悠哉悠哉的向雷王府行来,就想些雷王府到底有什么猫腻。然而,刚走到自家门口,便被两条狗给挡住了去路。由于太公着装怪异,加上这些喽啰根本就没见过他,所以吃了个闭门羹。
不仅如此,这些喽啰好生跋扈。态度上有恃无恐,语气上威胁恫吓。他们把持王府大门,可是把太公羞辱得体无完肤。
但话又说回来,对于这种肆无忌惮的顶撞,太公不但没有大开杀戒,反而是把他们留了下来。平时这些侍卫就作威作福,现在知道太公真身才追悔莫及,早已为时过晚。不过,现在的处境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司马雷作为王府之尊,自己养的狗他自己清楚是什么德性。他依稀的记得当时下令的是:不许任何人接近练功房,可到侍卫嘴里却变成了“雷王府”,这波偷梁换柱杀得司马雷措手不及。这其中到底是侍卫诚心嫁祸于人,还是被他人逼良从娼,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把柄落在太公手里,他也百口莫辩。而且他也知道,这种情况的辩解是毫无意义的,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认怂。因为挣扎的结果,只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司马雷轻蔑的瞥了两侍卫一眼,随后铁骨铮铮的说来:“没错,我是下过这道命令!”
看着司马雷诡异的眼神,两侍卫吓得浑身哆嗦。可当他们听到雷王这话时,心里不由得如释重负。而大咒师听到他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还以为他也会哭爹喊娘的求饶呢,不曾想怂得这么干脆利落。
“呵呵……有点意思!”
“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太公的大驾你也敢拦?真的是太目中无人了。”
“说——”
“谁借给你的胆子?”
大咒师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他眉头紧锁,冲着司马雷就是一顿痛斥。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央,层层叠叠,宛如洞中回音。
见到司马雷与大咒师针锋相对,几大天王都不得由衷的佩服。这雷王的胆子得肥过天,他才有这般魄力。不过,他们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了,巴不得司马雷被大咒师完虐,以慰他们那颗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