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落坐于亭中的石桌凳上,对着我面前的虚无道:“许久不见。”
瑶也现身于我对面落坐,拂袖幻出一壶清露,“小丫头,来这干嘛?”
我眯着眼,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你猜?”
瑶也不是神,她是一个灵,没有实体,因梦孕育而生,原身是个虚无的梦。
除冥界外,可窥五界之梦,自万物生灵衍生起,便出生了,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瑶也抿了一口露,如饮茶一般,模样娴静,道:“这里没有天水玉。”
我诧异地看着她,觉得非常奇怪:“怎么会?天水玉不是一直被封印在这里吗?”
相比于我的惊讶,她倒是悠哉悠哉又啄了一口清露,才道:“天水玉两万多年前便被盗了。”
我问她,被谁所盗,她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作为可入五界之梦的灵,她其实知晓万事,以往我问她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可今日……
这件事应该是极其重要的吧,涉及天界。
瑶也,是在我两万岁时所认识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很美的梦。
但是我记不清了是怎样的内容,我只记得,美好的梦突然变得很可怕,我用力地在我的梦里挣扎,突然就醒了。
朦胧间,有个漂亮的女仙坐在我床边,温声细语地抚慰着我,还叹:“真是怪了,你竟然可以从梦魇里挣脱。”
我心有余悸地盯着她,透着不安,她身着一身淡蓝的衣裙,渐渐舒缓了我的情绪。
那时我害怕的紧,她去哪,我跟到哪,她无奈,只好陪着我哄睡。
有先前的事发生,后半夜是怎么也不肯睡了,便开始问她一些我觉得奇怪的问题,其中就包括她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寝宫里。
她告诉我,她有个弟弟,是魇。
魇是和梦一起衍生出来的,她们都活了很久。
魇总是喜欢将别人的梦搅得一塌糊涂,然后侵蚀别人的心智。
为了不让魇四处作乱,梦便一直追着他,想将他抓捕。
可魇的法力和梦不相上下,所以,即使是追着魇跨过了那么多个时代,也抓不到。
每每都是梦去给魇善后,修复别人的心智,如若不然,魇早就是天族第一号通缉对象。
我拿起茶盏,也倒了一杯清露:“那你又是来这作甚,追弟弟都追到青龙山了?”
闻言,瑶也杏子眼一弯,笑道:“可不?也不知道那家伙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了。”
我疑惑:“莫不是也来打这天水滴的主意吧。”
又想了想,天水玉是可以去万邪的神器,妖魔鬼怪都拿不动,魇是个邪修,总不至于是冲着它来的吧。
我歪着脑袋突然开始盯着瑶也,瑶也眸子里显得怪异,眼神告诉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才试探地问道:“你们灵,应该是有七情六欲的吧?”
瑶也皱着眉:“是啊,怎么啦?”
我咋咋舌,表现得非常嫌弃:“都活了几个时代,连个伴侣都找不到。”又叹道:“你这岁数,没人要你喽。”
瞧着她捏着茶盏,似是要捏碎的作态,继续挑衅:“你瞧瞧你弟弟,盗取天水滴,定是送给心上人。”我这样想着,魇是个邪气的灵,拿着天水滴,难不成还净化自己啊。
瑶也一头栽在石桌上,良久,扶额看着我,极其无语:“也只有你会偷天水滴来送礼了。”
我饮露长叹:“可惜啊,天水滴没拿到,四哥的礼该何去何从呢……”
瑶也冷哼道:“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想着送礼呢?”
我知她所指的是跃龙门一事,化龙之境,九死一生,我们族上使命就是如此,这次,可不能再失败了。
我轻挑道:“若是有幸活了下来,一定要多坑些你的穹迷花露。”
只见瑶也剜了我一眼,却没接我的话:“手伸出来。”
我乖巧伸出,瑶也玉指轻扫,带起袖风,一阵清凉间,我手上多了两朵穹迷花蕾。
晶蓝的花瓣,含着苞,小巧的浮在我手中。
我没明白瑶也给我这两朵小花的用意,便又仔细些观察了我手中。
才见层层花瓣中包裹着一滴晶莹,肆意的躺在花蕊上,一起一伏的呼吸。
瑶也将茶盏轻磕在石桌上,我才醒神:“这是天水滴?”
瑶也不置可否,我将花蕾收起:“这东西都能拿到,佩服佩服!”抱拳作揖表示敬畏。
“活了数千万年了,这东西都弄不到,白活了?”瑶也傲娇,回首当年事:“天水玉被六界争夺时,可是在我手里把玩过好久呢!”
我接道:“那后来呢?你怎么不一直留着?”
瑶也尴尬:“原本我以为天水玉是和魇相克的,但后来才发现,魇和我一样是虚无的灵,天水玉伤不到他,便送人了。”
我琢磨着她是不是用错法子了?天水玉用法甚多,排在神魔四器之首,也是最神秘的一个,想来她一定也是苦苦钻研了好几万年。
可我还有个疑问:“天水玉凝结天水滴时,必定会有非常异象,那是何种景色?动静之大,天族为何不以这个来追查天水玉下落?”
瑶也细细道出:“正因天水玉被盗,天帝担心六界混乱,便派他儿子北君温流镇守青龙山,实则是让他掩人耳目,顺道查找天水玉的下落。再则那凝结天水滴时的异象打从被盗起,便再也未出现过了。温流镇守的意义就在于用法术伪造异象了。”
原是如此,再拿起壶想倒杯清露时,已经空了。
瑶也收回茶具:“外边儿那位神君可是你招来的。”
我看着结界外的一抹白影,笑笑:“这位就是温流了吧?模样生的不错嘛,还挺俊的!”
瑶也嫌弃地看着我:“啧啧,那我帮你一把?”
我故作女儿家的娇羞:“讨厌,人家会害羞的。”
只见瑶也玫瑰唇瓣一抿,嘴角上扬,我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就被踢出了结界,并且又摔了一跤,本是想躲在结界等温流走后再出来的,这下麻烦大了。
我装作没看到温流的样子,啪的一下拍向自己的额头:“呀!我怎么跑这儿来了呢,看来瞬移术要好好练练了。”
我施个术,作势要赶紧逃走,却不想,我袖子一紧,被温流拉住,看来今天真的是被瑶也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