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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壁鬼门(四)

叶飞铁青着脸,将叶霆紧紧盯着,叶霆低下头去,不敢去看父亲的目光,心里只是希望能够与父亲一起回去,回到战场上去。

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又有一股抗拒的力量,那股力量在他的心底,跟他说:‘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这里如何不好了,天下第一的鬼圣亲自教导自己,你还不知足么。

叶飞看他面庞不断变化,时而偷偷的往身旁的那名少女身上瞄去,时而又低下头去,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叹道:“那便要劳烦前辈了,犬子性格甚为古怪,有时连我也无法捉摸,只盼前辈与诸位兄弟不要嫌弃便好,叶飞在此谢过诸位了。”

话锋一转,叶飞眼中忽然透出一股浓浓深情,将叶霆紧紧包裹,不觉之间,他的眼角竟已微红,想他这一去,不管胜败如何,只怕都难以让圣上安心,若是败了,更是无颜苟活于世,届时朝廷清算,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一别,怕将会是永别了。

若是自己真的遭了不测,那这孩子便形同孤儿,日后是寒是暖,是饥是饱,是好是坏,自己统统无法知道,即便如今已将他托付鬼门,日后若传出噩耗,以他的性子,必然会下山替自己寻仇,念及至此,叶飞心中一阵扭痛,任他英雄一生,精忠报国,铁血沙场,此时也是难受得紧。

深吸口气,叶飞猛的站起身来,朝着鬼圣一揖:“今日所言,深及肺腑,前辈深明大义,犬子交于你手,我自放心,大战在即,军中事物繁忙,飞且告退。”

叶霆闻言,连忙抬起头来,看着父亲,此时日已下山,天色弹指即暗,此时回去,他怎能放心。

鬼圣也诧异道:“此时夜色将至,兄弟又何必急于这一个晚上,你军中事物繁忙,也不在这一夜光景,莫要多言,今日且在寒舍委屈一宿,明日是走是留,我绝不拦你。”

叶飞道:“我有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区区夜色,不在话下,若是贻误军机,导致燕人南下,飞恐将成为千古罪人,那时即便是自刎相殉,也无法承担这等过错。”

见叶飞坚持要走,鬼圣也明白时局紧迫,若是真的耽搁了,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只得无奈道:“青峰,去替元帅取一火把备之。”

一名青年走出,叶霆一看,正是之前山下那人,不消时便取出一火把来,递给叶飞道:“元帅请。”

叶飞接过火把,笑道:“多谢兄弟。”心中却想到,“此刻也用不着火把,待天黑时,早已下山去了。”不过鬼圣情盛难却,也只得接过。

叶飞转身,又看向了叶霆,眼光迷离,各色滋味夹杂其中,化为一声幽凉长叹,拂袖飘然离去。

“爹爹…”

叶霆喉咙一紧,哽咽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说些保重之类的话,目光所及之处,却早已不见了叶飞影子。

“叶霆,你过来。”

鬼圣朝着他招招手,叶霆收回目光,走到鬼圣面前一跪,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既然父亲下定决心,要让自己拜鬼圣为师,无论如何,也已是无法改变,之前的行礼茶尚且未沏,叶霆便多磕了三个响头儿,权当补偿。

“好孩子,快快起来吧。”

鬼圣伸出手来,慈祥说道,叶霆看着老者,不禁奇怪,这老头号称鬼圣,面目也生的可怖,却留了一头飘逸银丝,声音也听得让人舒服,当真是与他的名头自相矛盾。

鬼圣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他右侧那名女子道:“为师给你介绍一下,你左侧上方的这位,是你二师姐,叫做逸霞,她下方一位,叫做青峰,是你四师兄,青峰边上的是青山,是你五师兄。”

又朝着嘉钰一侧,准备介绍,叶霆道:“这几位弟子都已经见过了,想必羽灵羽翔二位师兄便是六师兄和七师兄了。”

鬼圣淡然一笑,道:“不错,以后你们便是同门师兄弟了,日后应当同心协力,同舟共济,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是军中之人,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

叶霆心道:“这几个师兄都已经被我给得罪完了,还同心个屁,看他们那自傲的样子,不要来寻我晦气便极好了,这等骄狂之人,怎能同心得起来?”

却回答道:

“师父所言极是,弟子谨记教诲。”

鬼圣满意点头,脸上泛起红潮,似乎饮酒过度,打个哈欠道:“青峰,你去收拾一下,给师弟腾间房出来。”

青峰纵然不愿,怎奈师尊所命,只得说道:“弟子遵命”,看了叶霆一眼,便退了出去。

“好了,你们且各自去吧。”,言罢闭眼微眯。

几人只得退去,步出门外,叶霆走到嘉钰边上,小声问道:“师姐,大师兄和三师兄下山,去往何处了?”

嘉钰微微昂首,面上泛起得意光彩,颇为自豪道:“三师兄下山之后…”,句话未完,语气又为之一顿,泄了底气,声音初时响亮,待到末时,细若蚊蚁,抬起的手指没了灵魂,对着空气胡乱滑动。

叶霆见她古怪,越发好奇,问道:“三师兄下山之后怎么了?莫非是遭遇了不测不成?”

嘉钰白他一眼,小嘴一撅,没好气道:“三师兄艺成下山,几近天下无敌,谁能伤的了他?”

叶霆心中冷笑,天下无敌,又哪有这般容易,即便是父亲叶飞,也不敢发出这等大言,却不点破,问道:“他既这等厉害,那你怎么不说?”

嘉钰左右环顾,看其余人都走光了,才将小嘴凑到叶霆耳边,轻声道:“这个日后再说,师父有令,师兄出山之后的行踪,都是绝密,不可轻传外人。”

叶霆苦笑摇头,捂着胸道:“我们已是同门,原来在你眼里也是外人,真难受得很。”

嘉钰瞧他愁眉苦样,不禁被逗得咯咯直笑,伸手捏住他的臂膀:“叫你还装。”叶霆毫毛倒竖,脸皮扭曲,做出痛苦状,嘉钰又怕当真给他捏得痛了,将手松开,忽然眼前一亮,如拨云见日,心中大喜,忙抬起手来,喜道:“你说的不错,现在你已入门,跟你说了,也不算触犯门规呢。”

叶霆故作冷漠:“这是自然,好个傻丫头,现在才想起来。”

嘉钰嗔道:“哼,你还怪我,我不与你说了。”言罢作势欲走,叶霆连忙伸手,将她玉手握住,入手柔嫩丝滑,温润如玉,舒服至极,不由心神一荡,将她痴痴看住。

嘉钰脸颊一红,更显娇媚,将叶霆手轻轻甩开,她与叶霆相同年纪,从未被男子摸过玉手,此时心中也是紧张得紧,又见叶霆将自己痴痴望着,更觉羞涩。

说巧不巧,正当嘉钰转身欲走,叶霆出手欲拦之时,正巧羽灵走来,望见这一幕,他不明实情,在他看来,只觉二人卿卿我我,浓情蜜意,像极了一对小情侣,他年方十九,早已对这小师妹心生爱慕,奈何她年岁尚小,方初长成,且居然厌烦自己,山中修行本就枯燥,如此一来,羽灵更觉烦堵。

本想来日方长,日后在慢慢讨好,教师妹回心转意,叶霆却凭空出现,横叉一脚,羽灵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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