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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向着京华城方向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如此过了几日,实在有些吃不消,路过一个小城时众人打算稍作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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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生我亦何如?不能治国安天下,妄称男儿大丈夫!”
茶馆里,苏璃一行人寻了个落脚处,方一坐下,便听得那台上说书人将手中的醒木重重的一拍,朗声道
“可诸位看官知否,咱们这片澜洲大陆第一位皇帝,却是一名女子!”
“咱们今天就来谈谈这千古第一奇女子的故事。”
听到这里,苏珂等人微惊,转头看向苏璃,却见苏璃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说书人,似是在认真听。
“曾经在长达千年的时间里,我们所在的这片澜州大陆,都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内部纷争不断,而更可怕的,却是海外荒族的侵扰。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有甚者,掳掠汉族少女大肆奸淫,并充当军粮饲养、宰杀烹食,将这些女子命名为“双脚羊”。”
听到此处,台下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饿殍枕籍,易子而食,真真是人间炼狱,
而就在时,这片血染的大地上,响起来一个名字,一位大能揭竿而起,召集了一大批能人贤士,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百般谋划,以横扫千军之势驱逐了蛮族,统一了这片大陆,结束了这乱世。
当百姓正在为终于迎来的久违的和平,欢呼振奋时,那高台上的王却是卸下戎装,黄花贴面。
谁能料到,如此骁勇善战,睿智无双的英雄,却是个女子。
举国上下,虽是一片哗然,但上至朝中大臣,军中将士,下至平民百姓仍是对其心悦诚服,无不俯首称臣。
是以,那女子便成了咱们澜洲大陆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帝,即立国号为乾,史称天乾帝国。
且她在位十余年,重农业,兴商吏,极大程度上促进了各地的融合与发展,百姓们休生养息,生活更是日益安康富足,人们论起这位女帝,无不是感恩戴德,交口称赞。
可惜的是,那大能一生子嗣单薄,只与其军中副将育有一女。
那副将亦是个奇人,为其征战无数,屡献奇策,立下汗马功劳,却拒不受封,只默默守候在大能身边,且从不恃宠越权半步,两人的关系,明为君臣,实则夫妻。
而这位奇女子此生最让人称奇的,却是她下的最后一道懿旨。
她本是有一女儿,可最后,却未将帝位传与自己的孩子,而是将天下四分为东华,南月,西凉,北齐四郡,并选出了当时朝中最贤能四人,赐封为王,派他们管制东南西北四方。
她自己,则率其全族以及她麾下的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苏家军坐镇于四国交汇处,行监察四郡之职。
收留来自各地的有才之人,选贤任能,守护各方平安,阻止大陆再起硝烟。
只因这位大能名唤苏云,这苏家所在之地,便自此,被更名为苏云城。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云城,成为天下有志之士心向往之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没有尊卑之分,不管你曾经是何出生,只要你真的有才能,来到这里,便会被任用。
在苏家军的威慑庇护之下,澜洲大陆维持了数百年的和平安定。
而苏家后人为纪念苏云,便立下族规,即历代苏家家主,以及能够号令苏家军的兵符传人,都必须是苏云一脉的嫡女。”
“而咱们今日,便要来讲讲这位奇女子和他的副将二人夫妻情深共进退的故事。”
场下一片喧哗喝彩声。
“……”
至于后续如何,苏璃没有再听,毕竟那些故事都是她已经听过无数次,话本里写烂了的情节。
只是,在这数百年当中,四郡修身养息,日益强大,已隐隐呈现不受苏家掌控之态,而苏家军在数次平乱战役中,日益削弱。
尤其是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苏家军惨败,十数万儿郎英魂被留在了北荒战场上,
而北齐郡,也自此彻底落入海外荒族之手。
这些年,苏家作为澜州大陆中枢所在,自然首当其冲阻拦荒族,更从未放弃收复北齐,
多年苦战消耗,如今早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牵制得了其余三郡。
不过是名为四郡
实为四国
苏璃按了按眉心,收回思绪,一想到这些,她便觉得心中烦郁难安。
这时却听苏珂在一旁喃喃道
“说来也是奇怪,眼下并非灾年,这东华郡内却处处都是逃难的流民?还大多被阻在城外。”
却原来是苏珂终于把困扰了她一路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几人同行,本也都是爽利的性子,十分投契,又加上一起共患难的情分,言行间早无半分拘束。
苏璃眸中暗了暗,原因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只是,她却不想从自己口中说出。
“不但不是灾年,听府上的婆子说前两年还是丰年呢。”
柳儿在一旁答道。
苏珂被这话惊得瞳孔微收,
“丰年又如何,如今这世道,匪患横行,兵荒马乱的,人连活着都困难,哪还管的了什么田地?”
却是一旁久未言语的段颐出了声。
“怎么会这样?”苏珂惊道。
“苏珂姑娘可是从未出过苏云城?”
段颐这话并无半点玩笑轻视之意,而是很认真地询问。
苏珂听了却是微微一愣,有些涩然地点头答道
“的确,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众人一惊
归云烟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柯道:“阿轲姑娘,以你的身份,怎么会从未离开过?”
苏珂闻言有些涩然地苦笑道:
“我和苏昊是双生子,父亲母亲别不愿我上战场,想着一文一武,自小便欲将我培养成大家闺秀,可我却只醉心于武道,他们便总是拘着我学,后来大了些才慢慢作罢了,只是我虽自小习武,学成之后,也只是护在家主身侧,苏昊还能时常跟着父亲出去,可我却是从未离开过,虽说他们也是疼惜我,可我却……”
苏昊听到此处扭头看向苏珂,他自然知道这后面是什么。
却不想拘于方寸之地,既习了这一身的武艺,便想着保家卫国,
想着马革裹尸
想着收复北齐
拔掉那根每个澜州人心底最深处的刺
荒族。
苏珂握了握拳,一想到这两个字,便觉得浑身血脉都沸腾了起来。
这话苏珂没说出来,小时候她爱说,逢人便说,旁人却只道她痴。
现在她不说了,可还是痴。
苏昊倒从未当她在玩笑,在这件事上,他们难得意见统一。
失了北齐十九城,
这是每个苏家人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