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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在一切开始之前

对于孩子来说,时间和成人是不同的概念。在仅仅拥有吃饱和睡好这两大欲望的情况下,孩子的时光相比于成人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而且在基本意识形成之前,小孩子往往没有时间的概念,出生后的两三年对于绝大多数人,是记忆模糊的瞬息而过。别说一天一天了,这个月和上个月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可能也就是感觉变冷或暖了一些罢了。

但林河是个例外,他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和他一样,还是婴儿时就留有完整的意识,但自己确实可以利用还是孩童的时间,及早开始自己的锻炼。

这里我们提到的锻炼,并不是针对肌肉的一系列传统式锻炼,毕竟林河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自己还是个小婴儿,要是护士姐姐进房间看到自己在育婴床上做俯卧撑还有倒立撑之类的,自己怕不是就此凉了。

武术对于现代人来说,是一个很艺术性的东西。江湖,武林,侠客间的刀光剑影,往往只存在于小说与影视作品之中。殊不知,民国以前,武术一直都是江湖中人行走天下的傍身利器。而四十年代后,武术逐渐没落了,愿意练武成为各门各派传承人的年轻一派少之又少;再者,在当今强力管制刀枪棍棒的法制之下,若是社会中相当一部分人都身怀徒手快速杀人的技术,也不难试想,传统武术和内功在现代文明的推波助澜下,慢慢的都沦落为玄乎的国学之属了。比如太极,一直都是一个充满争议的流派,到底能不能有杀伤性的打法呢?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为什么太极一直为人质疑诟病,而又很少有人去找咏春的麻烦呢?因为咏春想练出实战能力,相比之下,不难,但是想把握听劲的诀窍和标指这样的杀招,没个几年的苦功夫,依旧还是练不成的。“太极十年不出门啊。”老一辈武人的感叹恰恰说明了太极之类的武术流派,是巧之又巧而又极花时间的功夫。

在老年间,想要成为一个习武者,吃的苦可不比文人考功名容易。从五六岁根骨尚柔软的时候便开始推拿穴位经脉,七八岁开始打熬气力,十二岁本命年的时候必须有师父教授内功心法或者口诀,到这时候,基本功算是告一段落了;往后先练拳脚,再练兵刃,前三年后三年,最后再和师父搭手喂招,又是两三年。等到将近二十二三岁时,一个能够登堂入室的练武之人,才算是有资格出了师门,进而行走江湖。

林河的开挂一般的优势,便在于自己现在就可以开始一门心思的去练内功心法,打熬筋骨,闷声发大财了。如今的自己,当真就好比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了,自己属实是运气太好了,因为哪怕是再天赋异禀的人,也得等到五六岁懂事之后再开始习武。

在知道了目前的处境之后,林河开始仔细琢磨起未来,如今的自己,身体十有八九算是生在日本了,但是心还是华夏子弟,无法割舍的中国灵魂。“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走一步算一步,往后的路,以后再说吧。”林河也没太过纠结于自己的身份,本心不变,自然问心无愧。

“反正转生这事,也就天知地知自己知,不太可能有人会来怀疑自己的身份,全新的一条命,新的开始嘛。”林河想到这里,又禁不住开始头疼了,“那我又该起什么名字呢......”

命是自己的,名字,林河也不想交给其他人来起。

林,河,倒个顺序,就变成了河与林。姓就叫“水间”,前世的自己,向来就喜好山水之间;而名字,就取木的同音,“暮”吧。

“水间......暮。”林河,不,现在应该叫暮了,默念着自己一分钟不到就思考出来的新名字,闭上了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

但他发现完全睡不着,而且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有点饿了。

凭着现在的身体去觅食,好像确实有些不太现实,但又要怎么去叫人呢?

......婴儿要怎么吸引成人的注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才不想像小孩一样哭哭啼啼的啊!!”此刻暮的心里是崩溃的。

但除此之外,当真是没啥其他办法了,忍着内心的憋屈和愤恨,水间暮僵硬的张口:“啊......哇啊啊......哇哇哇啊啊......”一阵确实是婴儿的声音但是丝毫没有哭腔的啼鸣声,从米花综合医院的育婴房中传了出来,仔细听的话,好像还夹杂着深深的不情不愿。

可怜前世名震武林的人屠林河啊,如今竟为了区区的一口吃食,而发出了悲哀的啼哭之声!这般境地,英雄至此也未必英雄!

这究竟是世风日下?还是道德的沦丧?!

(暮:你再详写这段,等我长大立马就劈了你......)

在水间暮忍辱负重的哭了两三分钟后,不远处值班的护士由里子总算是听到了这阵不算太响亮的哭声。摇了摇睡得昏昏沉沉的头,她起身到值班室的柜子里拿出了奶粉。虽然自己还没有身为人母的经历,但曾经接受了新娘指导的由里子知道,孩童小时候哭啼,不是饿了馋了,就是自己一个人害怕了,去安慰孩子的时候,手中可不能少了一些好吃的东西。

“啊啦啊啦,由里子姐姐来啦,乖宝宝哦,不哭不哭啦。”推开了育婴房的门,睡眼稀松的由里子拿着冲了奶粉的奶瓶,快步走了进来,没能发现水间暮的哭声在门口有脚步声的时候就瞬间停了,而暮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泪痕,反而透着许些幽怨。

轻轻把年幼的(?)暮抱出育婴床,挽在自己的怀里,由里子温柔的说:“宝宝乖哦,不哭不哭啦,是不是肚子饿啦?来看这里,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哟~看这奶瓶多可爱,上星期护士长刚买哟!来,快吃吧。”女人天生对笑孩子是没有抵抗力的,尤其是在他们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可可爱爱的时候,“诶呀,说不定我和信彦君也会结婚,然后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呢,要是女孩的话,就叫结菜吧;男孩的话......呀!男孩我还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呢!”看似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让年幼的暮感到厌烦。在自己和仇人相互厮杀的时候,别说别人喂给自己饭,就是自己找东西吃,也要再三验毒,以防仇家有诈,有几次濒死的时候,他是靠嚼着仇家的血肉挺过来的,这么做至少不担心被下毒,而且能活下来。

“能这么放心的吃点东西......哪怕只是喝点奶粉也算,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过了吧。”水间暮看着眼前年轻的由里子,自己明明比她还小将近二十岁,但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温暖,还是让暮暂且放松了绷紧着的神经。目光也渐渐发散,开始打量起能看到的周边,正好,这个有着猫咪图案的奶瓶吸引了暮的目光,上面印着貌似是保质日期的几行小字:“1996.3.13”

二......二十三年?

自己不但被打飞到日本,居然还穿越了二十三年的时间?

“诶......反正都变成虚拟世界的人了,再有些什么荒唐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嘛。”暮如此宽慰自己,但是话说回来,1996年,这不正好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出生的那一年嘛。而且记得没错的话,宫野志保,也就是灰原哀要比工藤他们大一岁,那也就是说......

“2013年,17岁的工藤新一被迫服下实验药品,变成了死神小学生柯南,故事线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一番思量之下,水间暮基本确定自己在那个时候应该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高中生(作者老饕:你真的觉得你会很普通么?)而且要是自己不去招惹事端的话,应该也不会惹上一身荤腥。

“17年么......多多少少算是够了。”前世顶着人屠的帽子,江湖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几个瞧得上林河的,但是武当山是个例外。

王掌门在机缘巧合下遇到刚刚遭人暗算,身负重伤的林河时,不但用内力给他调息,待林河醒了,还带他去了武当派休养,从那时起,林河才放弃了报完仇就自杀的想法,王掌门教会了他禅悟山水之间的道。

“在这武当山上,没人会起争端。贫道虽为一派之长,但在意的莫过于下顿饭最好能配点荤菜,饱饱口福罢了。”当时林河看着掌门人在前面骑着青牛慢悠悠的领路走着,一时间竟以为太清真人。恍惚之后,他回首身后山巅雾海,闲云野鹤,道法自然。

人屠自然是不能入武当之门的,否则武当虽为国之大派,也少不得一番动荡。但林河半个月后离开之时,却是没有半点的不自在。他背着粗布的包袱,不急不缓的往山下走,王掌门许他复抄的几份武当心法口诀拳谱,也在包袱里。

抄完之后林河立誓,学会之后便即刻销毁,那慈眉善目的掌门人也不过是笑了笑:“权且当把你往岸上稍稍拉了一些罢,冤有头,债有主,谁人又无过。了结之后,莫要再伤人了。”虽然武当派中,不乏痛恨自己的人,但碍于掌门的决意,不曾为难负伤的林河。

按林河自己的话来说,情分至此,真是仁至义尽了。下辈子他得孝敬父母,善待红颜。下下辈子,要是还能记得,他就来武当山,在山上呆一辈子,当个看山护派的也成。

如今沧海桑田,这个世界有没有武当都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水间暮明白,凭借武当派的武功,十七年,也够自己修炼到勉强能行走江湖,进退自如了。

看着眼前还在想着絮叨着的由里子,林河不禁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自己原先追求已久却依旧不可得的“普通”啊。一份简单的护士工作,一个平静的生活,一次安好的人生。“那我究竟要不要......去和工藤新一扯上关系呢?”水间暮犹豫了,难得的自由平稳,真的要在十几年后被自己断送吗。

二宫由里子说着话,看着笑起来的暮,心里觉得这孩子是不是也太乖了些,但深夜里没什么精神,也就没多想。“叮铃铃!”手机上突然收到了男友信彦君发来的短信:“晚上我一会儿来看你,有好吃的。(??????)??”一晚上的辛苦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回报,她笑得更开心了。

暮看着由里子的笑颜,突然发现,他想要保护这样的人,去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温馨与美好。

“什么欧尼桑,明明大我快二十岁,与其说是姐姐,我其实应该叫你阿姨吧......”此时的暮还不知道,他今后因为现在的这个想法,会被由里子修理无数次。“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没开始,还来得及......”

我只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

想把它从我这夺走的人,休怪我再提起手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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