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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写信(1)

在我家我的房间的柜子里,放着一个鼓鼓的牛皮纸档案袋。它在那已经扔了快两年了,因为在高考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动过它。它里面装着的,是五六十封信,叠起来足有五厘米厚。

那些信都是我高中时收到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高一收到的,而且我寄出去的信绝不比我收到的信少。

现在的人,已经很少有写信的了,微信,QQ,或者打电话、发短信,写信似乎已经是上一代人做的事情呢。一提到写信就会想起那首诗,木心的那首《从前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所以写信是一件十分诗意的事情,但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写信是为了诗意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个时候,在高考的压力下,空闲时间看看诗集、读读散文都是违纪的事,诗意对我们来说是远在天边的东西,我们够不着,也根本不会去想。

我前面说过了,我们学校管得很严,手机是绝对不允许带的,所以微信和QQ聊天是不可能的。电话倒是可以打,每个宿舍都有一个电话,但那种电话你们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它是座机但不是你在办公室或者是什么地方见过的那种座机。宿舍的电话是一种很小的座机,长度就是普通座机那种长度,宽度则只有不到五公分,见过的人应该已经能想象到我说的是什么了,没见过的人可能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我想,那种东西现在可能真的很少了吧,也就在一些寄宿学校会有吧。但是小时候我家里有一个,那个时候大概是2004年吧。那种电话的按键就在话筒上,每一个都很小,打电话还真有点费劲;它没有显示屏,也就是说它不能发短信。这些还不算,最难受的是这种电话需要一种特殊的电话卡,超市有卖的,20一张,每张卡都有账号和密码,流水号那种,很长很长,打电话的时候要先输入一长串的账号和密码,然后才能播对方的号码,光这就要费半天劲。打一分钟电话要1毛8,我记得很清楚,所以一张卡很快就用完了,我记得我高一上学期每个周日下午自由活动时间都要给我当时那个女朋友打电话,当然给我哥们们也要打不过少的多,经常打着打着一张卡就打没了,电话就断了,然后赶紧跑去超市买一张卡回来接着打。所以这种电话又贵又麻烦。另外超市也有电话可以租借,就是那种座机,但它是可以在几米的范围里移动的,所以自由活动时间经常可以看见很多人抱着一个座机躲在小角落里打电话。不过超市的电话很贵,一分钟3毛。

说得有些远了,净在说电话的事了,电话的故事当然要讲,但咱们一会再讲,现在先来说写信。

电话是可以打的,但是毕竟不方便,除了休息时间别的时候不能回宿舍,也只有午饭时间和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去超市打电话,但是午饭时间只有25分钟,打个电话就没时间吃饭了。但是我见过厉害的,去超市租了电话,就去食堂打,因为超市和食堂挨着不算远。其实我也这么做过一次,但我忘了是给谁打的了。

另外,就算你有时间打电话,别人不一定有时间接啊,好的高中一个样都不让带手机。打电话不方便,我们就写信。

我说了,我的好朋友们都跟我不在一个学校,除了于一一去了衡中,其他人要么在正定要么在鹿泉一中。这俩学校都算好学校,也就是说都不让带手机。所以我们就互相写信。“写信”这个系统是用了好长时间建立起来的,毕竟我们都是90后,之前都没怎么写过信。我们都是通过别人才知道怎么写信,怎么写信封,怎么寄信的。

先说信封,这个超市有买的,两块一个,通常有两种信封,一种是邮局可以买到的那种红黄配的看上去特别喜庆的大信封(不是那种黄色的旧式信封啊,那种东西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还有一种是我们学校自己的信封,上面有我们学校的照片、校训什么的。两种信封上面都带有邮票,面值不一样,但是在学校之间寄信够用了。我更喜欢学校的那种信封,白色,很朴素,但很好看,我到毕业的时候还专门去买了一个,一直留着没有用,用来收藏留作纪念。

信怎么写无所谓,唯一一点就是别超重,超重的话就寄不出去。当然仅仅是信的话一般不会超重,但是有人会在里面放个小东西什么的,一般就是个小礼物。

信封填写很重要,我们一般只写收信人不用写寄信人。这就需要对方地址和邮编,但谁知道呢?又不能上网查,我们就互相打听,那么多同学总有知道的。实在打听不到就抽空给对方打个电话,问问,唉,你把你学校地址和邮编告诉我我给你写信。

有意思吧,明明可以打电话却偏偏要写信。但没办法啊,只能这样。

因为我们朋友们很多,分布在不同学校,所以我们在给某个人写信的时候,还会把其他的共同好友的地址和邮编一块告诉他。这样,慢慢地一个“写信网络”就建立起来了。

哦,对了,还有写信的时间没有说。什么时间呢?晚自习肯定不行,虽然教室没老师看着,但有值班老师来回转悠,查晚自习,他们轻功肯定特别好,走路从没有声音,有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被查住了,老师看到你没学习,他不叫你,他记个名就走了。过两天通告栏就会有你的名字,然后你就等着受罚吧。晚上可以钻被窝写,但是熬夜是件很累的事情,尤其夏天被窝那么热,又没有空调真的是一件很受罪的事情。所以这也不是一个理想的时间。

最理想的时间当然就是上课,就是你不喜欢听的那种课,比如生物和政治,老师在讲台站着不下来,后门也不会有老师上课来转悠,这个时间写信最好了。反正你也不听课,闲着也是闲着,给朋友写写信联络联络感情。

所以你就知道为什么我成绩那么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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