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村不远处的一处悬崖上,两匹俊马正低头吃着地上枯老的草,落日的余光正在慢慢退去,偶尔刮起的微微秋风将枯树仅剩的几片枯叶无情地带掉,空气中弥漫着新鲜且干燥的泥土味,整个环境透着凄凉之味。
孟秋站在断崖上眺望着远处的汴州城,唐杰和米兰则站在两座一大一小的土坟前,二人手上还粘着少许的泥土,两座坟前除了放着孟冬刚刚在黑树林中摘的几个野果子,别无他物。
“远叔叔,墓碑就先欠着你了,等查清真相后我再给你重新修一个要大气上档次的家。”米兰双膝跪在地上望着比较大的那座坟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那座小坟上。“对了,大黄,还有你,你可要好好陪着远叔叔。”
“唉。”唐杰唉了个口气后转身朝断崖的孟冬走了去。
“这就是林前辈所说的地方?”唐杰双手抱剑站在孟秋的身后问道。
孟秋没有回头,只有冷冷的声音传来。“嗯,林前辈去年带我来过两次。”
唐杰听罢,走上前去目光随着孟秋眺望的方向望去,随后开口说道,“林前辈之所以带你来这儿,是因为这儿刚好可以看到袁氏家族的残骸吧。”
“什么?”身后双膝跪在泥上的米兰听了唐杰的话后急忙站起身来朝孟秋所站之处跑去。
“那儿。”唐杰伸出手指指向汴州城的东南角。
米兰随着唐杰所指的方向眺望而去,整个袁氏家族的残骸入眼而来。只见整个废墟占地汴州城的十分之一,整个东南角的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正中心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直冲云霄,虽站在断崖上的米兰与汴州城相隔甚远,石柱却依稀可见。
“那真的是我家吗?”米兰眺望地汴州城东南角的大石柱自言自语地说道。
“想要知道真相吗?想的话,就告诉我们你从林前辈的记忆中得到了什么。”唐杰的手搭在米兰的肩上。
“我恁什么告诉你?”米兰反问道,抬起手将搭在他肩上的手给移了下去。
唐杰尴尬地收回了右手,目光移到了孟秋的身上,随后邪笑道。“想必,孟姑娘也想知道吧。”
“嗯,米兰,唐杰说得没错,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得到很多的线索,揭开真相会快一些。”孟秋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米兰的眼睛注视着远方,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那好吧,我就说说吧,不过有点长,我也不知道这里记忆有没有用,先说好了说的过程中不许打断我。”
“嗯,好。”唐杰开口说道。随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将中的青色长剑插在泥土中。
孟秋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秋风将她的青丝轻轻吹起。她依旧站在哪儿不动双目注视着汴州城。
米兰侧身闭着双眼朝断崖的最顶端走去,此时米兰脑海内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丝光,突然迈出的脚停在了半空中,米兰猛然睁开双眼,只差一步之遥,就将掉入万丈深渊。一瞬间,无数的画面涌进了米兰的脑海里,米兰双目中的一丝光也消失不见,双眼暗淡了下来。米兰缓缓将双眼合上。
整个人掉入了回忆之中,随之略带沙哑的声音从米兰口中说出。“大同1645年冬,在弥漫硝烟的战场上,鲜血染红了整个白色的世界,地上铺满了士兵的尸体,死状无比惨烈,无数的马匹被砍断了四足,奄奄一息地躺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喘着粗气,长枪横插雪地上,四周散落了残肢断臂,不久前,此地发出了激烈的战争。”
“略带沙哑的声音明显不是米兰的,那声音是林前辈的。难道魂忆之术提取别人的记忆还能模仿别人的行为?”唐杰心中暗想到,却没开口说出一句话。
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由袁将军带领的军队在伏击“大同”派出的先锋军中,大获全胜。”
“想必林前辈给米兰的记忆是从起义军推翻朝廷时开始的,大同的是前朝的年号,是由出肖庞一手建立的,史书记载肖庞自称太上天皇,改年号为大同,实行改革,大赦天下,帝国刚刚建立初现,一切其乐融融的景象,帝国内国泰安民。
但没过几年肖庞突然变得昏庸无道,生活极度奢华,后宫佳丽足足有万人,大力修建宫殿,派出无数支军队去收集天下间的奇珍异宝,为了达到自己的欲望,还专门成立了一支专挖古墓的军队,聚集整个大陆的强者为己所用,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不能用的全杀掉。
加重平民的赋税,徭役。凡是满十四岁的男孩都要服兵役,期限为10年。女孩则满十三岁就有进宫参加选举,除明门贵族的子儿外,违者杀无赦,农民和商人的每年的所有收成都要上交,然后由朝廷再按人头发放粮食,违者杀无赦。除了皇家贵族,不得有任何人穿黄色的衣服,若是有任何诋毁朝廷的人,杀无赦。”
“肖庞的一系列措施,让生活在底层的人活得苦不堪言,短短半年时间,光饿死了的平民多达五十万余人。整个汴州城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儿生机,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所有的商铺都紧闭大门,汴州城外见不到一点绿色的植物,被扒了皮的大树光秃秃的,河里,稻田里倒满了散发恶臭的尸体整个汴州城弥漫着凄凉之味。
而百里之外的余州城却是另一番景象。高高的城墙上每隔两步就站着一名高大魁梧的守军,街道上人来人往,所有人都精力充沛,这儿的平民不用担心挨饿,不用担心活不过明天,因为他们相信赵王很快就会推翻肖庞的王朝,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小童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地追逐和嬉闹着,城内巡逻士兵们气势如虹都高喊着军歌。”
“赵王原名赵历,赵历就是当今皇上,当年他还是肖庞身旁的一个将领,在肖庞派他去镇压汴州的起义军袁天鸿和唐明崇时,见机投向了起义军的阵营中,与袁天鸿和唐明山崇,结为兄弟。按年龄,赵历为大哥,唐明崇为二哥,袁天鸿为三弟。后来赵历从众多起义军中脱颖而出,将大大小小的起义军整编成一支队伍,名为“亡庞军”。”誓死要推翻肖庞的王朝。在起义军的拥护下赵历自立为赵王。在面对朝廷的围剿时,唐门和袁氏家族果断放弃汴州城,赵王带领所有的起义军开赴余州城,从此余州城成为了赵王的大本营,直到推翻肖庞的王朝才回到汴州城,将汴州城定为国都。”
突然米兰一下子坐在了断崖上,两条脚在空中来往摆动着,米兰的眼睛还是紧闭着,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离战场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扎着数不尽的帐篷,虽是白天军营中还是每一个帐篷前都生着一堆篝火。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来回交叉着在军营中巡逻,军营四周的树上,雪地上都藏着身穿白衣的士兵,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士兵将取出怀中的拉信号弹发射在空中,军队会瞬间做好战斗准备。
突然一个士兵急冲冲地冲向军营内最大的帐篷,士兵身穿着一身软甲,头上戴的铜盔上插着一根猫头鹰的尾羽,脸上还沾着少许的鲜血。
“报,”士兵半跪着帐篷前,目光注视着前方,帐篷门前左右各站着一个名士兵,昂首挺胸士兵手持长矛目光注视着前方,笔直的身子让人感觉,无比威严。
“进来。”一声高亢的声音从帐篷内传来。
随后站在门前的两个士兵拉开了帐篷,半跪在地上的士兵连忙站起身来朝帐篷走去。
但见帐篷内,左右各站着一排将领,林远为副将则站在左边的第一位,右边的第一位站着的是军师,再向前望去,一名男子身穿白衣白裤小腿着裹着一层白布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头顶的秀发被一块红布系着,背对着众人,勾着腰在方桌上挥舞着手中的毛笔,身的软椅旁挂着一副金黄色的铠甲,铠甲上篆刻米兰花的图案,光此人的背影,都能让人感觉到此人气质非凡。
“报,袁将军,敌人已全部歼灭,共三千人,我军死亡人数二百人,伤亡人数五十人。”士兵半跪在帐篷内语速飞快地说道。
“太好了,袁将军果然神经妙算。快传信给大王,刚出师第一战就大获全胜,大王肯定会很高兴。”帐篷内响起了杂乱的声音。
那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把手中的毛笔慢慢放在笔搁上。双手拿起了方桌上的藤纸,将手中的藤纸高高举起。
“伏。”林远望着藤纸上的字念道,但见藤纸上,只有一个大大的“伏”字,那个伏字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
“将军,老夫听闻肖庞的军队从来就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站在右边的军师缓缓说道。但见军师的模样,身穿淡蓝长袍,头顶戴一顶进贤冠。
军队的话一出,帐篷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木来兴高采烈的将领也沉着脸。良久帐篷内又响起了杂乱的声音。“是啊,肖庞的军队连区区士兵都是修者,从前每次与肖庞的军队交战,都是我军惨败。”
“就算我军伏击了肖庞的军队,我军竟才损伤不到三百人。莫非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