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相府公子出世的那天,风云色变,东方天边发出七彩的光芒,这彩霞整整在东边的天边持续挂了七天七夜,一群不知名的七彩神鸟在西边的山头不断盘旋。枯木逢春,久旱甘霖,古国迎来了开春的第一场雨,这场雨随着彩霞下了七天七夜。
众人都说,这是祥瑞的象征,这位相府的公子是上天派来挽救落魄古国的新一代圣子,古国复兴有望。于是,这位相府公子一生下来便是命定的圣子,原先的圣子被废除,给新圣子让路。
圣子从小便养在圣院里,十岁之前没有见过外人,整日待于圣院之中,除了圣院的奴仆,未曾有人目睹过他的尊容。
十年后
今日的古国十分地热闹,大街小巷上都鞭炮的庆祝声,平常总有小孩追逐打闹的街道上今天格外的有秩序,街上的百姓比往常更多了一些,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着些什么。
“哎,听说了吗?今天好像那个传说中的圣子要出来游街见臣民。”一位身着布衣的中年妇女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脸上是八卦时一向带着的表情,激动且兴奋。
“今日是圣子满十岁生辰之日了呀,日子过得可真是快。”
“这个圣子可不一般,据说他出生那日,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七彩霞云照亮了整片天空…”一个手中还握着一个馍馍的长者,抚摸着灰白的胡须回忆道,“这个圣子是古国百年来第一个降临有此异象的人,上一个出生伴随异象的人还是我们第一位统一天下的帝皇,古神。”
“这是真的吗爷爷?”老者身旁有一位年纪大概五六岁的女童,天真好奇地问道,“圣子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小茵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有多厉害了。”老者疼爱地抚摸着女童的头,浑浊的老眼里是说不明的深邃。
“爷爷,我也要像圣子哥哥那样厉害!”女童握了握拳头,坚定地说道。老者听了她的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摇摇头没有说话。浑浊的眼睛又不知望向了何方,满是褶皱的脸上是阅尽人间沧桑后,看穿世间百象的通透,他叹了叹气,似遗憾又似释然地,轻轻开口道。
“命定之人,不可超越,不可超越啊…”
比起城中的热闹,宫里就显得凄清很多了,很多人都结伴而行,相约去街上看传说中的圣子去了,留在宫中的,要么是今日有任务在身的官员,或者是今日轮作的宫女和奴仆们。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宽阔且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上好的白玉铺建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为梁,水晶玉璧作为灯,珍珠为帘幕,殿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类似雕刻有不明神鸟的柱子,处处不在彰显着它的繁华。
但此时看似应该庄严肃穆的殿外,传来了几人嘈杂的声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变大,向殿中走来。
脚步声在殿门外就停住了,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您该启程了。”
话音落下,殿中久久无人回应。
那人又叫了一声:“公主殿下,您该启程去面见圣子了。”
语音落下一会,殿中传来了一道花瓶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娇柔又显凌厉的女声响起。
“这位圣子真是好大的面子,居然要本公主去给他当陪笑品,他要巡访便巡访,要看他的百姓便看他的百姓,与本公主何干,都给本公主滚!就跟你们那位好圣子说,在本公主这里,他算不得什么东西!”
殿外前来接人的将领们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公主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了。还是领头的那位将领最稳回过神来,对着紧闭的殿门恭敬地说道。
“公主殿下,圣子刚入世,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陛下这才下了圣旨,命公主殿下去与圣子相伴,为圣子解惑,陛下有令,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小的们。”
“呯——”又是一声花瓶落地的碎响声。
“去告诉父皇,本公主不会去,本公主贵为一国公主,绝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圣子当陪衬品!”
殿门外的将领们面面相觑,僵持了一会,终是选择了转身退走。
金碧辉煌的皇极殿里,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此时正坐着一位面容尊严、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尽管已步入中年,但细看还是不难看出这位帝皇年少时的俊郎,身上不自觉发出一种震慑天下的气场。
在帝皇的右下侧,还赐座着一位年纪尚小的男子,尽管年龄不大,但在帝皇面前丝毫不见半丝怯意,一身白色长袍遮住了他小小的身躯,长若流水的发丝整齐地梳理在身后。
男子年纪不过十来岁,便已经有了少年俊美脸庞的模子,温润的气质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亲近,但却没有人敢接近。
“你说什么,公主不愿?”
龙椅上的尊贵男人拉长了声音,似鹰一般的眼眸盯着殿下跪拜着的将领。
将领惧怕地缩了缩身子,胆颤心悸地回答道:“公…公主说她不愿…不愿…”
“不愿什么?”帝皇隐约有发怒的征兆,眯了眯眼睛,连声音都压低了。
将领把头低得更低,颤颤巍巍地说出那句话:“不愿给圣子当陪衬品…”
语音刚落下,帝皇气急的声音便响起:“她胡闹!”
“陛下息怒!”朝堂下的大臣们纷纷跪地出声,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皇帝喘了几口气,显然气得不轻。圣子刚入世,本应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却被这不懂事的公主给搅乱了气氛,怠慢了圣子,圣子闭关十载,刚出世便遇到此番刁难,让他怎能不气。
“陛下息怒。”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陛下不必动怒,气坏了陛下就是臣之罪过。”
白色长袍微微一动,尽管被公主如此羞辱,他俊美的脸上也不见半分怒气,用平和的语气让皇帝冷静下来。
皇帝怎么说也是一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地稳住了自己的脾气,挥挥手让殿下跪拜着的大臣站起,又对还跪着的将领说。
“将军府的嫡小姐与圣子年龄相仿,你们去请她来陪伴圣子,路上为圣子解惑。”语音落下,皇帝又话稍一转,“萧将军,你不会有意见吧?”
殿中略有骚动,殿下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低着头,向前踏出一步,尊敬地拜了一下,声音中气十足:“微臣不敢,能与圣子同游,是小女修来的福气。”
将军府
作为一位将军的府邸,说来应该是男子家的简洁和威风,但在将军府中,存在着一个特殊的院子,和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花园的小亭子里坐着一位乖巧精致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早已经隐约有了小大人才有的稳重。
女孩的身边坐着一位妇人,妇人穿着雍容华贵,精美的发饰盘缠于发髻,这位妇人有着倾城的容貌,岁月也掩埋不住妇人精致的眉眼,干净大气的妆容让妇人看起来更加美丽和温柔。
“夭儿,刚刚陛下派人传旨,命你去陪圣子同游一日,你可愿意?”妇人的声音温柔细小,脸上尽是对女孩的宠爱。
不足半人高小女孩跳下石凳,好奇地拉着母亲的手,一甩一甩地讨好问道:“娘亲,圣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圣子他,当真有父亲他们说的那么神奇嘛?”
听着女孩稚嫩的嗓音,妇人温柔地笑了,摸了摸女孩的头,哄道:“夭儿对圣子那么好奇,那就自己去看看便是了,看见了,可能夭儿就不那么好奇了。”
“唔~”小女孩学着老成,埋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抬起头对妇人说道:“娘亲,夭儿愿意去!”
女孩刚说完,便从妇人的身边跑过,边跑边回头地向妇人挥手告别。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妇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疼爱又似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