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郑王退了出去，王夜抖了抖袖子，抖出一粒蜡丸来！
蜡丸密书？
古书上看到过无数次，今天终于见识了一回真货了！
为了传递机密，防止让外人知晓，古人喜欢将信息写在薄如蝉翼的丝绸上，然后卷巴卷巴弄成指头大小的一个小团，外面在裹以蜜蜡，便形成了这种蜡丸密书。
好处是携带方便，即便遇到搜查也不容易被发觉。
真碰到了万一情况，还可以吃下肚子去，事后再排泄出来，洗巴洗巴照样用。
这个时代可没有X射线检查仪，几乎就是天衣无缝的传递情报手段。
从地上捡起这里蜡丸，放到眼前看了看，王夜心中直骂王八蛋！
明明好好的都要没事了，竟然弄了这一出来，王八蛋！
你自己想死就去死好了，何必一定要拉上老子，王八蛋！
现在怎么办？
王夜心中瞬间闪过十数种破局方法，可惜却没有一种可以用。
师父他老人家说过，谋略一道，归根到底无非是两个字：借势。
诸葛亮火烧藤甲，那是借火的势。
关云长水淹七军，那是借水的势。
刘玄德割据川蜀，那也是借东吴的势。倘若没有东吴掺一脚，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还等你去占据益州？
老早就让曹操给咔嚓了！
如今倒好了，鸿胪寺这道乌龟壳看似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同时也把自己同外界隔绝的严严实实的。
借势？
这个小院都跑不出去，向谁借？
同外界都没有任何信息交流，向谁借？
如今王夜便如同落入陷阱的猛兽，浑身都是力气，然则就是用不上。
MD，要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挖的坑，事后老子非坑死你不可！
柴宗训！王八蛋！
历史上你也没几天好活了！
早知道老子弄死那正牌曹王，管你老柴家绝后不绝后！
开封尹府邸。
赵光义、程德玄二人正商谈公事，门外小厮来报：“贾推官求见！”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赵光义连声招呼：“可领入！”，转向程德玄：“季华此次前来，必有捷报，想来事谐矣！”
程德玄微笑不语。
不多时贾琰入见，先朝二人行礼后，这才开口：“禀府尹，先生，大事谐矣！”
程德玄虽然在开封府没什么职位，然则只要是赵光义的亲信，都知道这货是老大的谋主，从来不敢轻慢。
贾琰身为推官，面对程德玄这位吏目，也得行拱手礼。
赵光义、程德玄两人又是相视一笑，赵光义举手慰劳：“此事若诚，季华当居大功。”
贾琰逊谢：“不敢，全仗府尹英明，先生谋划！”
程德玄笑了笑：“季华兄，那郑王可曾将屏风送入伪曹王院中？”
贾琰赶紧回道：“回先生，已送入！”，接着好奇发问：“我等正欲以蜡书蜜丸栽赃那伪曹王，何以先生不问，反倒问起屏风来？”
程德玄再度笑了笑，看向赵光义。
下面贾琰满头雾水。
赵光义指了指贾琰：“季华也非外人，禹锡可以实情相告。”
程德玄这才开口：“实不瞒季华，蜡书蜜丸乃是虚招，这屏风才是必杀的杀招。”
看了看没有外人，贾琰一半求教，一半讨好：“敢情先生明示？”
程德玄官职太低，要想在赵光义众亲信中站稳脚跟，自然得时不时震慑众人一下。
何况这正是自己的得意之作？
开口道：“季华可知蜡书蜜丸内为何物？”
这蜡书蜜丸同屏风两样道具却不是柴宗训准备的，当初贾琰在柴宗训面前献计之时，便将准备道具的事情包揽了过来。
包揽过来后，便由程德玄准备妥当，其中内容贾琰事先并不知晓。
听得程德玄此问，贾琰想了想，开口道：“莫不是谋反密诏？”
程德玄哈哈大笑：“若是如此，只能杀郑王，不能杀伪曹王。”
贾琰摇头不解。
程德玄看了赵光义一眼，见得对方点头，这才开口：“蜡书蜜丸之内，并非谋反密诏，只有书信一封。期间多有怀旧之意，此外再三提及屏风贵重，休要损毁。”
废了这半天的劲，就为这事？
贾琰更是满头雾水。
程德玄细心解释：“若换做季华为那伪曹王，前朝旧帝与你蜡书蜜丸，你又当如何行事？”
“自当拆而观之。若是……!”，贾琰想也不想，张口就答。
“且慢！”，还没等这货说完，程德玄已经插嘴了：“无需若是，此时季华已死！何以故？前朝旧帝与你密文，竟敢不上报朝廷，乃私下拆之，莫非有谋反之意？”
贾琰仔细想了想，对啊！是这样的道理。
前朝旧帝偷偷摸摸给你一份密文，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若是正常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这么偷偷摸摸，何必弄蜡书蜜丸一出？
既然如此，自己再去拆看，何况还是前朝旧帝的亲弟弟，岂不是说自己也有谋反的心思？
否则自当第一时间举报。
何况杜太后还有懿旨，没错也要找点伪曹王的错来，好砍其人头。
何况如今已经有错？
贾琰换了个答案：“隐之？亦或毁之？”
程德玄哈哈大笑。
赵光义也笑了笑，提示道：“本官已经安排人手，明日将有人上奏朝廷，举报郑王同伪曹王密会之事。”
贾琰秒懂！
若是那伪曹王胆敢将蜡书蜜丸隐瞒下来，自然是死路一条。
毁掉更好！
竟敢密会？
先审一审再说！
这边郑王一招供，伪曹王那边却拿不出东西来。
蜡书蜜丸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便全由郑王说了算。
五木之下，何等口供不可得？
不管你隐瞒不报还是私下损毁，这伪曹王都是必死无疑。
程德玄笑了笑，又开口了：“我观这伪曹王并非蠢笨之人，想来也不会蠢到去拆那蜜丸，更不敢隐之、毁之。如此说来，便只有一种做法，火速托鸿胪寺官员上奏朝廷。”
贾琰赔笑：“若是如此，岂不是让那伪曹王逃过一劫？”
程德玄哈哈大笑：“若是如此，伪曹王必死无疑！”
揭发举报还有罪了？
贾琰想不明白，继续发问:“先生此言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