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终于还是到了自家门口,可惜大门是关着的。
但是,这难不倒我。
看到院墙旁边那几棵柳树没?我小时候翻墙去网吧打游戏,靠的就是它们的帮助。我相信,就算我变成一只猫了,也还是能征服它们!
加油,温长华,你可以的!
冲啊!
冲刺,起跳,看我奇迹一跃——
……
诶艹艹艹艹艹!撞树上了,日,好丢脸。
呵,没关系,这次只是没把握好机会,毕竟好久没爬树了,失误也很正常对不对?再来。
……
“阿秀,长华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昨夜打电话打不通,打给他那几个朋友,好像说是得了什么奖,在他们家庆祝。可能是喝了点酒,现在还没醒吧。”
“哎,小孩子家家,少喝点酒才好。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我知道了,妈。”
“唉,总觉得这心里有点不踏实。”
等我好不容易爬上院墙后,就听到我妈和我奶奶在讨论我的事情。
不过她们好像在说什么庆祝?
脑子有点晕,等我想想。
昨夜,松子他们好像没说要庆祝啊,毕竟这种奖项我们已经拿了好几个了,又不是什么大奖,也不是第一,没什么好庆祝的。而且,就算要庆祝的话也不可能不带我。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了。
他们在帮我扯谎。
这种事情在我们之间,可以说是男孩子之间,都很正常。防止家人查岗,所以大家都会很默契的帮忙遮掩一下。我们以前就经常这么干,比如松子他们去网吧包夜,他爹就会打电话过来找我,问我松子是不是来我家了。我就:“嗯嗯,是的,他今晚跟我睡呢,明天一起去上学,叔您就别担心了。”要是他让松子接电话,我就找各种理由,什么“他在洗澡”之类的,使劲儿忽悠。
懂吧?
所以,我猜,他们肯定跟我妈说我在他们家庆祝,干脆就歇那儿了。
……
“哪儿来的黑猫啊。”奶奶忽然看到了我,朝我招手,“咪咪,过来。”
我二话不说就往前奔,根本没想起到自己还在墙上,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眼前直冒星星。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奶奶走过来,把我捞了起来。
“喵呜~”我想叫奶奶,可是发出的却是猫的叫声。
她揉揉我的脑袋,给我顺毛,道:“好乖。”
我使劲儿蹭奶奶的衣服,一直叫她,可是她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
好气。
可是一边生气,一边又很想哭。
爹妈工作忙,我差不多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小时候奶奶经常抱着我,哄我睡觉。但是人总是慢慢长大,自我上中学后,就再也没享受过奶奶的怀抱了。
如今再一次被抱,却是以一只猫的身份。
奶奶可疼我了,要是我真的就这么死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住。
“妈,你在做什么?”我妈从内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兜布和针线,看样子是奶奶又闲不住了,让我妈东西拿给她绣了。
“这猫哪儿来的?”
“翻墙进来的。”奶奶轻轻捏了捏我的耳朵,“好乖的。”
可我妈却皱了皱眉头,眼神不太友好地盯着我:“黑猫不吉利,您老人家还是早点把它丢出去吧。”
我奶奶就不高兴了:“你怎么比我还封建迷信?要我说,猫都是有灵的,我看它合我眼缘的很,要是个没人养的,我就留下了。”
“您高兴就就好。”我妈把东西往躺椅上一放,“东西给您搁这儿了,我先去做饭。”
嘁,就您做那饭,我要不是您亲儿子,我能给您写一篇一万字的评语,还是差评。
……
然后我就趴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我奶奶绣花,虽然我暂时还看不出来她到底要绣个啥。
“咪咪,你说我孙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一边绣着,一边跟我唠嗑。
回来了,就搁您跟前儿呢。
“我这心里好不踏实,总觉得要发生啥似的。”
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等医院给你们打电话了。
“这都快吃午饭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
已经回来了。
“不知道咋回事,我刚刚呐,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跟我家小孙子一样,乖的很呢。虽然他妈一直觉得他不听话,可她自己也不看看,谁家亲娘能把自己孩子一丢下就是好几年的?能听她话才怪了。”
“喵呜——”
奶奶……我要现在不是一只猫,肯定上前就抱着她哭了。
……
吃完饭的时候,奶奶特地给我准备了一个小碗,就摆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害的我妈瞪了我好几眼。
你瞪吧,你再瞪我还能少块儿肉咋滴?
就当我吃的津津有味味时,我妈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松啊,怎么了?”
“诶诶,你先别哭啊,跟阿姨说说,怎么了?”
“什么!?”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只见她身体一僵,手机都快拿不稳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我奶奶也看出不对劲儿来,忙放下碗筷,问我妈:“阿秀,怎么了?”
我妈没回答,而是问松子:“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赶过去!”
在得到回答后,电话一挂,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去。
“阿秀,阿秀!”
凭我奶奶怎么喊,她都像没听到一样。
多半是知道我的事儿了。
我思考了一下,也撒着蹄子跟着跑了出去。
……
没想到我妈去的地方居然是昨晚那个巷子。
她是骑着小电驴来的,我四只脚根本跑不过这两个轮的,差点没给我累死。
还好不是很远。
“阿姨!”
宋松和蒋柏柏他们几个都在那里,几个大小伙子蹲在那儿,哭的快岔气的样子,真丢人。
“长华呢?”
“不知道,我们只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他的手机。”还是蒋柏柏成熟点,一看我妈来,就有了主心骨,哭也不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拿过手机,发现上面居然有血渍,脸色难看至极。
“我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听宋松说,你打电话给他,问温哥为什么没回家。可是昨天晚上温哥就跟我们分别了,宋松以为温哥去网吧了,就跟您撒谎,说温哥在他家。”
“可是今天早上我们给温哥打电话,电话打得通,可是一直没人接。温哥不会这样的,所以我们打算出来找他。”
“我们去了温哥喜欢去的好几个网吧,老板买都说没有看到过温哥人,我们这才发现不对。后来我们一边打温哥电话,一边到处找他,直到在我们昨晚分别的地方,听到了温哥的电话铃响。听着声音过来,才在垃圾桶里捡到了温哥的手机,而且这里到处是血。”
“我们找不到温哥。”说完,他的眼睛也红了起来,看着又要哭的样子。
我转过头看我妈,没想到她也跟着哭了。
……你们别这样啊,说不定我还没死呢。你们又没看到我的尸体,说不定我现在就在某个医院,已经被救活了呢?
你们这样搞得我也好想哭啊。
艹。
不过我妈好歹也是个大人,比这些毛小子冷静多了。
她说:“这里哪儿有监控?我们先去看看监控。”
……
这一片差不多都是废区,好多地方都在搞拆迁,就算监控都坏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那些小瘪三的胆子也不会那么大了。
不过,幸运的是,两百多米外的一个小商店门口倒是有一个家用摄像头。
他们求着老板给看了监控,把时间调到昨天晚上十一点半,我和松子他们分别后。
一直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才看到那三个小混混慌里慌张地从门口跑过去。看我妈那样子,多半也是猜到了啥,恶狠狠地看着那三个人。
一点一点的快进着,大概在那三人走了之后的半个小时,才又看到一个人影。就当我以为是有人来救我的时候,可是……
借着微弱的路灯,我勉强看清楚——那踏马的就是我!
虽然一点都不想承认,但是那个四只着地的,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的,姿势怪异的人,就踏马是老子的身体!那衣服就是老子昨天穿的!新买的,背上印着一个大大的“东京喰种”标志的黑T!
我盯着电脑屏幕,看着监控下的“我”似乎想快点爬,可是啪嗒一下又摔着了,手臂都上都沾了血,而“我”踏马居然还拿舌头舔。
好恶心。
“温哥!”看,我的小弟们都认出来了。
阿西吧!但是,这不可能是我啊!我明明昨天都疼的晕过去了,一醒来就成了一只猫,这一段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而且,我可是立志要做大哥的人,怎么可能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啊啊啊啊啊啊啊!而且还被我的小弟们看到了。
我的威武形象没有了。
名声不保,威严扫地,我还怎么当大哥啊!!!
我妈看到我这个样子却是直接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流,声音哽咽,她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
可能是看他儿子我实在是太可怜了吧。
“可是,温哥他没有回家,到底去哪儿了?”
蒋柏柏不愧是我们队伍里的军师,问话一针见血。
可能是血在巷子里都流的差不多了,可能时间太长凝固了,也可能是昨夜的雨太大,今早商店门口的路面上,根本看不见一丝血迹。
如果是想顺着血迹找人,根本就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