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害怕让苏欢对沙华的嘱咐抛诸脑后,“啊!……”她吓得大喊大叫起来,那杀猪般刺耳的尖叫声震动田林和付清美的耳膜,也扣动他们的心弦。
田林和付清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的神情疑惑,寻着声音的来源往身后看。
看清楚在灰白细沙上面,是一只表皮粗糙有着黑色圈状斑点的褐色田鸡,付清美怔了一下,她随后抓住田林的臂膀,发出同苏欢一样“啊!……”杀猪般的尖叫声。
田林被付清美的举动吓到,他先是怔了一下,看清那不过是只表皮粗糙带着黑色虎纹的棕色青蛙后,再看看付清美吓得惨白的嘴巴,田林的嘴角向上弯起。
田林忙安慰着付清美:没事啦。没事啦。不怕不怕。
比起付清美,隐身着的苏欢更加害怕这种一不小心就弹到自己脚上的软体动物,她早已跑到十步开外的阔叶树下。
苏欢抓住粗糙的棕色树干,躲在树干后面探头探脑。
看到青蛙跳进草丛里,苏欢松了一口气,但她仍不敢回去,接二连三的惊吓让她紧张不安顾虑重重,她害怕跳进草丛的青蛙又跑出来,这里的树也叫她害怕。
苏欢看着棕色的树干,想起刚刚从树下掉下的那条有着黑色圈状花纹的棕色眼镜蛇,她那白得晃眼的手臂就立起了密集的小疙瘩,碰着棕色树干的指尖也变得发麻。
苏欢瞪大溜圆的杏眼东看西瞧,她的粉唇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不安,她低下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地离开大树,每踏出一步都胆战心惊,她生怕突然踩到一只“壁虎”(蜥蜴)或者青蛙,或者突然有条毒蛇从天而降。
这时候,一片大小跟鹅蛋一样大的椭圆形绿叶,在树枝上脱落下来,不偏不倚掉落在苏欢裸露着的仅有一根细肩带的白皙香肩上。
那片绿叶被微风吹得不安地摆动着,苏欢怔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一片树叶的重量,此刻在她的肩上,却犹如千斤重,把她压得只得愣在那里迈不动腿,也把她的心压得喘不上气,她的眉毛上抬抖动着:不会是小蛇吧?!
越猜想越害怕,苏欢鬓角的碎发在鱼腥味的海风中飞舞,在风中乱舞的头发晃得她心慌,她微微张开的粉唇颤抖着,她的脸色变得惨白,鼻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心跳加快还时不时收紧:心脏偶尔会不舒服,但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这就是传说中的猝死吗?这是我熬夜熬出来的毛病吗?我要死了吗?
苏欢心神恍惚,晃晃悠悠,但被身后的沙华扶住也勉强能站着,只是缩紧的心脏难受得使她把无力抬起的头颅深深地垂了下去。
肩上的不明物也随之掉落,苏欢恍惚间看到那是一片油亮光滑的绿色阔叶,它借着海风在空中滑翔了一会,然后落在地面,只一会,就被海风扫向别处。
已经知道那原来只是一片树叶,但苏欢仍然心跳快得放佛快要失去控制,心脏还时不时地收紧,难受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苏欢惨白的嘴巴微微张开,她把脸埋在沙华身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沉香的药理作用,沙华身上那股温和醇厚的药材香味让她的痛苦一下子减轻许多。
沙华一发现不对劲,就立马抱着苏欢蹲下,苏欢下半身在灰白细沙上陷了下去。
闻到沙华身上那股药材香味后,苏欢就有了明显好转,她慢慢地站起身,但她的脸色还是苍白。
沙华的双唇紧闭,但沙华的心声像空谷回音在苏欢脑海里回荡着:这些查不出毛病又让你饱尝病痛之苦的小灾,你从小到大经历不少吧。
苏欢连连点头,自从她记事起,就偶尔会难受得死去活来,但身体检查不出什么大毛病,这些事情没有跟沙华说过,可他竟然都知道,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沙华是神仙,神通广大的神仙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这些是你这一世命里所带。会很痛苦,但无大碍。”
命里所带,原来真的有命里这么一说,以前每次小病小痛难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自己也在想是不是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才要受这份罪。居然都被自己猜中了,虽然说是注定,但我刚刚闻到沙华身上的药材香味就好受很多,他会不会有什么缓解的办法呢?
苏欢拿着沙华的手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药材香味让苏欢豁然开朗神清气爽,她笑着看向沙华,由衷地感叹着:认识个神仙朋友真好。
沙华咧开嘴,一脸嫌弃地凝视着苏欢:这家伙为什么闻着我,还一脸满足的诡异模样。她该不会给什么东西附身了吧,也不可能,她身上又没有邪气。
苏欢每次身体的不适像极了夏天的****,来得快去得也快,现下她又好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复活”的她一想到刚刚被一片叶子吓成那吓煞人的模样,又看到沙华凝重的表情,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告诉沙华自己没事了,可是不能开口说话,她只好看着沙华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欢脱地笑了起来。
又为什么看着我笑得这么白痴,难道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沙华脸上写满困惑,他拿起垂下的手袖往脸上擦了擦。
苏欢平静下来,看着沙华不住地擦脸,她以为他是在擦汗:看来神仙也怕热。
既然怕热,那沙华刚刚为什么不换衣服,还穿着长袖长袍,原先以为神仙不怕热,现在看到沙华在擦汗,那他为什么不换衣服呢?为了省钱吗?
“哈哈哈……啊!”田林笑着突然也发出一声惨叫,沙华和苏欢的注意力被田林的惨叫声吸引过去。
田林似西方雕刻般立体的面容此时窘迫地挤在一起,那模样不知是哭是笑。
“不过是只青蛙了啦。”
“它还怕我们诶。”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我就是害怕了啦,”付清美声音有一丝沙哑。
“你这么大力拧着我的手,这么大力气,足够掐死好几只青蛙了啦。”因为疼痛,田林的嘴巴微微撅起。
“啊,已经跑掉了啦。”
“它跑去哪里呢?”
付清美转过头看向青蛙,抓着田林的手指也松开了,田林揉着被付清美捏红的臂膀,表情痛苦,但是从他浓眉大眼间看不出一丝愠色,他说道:它跳进那边草丛了啦。
“这么多年,你的胆子不见长,力气倒是不小。”田林揉着被捏红的臂膀,漫不经心地吐槽。
“刚刚,那个女生也和你一样被它吓得又喊又叫。”
是在说我吗?他们该不会看到我了吧!沙华跟我说不能出声,都怪我,这下给沙华制造麻烦了,深感过意不去,苏欢给了沙华一个歉疚的微笑。
沙华没有理会苏欢,他凤目微睁,神光逼人,他一脸严肃地观察着田林和付清美。
他这是在生我气吗?
误以为沙华正在生气,苏欢悻悻然地跟随着沙华的目光看向田林和付清美。
恢复镇静的付清美说道:她跑了,我可没跑。
苏欢确实跑开了。难道不止暴露了声音,还忘记隐身?苏欢被田林和付清美看到了?沙华和苏欢都惊愕地用寻求答案的目光注视着田林和付清美。
“不过她跑得真快,都看不见人影了。”
跟田林他们的距离只有三步之遥,注视着田林他们,听到这句话时,苏欢和沙华都松了一口气。
差点给沙华添乱了,不过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他还生我气吗?
苏欢瞥眼看向沙华,看到他凤目微睁,神情凝重,想起沙华刚刚热得直擦汗,为了讨好他,苏欢裂开嘴堆着笑,硬着头皮,摇着白皙的手给沙华送去一丝清凉。
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没有让事情变得复杂。但苏欢为什么笑得这么白痴,还做这么奇怪的举动?
沙华用他白皙修长的手抓住苏欢纤细的手腕,他内勾外翘神光逼人的凤目瞥向苏欢,完全不觉得天气热,不理解苏欢为什么给他扇风,还笑得那么白痴,沙华的薄唇纹丝不动,用心声对苏欢说道:你被刚刚那条毒蛇吓傻了么?
苏欢气结,她把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她狠狠地盯着沙华,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以为他很聪明吗?如果现在可以说话,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他老是说她傻?她看起来真的很傻吗?
沙华完全不理会苏欢,沙华继续用心声说道:既然你没事了,我们就快点执行任务吧。
他没看到我生气吗?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下命令?苏欢看着沙华很是纳闷,又想到今天确实是自己状况频出,也许他说得没错,自己就是傻,此刻歉疚的心情完全取代了气愤。
这时候,在海天交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线,沙华凝视着东边那条红色的海天交接线,苏欢也跟着沙华的眼光望过去。
那抹红光映在沙华微睁的凤眸里,老毛病复发的他头有些眩晕,沙华闭上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就跟着眼睑覆盖在他内勾外翘的眼睛上,他的拇指快速地在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之间来回掐算。
日出将会是好时机,算出来之后,沙华睁开双眼,他这双内勾外翘的眼睛神光逼人,他的薄唇没有翕动,喉咙里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但他清润的心声在苏欢脑海里盘旋回响着:抓紧朱雀玄武,跟着我在心里默念。
“记住,是默念,不用讲出声来。”沙华用心声提醒苏欢,他清润的心声在苏欢脑海中盘旋回响。
虽然苏欢刚才那声尖叫并不是故意的,但这次任务确实因着刚刚她那声尖叫,差点延误了时机。
就是因为这样,沙华才不忘多加嘱咐,苏欢深知这点,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不能出声,她的肢体动作更加丰富,她把粉唇闭紧成一条缝,歉疚地笑,郑重地点头了点头,并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们抓紧时间。”
不敢再出纰漏,苏欢打起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配合地连连点头。
沙华和苏欢站在田林和付清美背后三步远,沙华用心声说道: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苏欢握紧朱雀玄武,为了集中精神,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苏欢念完咒语,朱雀玄武就变大,成为剑气逼人的大刀和缠绕大刀闪着赤色火焰的的红绳,手上的握着的刀把正燃烧着赤色火焰,可是苏欢并没有被灼伤,朱雀玄武在她身边刮起一阵小旋风,这股温暖的小旋风把她的头发和裙摆刮得四处摆动。
“用双手把朱雀玄武托在手心里。”(沙华心声)
苏欢照做。
“修福修寿修姻缘,龙女牵红线,夫妇长相依。(沙华心声)
苏欢托着朱雀玄武默念:修福修寿修姻缘,龙女牵红线,夫妇?
不知道接下来要念什么,苏欢托着朱雀玄武,像个背不出课文在受罚的学生向沙华投来求救的目光。
“长相依。”
苏欢闭上眼睛继续默念:长相依。
苏欢念完咒语,从包裹在朱雀红绳的赤色火焰里就飞出一团猪心那么大的并蒂莲形状的火焰,它们在空中一分为二,分别钻入田林和付清美的左胸膛里就消失不见。
此时田林和付清美谈他们回忆起童年趣事,相谈甚欢,并无异样,苏欢惊奇地看着田林和付清美脚脖子上分别长出一根环绕在脚脖子上面的红绳,那两根红绳发着红光,并朝着彼此延伸……
“等这两根红绳连接上了,我们就完成任务,付清美他们这段感情也将如愿得到月老阁的祝福和保佑。”沙华用心声说道,苏欢从沙华脸上看到悦色,她原先的担忧和不安也有跟着明朗。
海平面升起的太阳照亮了东方的云彩,也晃得沙华头晕,让沙华更加头晕的是,田林和付清美的红绳没有再延伸了。还没到时机吗?
是东方的云霞裂成一块一块,沙华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大地在左摇右晃,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除了沙华,岛上其他人也感受到这种地动山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