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噢……不!他们要绕进来了!两侧射手向我靠拢!”卯行良一边冷静的射击着,一边慌乱的大喊着,“青玉!快分散拦截!”
院墙下边的近战步兵们便迅速向两侧分散,做好了接敌的准备。有不少人不免瑟瑟发抖,手脚瘫软。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所谓“狼群”,却发现这些狼群和一般的野狼完全不同。远超于正常人类的身高和体型,只是单纯的摆在面前,就足够给少经实战的庄丁和农户们带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了。
墙头上的齐射还不到两轮,便已经因为狼人的突进而乱作一团。有些射手弓里搭着箭却手足无措,不知该把箭往哪儿射;有些弩手射完一轮之后,手脚并用的想要拉开弩弦,却不知是害怕还是力气不够,颤颤抖抖的半天也拉不开弦。
墙外正面冲锋的十来头狼人眼看便要扑在步卒们面前了,就在跑在最前的一头迅猛凶残的狼人准备起跳的一瞬间,狼群的脚下突然又是一阵炸裂:在某一头狼人的脚掌才在一块儿微微松动的泥土上时,几缕微弱的火光在泥土的覆盖下闪耀了一下,“砰”的一下弹起了一张金属锁链织成的诱捕网,把那只倒霉的狼人给装了结实。不仅如此,那诱捕网的金属锁链上不知涂有什么毒药还是附有什么魔法,里边装着的那头狼人的肉体在锁链的接触下发出了一阵灼烧一般的滋滋声和皮肉燃烧的臭味,狼人也不免发出一阵阵憋闷的哀嚎。
另一头狼人刚因同伴的不幸遭遇而分心回头了一下,前爪便不知踩在了什么机关上,一根巨大的金属长棍拔地而起,顶上带刺,头带倒钩,从狼人的右胸口直刺了进去,却因为狼人前冲的惯性,而从狼人的后腰透了出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又惊又疼的惨叫之后,狼人便被铁刺倒扎在了半空中,却因为狼人的强大恢复力和生命力,而一时死不了,就那么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脑袋朝下,屁股朝上,一边痛苦的嚎叫着,一边从胸口飚着鲜血。
然而中了陷阱套路的狼人毕竟是寥寥少数,眼看几头狼人便要冲在了步卒面前。冲在最前的一头狼人飞起身,朝着青玉就扑,眨眼前还在数米之外,才一眨眼的功夫,锋利的爪子便已经伸在了青玉面前。青玉双手舞着长枪,从背后一晃转了一个枪花,只隐隐的看到有几个暗器顺着枪尖扔了出去,又急又快,却看不清是些什么。只听嗖嗖两声,手脚便被两条飞索给缠住,青玉也早已躲在一边,狼人便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又往前连滚带滑了好几米。
“矛手!刺住他!”青玉翻滚的一瞬间大喊了一声,十几个手持木杆长枪的庄丁便奋力朝倒地的狼人刺去,一瞬间便把那狼人扎的如同刺猬一般。好几根长枪深深地透过狼人的肩胛、胯骨和手脚,又深深地插进了泥土中,那狼人平趴着,一时也使不上力,也是动不了也死不成的状态,只能任凭浑身如同花洒似的喷溅着鲜血,胡乱的摇晃着脑袋,张着大嘴,想趁乱咬住点什么,却被又一根长矛扎了个正着,上边刺穿了舌头,下边刺透了下巴,连舌头带下颚一起给钉在了泥土地里,握着长矛的一个小个子庄丁也不害怕,更是恶狠狠的使着浑身的重量压在长矛上,直把那狼人的下巴钉了个结实。
翻滚开后,青玉便卷进了狼群当中,一杆银枪车轮版的横舞了几圈,两个不怕死的狼人还当青玉只是一般庄丁,抬起爪牙就往上前,结果一个被挑断了喉咙,一股鲜血就往外喷,前爪挥舞这还想捂住脖子下边喷薄而出的伤口,前爪还没缩到脖子下,便闷闷的“咳咳”了两声,就倒了下去;另一个直接被枪尖奔着心口就往里扎,一点倒钩点银枪尖泛着圆月的寒光,直直的穿透了狼人圆阔的胸肌,青玉手中一抖,那倒钩枪尖便透过狼人的胸骨,把心脏搅得稀碎。
两头狼人一前一后哀嚎惨叫着倒了下去,再也没爬起来,狼群才知眼前这女人手中的是银质长枪。先前领头的那只黑色巨狼粗暴的把围攻青玉的狼人用手肘撞到一边,自己跟青玉插招换式的打在了一处。
“这个是我的!去多咬死几个杂兵!”黑狼连吼带啸,夹杂着犬吠狼嚎的朝其他狼人说到,说完便朝青玉飞扑过去,一把便拽住了猎杀长枪的枪杆。
青玉一时表情十分惊骇,惊得却不是对方轻易便抓住了自己的兵器,而是狼人竟然开口说话了!甚至于青玉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其实是自己身后的某个庄丁在说话。可是自己身周的狼人,的确是在那句话之后便应声散去,朝着自己身后的人群扑了过去。
然而青玉却没有时间多想,只顾得上应付眼前的强敌。那头巨狼手里紧紧攥住长枪的枪杆,用力一拽,原本以为自己一定能猛力把青玉拽倒,却没想到青玉却并不与他硬拼,手中魔筒稍一抖弄,猎杀长枪镜连着枪头带着枪杆都飞了出去,巨狼一副全力使了个空,反倒是把自己闪的有些失去平衡。青玉则趁机后跳两步,一阵短暂利落的金属摩擦声后,魔筒中伸出了一柄长刃陌刀,那巨狼见一招不成,再上前时,青玉那一柄陌刀竟然使得密不透风,让那狼人伸不出半点手脚!原来,彼时的情形下,巨狼体型已超过了一般的狼人,猎杀枪原本依靠距离而产生的优势则因为双方的速度差缩小甚至专为逆差而逐渐消失,如果再用魔筒伸出一柄猎杀枪来,一旦被狼人抓住空隙,欺身向前,长枪便再难以罩得住自己身周。而陌刀刃长,即可以长挑,又可以短打,单挑缠斗眼前这种大体型敌人刚好合适。
这边青玉与那黑毛巨狼打到不可开交暂且不谈,另一边的诸庄丁们所面临的局势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十几头狼人突入一百多名庄丁的严阵之中,真是如同饿狼扑进了羊圈一般,平素只在墙头上放哨值守、远远放箭点火威慑的庄丁们,哪里经受过如此短兵相接的激战?
十好几个举着长矛大刀的壮士,仗着人多便将一头稍瘦小些的狼人围攻起来,三四个人举起大刀劈头盖脸的就要砍,那小狼人看准头顶的一个空档,起身便跳了出去,直直的从其中两个人的头顶上飞跃了过去。那半边包围圈的人刚回头瞪着眼找那小狼,小狼人只在高耸直立的院墙上反身一瞪,便如一根利剑一般,伸直双爪朝着人群轰了下来。只轻轻一下,两只前爪便穿透了两个庄丁的胸口,血淋淋的狼爪透过两人的身体,微微的举起,两人便套在那小狼人的手腕上,一边喷着鲜血,一边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其中一个还哼哼唧唧的挣扎着伸手去抓握狼人的胳膊,却也没挣扎两下,便整个瘫软了下去。
其他的几头狼人自然也是玩的开心,一个缺了一只耳朵的狼人,把三个庄丁逼在墙角,右手边的一个撒腿想跑,只被那狼人抬起后腿往上身甩了一脚,那人便一声闷哼,单手撑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着鲜血另两个早已吓到双腿麻木,左边的一个被狼人攥住胳膊踩住脚,刺啦咔嚓一声,整个人便拦腰被撕成了两截,肝花五脏顺着身侧的缺口如稀泥一般噗噗的流淌出来。中间的那个倒是干脆,只被狼人张开口,整颗脑袋扣在嘴里,轻轻一下,那庄丁的脑袋便如同是某个人在老虎钳夹核桃却又没把握好力度一般,连仁儿带壳儿一并给嚼的粉碎,白色的颅骨沾着红色的鲜血又搅进白色的脑浆里,一下子把狼人的嘴和背后的院墙都给迸溅的乱七八糟。
那个护院的督头,挥舞着腰刀,倒也确实身手不凡,一对一的跟一头浑身银白的狼人对打。督头的一套刀法,舞的真是龙吟虎啸,就着月亮的光芒,舞出一道道寒光银影。那狼人也不进攻,只是左躲右闪,一会儿缩一下腰,一会儿抬一下腿,就仿佛是逗着玩儿一般。督头眼看自己没法取胜,手中长刀往狼人左腿虚晃一下,那狼人果然就中了招,抬左膝要躲时,督头长刀便已在狼人右侧大腿上狠狠的砍了一刀,狼人亮白反光的毛皮上顿时喷出一道血痕。狼人一间自己挂了红,顿时怒目圆蹬,眼中闪着绿光,扬起一只前爪反手一抽,督头手中的长刀便斜飞了出去,不知踪影,连督头都被抽的横转了两圈,失去了平衡,翻身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狼人伸爪攥住脑袋,提溜着拎了起来。狼人从背后提着督头,就好像是个壮汉提着只猫一般,把他转过身,正对着自己,抬起另一只前爪,便朝督头的脑袋插去。督头伸手要挡,却哪里挡得住,狼人两根匕首般锋利的指头,“嚓”的一声便捅进了督头的两个眼窝里,又从天灵盖后勾了出来,鲜血和脑浆便被狼人的两根手指挤的往外呲溅,督头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浑身软了下去,再没动静。那狼人似乎还不解气,单用两根手指勾着督头的脑袋,从后往前抡的圆圆的,狠狠的把督头的尸体砸在了地上,“嘭”的一声闷响,连泥带血的嘣了个乱七八糟,那尸体的脖颈也似乎终于只撑不住,被这一甩给拽的尸首分离,没脑袋的腔子在地上摆着,狼人的两个手指上却勾着个人头,人头下还摇摇晃晃的当啷着半截脊椎。
一时间,墙外鬼哭狼嚎,惨叫连连,尸横满地,血肉横飞,还哪里说得上是战斗?只是一边倒的屠杀而已,真可说得上是一副泯灭人性的屠杀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