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冷笑道:“我的丫头们都是贼,我就是贼头目,她们偷了东西都给我藏着呢,既然这样,先从我搜起。”
于是让丫头们打开箱子、柜子。
凤姐陪笑道:“我奉了太太的命前来,妹妹不要怪我!”又让丫鬟们把箱子关上。
探春正色道:“搜我的东西,可以,丫头们的不能搜。她们的东西都在我这儿,我平时对丫头们管理非常严格,一针一线她们也没有私藏的!你们尽管去回太太,该怎么处罚,我认了!今天早上你们还议论甄家,说好好的怎么抄家了。现在好,我们家也自己抄自己了!大族人家,都是自己家里自杀自灭的才一败涂地的呀!”说着,潸然泪下。
周瑞家的说:“既然这样,咱们快到别处去吧,别耽误了姑娘睡觉。”
凤姐笑道:“既然丫头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就不必搜了!”
探春冷笑道:“连我的包袱都打开了还说没搜?明天又该说我护着丫头们不让搜了。你趁早说明白,如果要搜,就翻一遍!”
凤姐知道探春的脾气,只好陪着笑说:“我已经连你的东西都搜了。”
探春又问其他人:“你们搜明白了吗?”
周瑞家的连忙说:“都搜明白了!”
那王善保家的就是个脑残,平时听说探春厉害很有名,以为不过是她们没眼力罢了,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厉害,又是庶出,能厉害过凤姐去?她仗着是邢夫人的陪房,以为探春只是为难凤姐呢,便来拍马屁。当着众人的面拉起探春的衣襟,说:“连姑娘的身上我都搜了,果然没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探春已结结实实的扇了王善保家一嘴巴子。
探春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我的衣服!我不过是看在太太面子上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多管闲事!你以为我跟你们姑娘似的好脾气,由着你们欺负她,你们错了!”说着,解衣脱裙,拉着凤姐让她仔细翻。
凤姐帮探春把衣服穿上,嘴里骂王善保家的:“妈妈喝两杯酒就不知好歹起来,快出去!”
探春冷笑:“我要是有点气性,早一头撞死了,岂能允许奴才在我身上翻赃?”
王善保家的讨了个没脸,在窗外发牢骚:“这还是第一次挨打,我明天回了太太,回老娘家去吧,这个老脸算是丢尽了。”
探春:“你们听她说的这话什么意思?”
待书出去,说道:“你如果真的回老娘家去,我们求之不得,就怕你舍不得走!”
凤姐笑道:“好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探春冷笑:“我们做贼的人,嘴巴都挺厉害的。”
平儿连忙过来劝说,凤姐直到服侍了探春睡下,才去了暖香坞。
李纨病了,吃了药刚刚睡下,凤姐她们不敢惊动她,直奔丫头们的房间,也没搜出什么,就去了惜春那里。惜春小,没见过这么大的搜查队伍,吓的不知怎么好。
凤姐安慰她:“没什么,就是例行公事。”
话音刚落,队员们从入画的箱子里翻出三四十个金银锞子,还有一副玉带板子,另有一包男人的靴袜。入画吓黄了脸,跪下哭道:“这些是珍大爷赏给我哥哥的,我爹娘在南方,我哥跟着叔叔过,叔叔、婶子除了喝酒就是赌钱,我哥哥怕交给他们被他们花了,就偷偷带进来让我保管。”
惜春道:“这怎么得了,我竟然不知道!二嫂子如果打她,带出去打吧。”
凤姐笑道:“申诉合情合理,但是私自往里传东西也是违反园规的。这些东西如果是偷来的,你就活到头了!”
入画哭道:“我不敢撒谎,明天奶奶问问我们家大爷和奶奶,如果是偷的,把我和哥哥一起打死我们也不怨。”
凤姐道:“问是肯定要问的。但是私自传东西也不对。这次饶了你,下不为例!”
于是队伍又来到迎春家,丫鬟们也睡了,敲了半天门才开了。
凤姐:“别惊动小姐。”众人来到丫鬟房里。因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孙女儿,凤姐格外留意王善保家的行动,观察她是不是徇私舞弊。王善保家的搜了一遍,说:“没什么东西。”刚要盖箱子,周瑞家的眼尖,说:“停!这是什么?”说着,伸手拽出一双男人的鞋袜来,还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有同心如意和一张字帖。
凤姐虽是小学文化,但也认识几个字,只见上面写着:上月你来我家,我父母已经察觉我们的事了。如果园内可以相见,你可以托张妈给我捎个信,你给我的香袋,我已收到,特送你香珠一串,略表我心,千万收好。表弟潘又安。
凤姐哈哈大笑,王善保家的正因为翻出男人鞋袜来心里不得劲,又看到凤姐笑,就说:“这是她们平时记的帐,字写的不好,奶奶笑话了!”
凤姐:“你是司棋的姥姥,她的表弟也该姓王,怎么又姓潘了呢?”
王善保家的说:“司棋的姑妈嫁给了潘家,所以她表弟姓潘。上次逃走的小厮就是他。”
凤姐笑道:“这就对了,我念给你听听。”说完,从头念了一遍,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王善保家的又气又臊,本想拿别人的错,没想到自己拿了自己人。
周瑞家的说:“你老听到没?怎么办吧?”
王善保家的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凤姐瞅着她嘻嘻笑着,对周瑞家的说:“这也好,不用你们做长辈的操一点心,她不声不响给你们弄了一个好女婿来。”
王善保家的打自己的脸:“老不死的娼妇,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说嘴打嘴,现世现报!”
凤姐见司棋临危不惧,也很奇怪:莫非不想活了?要是晚上来个割腕、上吊、吃安眠药啥的就不好玩了。于是,让两个婆子看着,软禁起来。
搜查工作顺利结束,共查获男人物品N件,其中有宝玉的、贾珍的,违规男人只有一个:潘又安。凤姐兴致勃勃,回家睡觉。
凤姐睡下,夜里感觉有症状,起床一看,淋血不止。第二天,她头晕目眩,撑不住了,请太医诊治,所以,司棋的事情就只能拖一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