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斋内,时隔三天,姜珏再次出现在这里。
冷掌柜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待,笑容可掬,只是当她提及当初的交易时,冷掌柜面露为难,带着歉意说:“这事我还得请示少宫主。”
那小祖宗非让他缓缓,现在主顾找上来,得了好处的他却还未出手处理。
这件事,姜珏让琴嬷嬷派人盯着,结果这三天来,不见半点动静。
她猜测有可能是封长离动了手脚,便到此询问。
“少宫主?你说得可是上次我来时见到的那个少年?”她知道冷掌柜是临仙宫的人。
“确实是他。”冷掌柜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时他说封长离是他店子里的贵客。
见他承认,姜珏心想,临仙宫的少宫主她曾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不过十来岁,根本不是封长离,他或许与临仙宫有些渊源,借用了身份。
“冷掌柜一向出手爽快,办事迅速,如今怎么受了约束?”她面露不满,话里也夹枪带棒。
冷掌柜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就算过错在他,也不能容忍一个小毛孩在他面前叫嚣讥讽,便收了笑意道:“这是上面意思,小公子若不想等待,就请回,那些个珍宝珠玉,自当尽数奉还。”
用做交易的珍宝都是齐宣侯送到东宫的东西,既然花出去,她便不会收回,留在东宫不过是便宜了姜玺那小子。
“不用了,冷掌柜马上就会出手解决此事。”姜珏肯定道。
封长离既说她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不会干预她的事,除非他不要脸,姜珏不确定地想着。
一事不劳二主,再者临仙宫是顶尖的江湖势力,就算是朝廷也对其所有忌惮,所以,就算冷掌柜不出手,她也不会去找别人。
在她离开后,冷掌柜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到了二楼隔间,还未开口,就听躺在软塌上的封长离道:“收了人家的钱,就要将事办好。”
冷掌柜还未脱口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心道:要不是您说缓缓,我会耽搁吗?
“少宫主何时启程?”冷掌柜开始关心另一件事,这位小祖宗三天前就说要离开,可劲的催他搜集稀奇古怪的石材药物,他现在总算都集齐了。
“你急什么,我还有事要办。”封长离瞥了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冷掌柜一时头大,这小祖宗难伺候得紧,白天在屋内不出去,还得将阳光给遮住,然后躺在榻上自顾自的发愣,对吃的更是挑剔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到了晚上,他稍不留心,人就不见了,害得他每晚提心吊胆,就怕这个小祖宗在他这里出事。
宫主早有交代,封公子身份高贵,此番是借用少宫主的身份出行,反正少宫主从未出过宫,谁也不认识他,他只负责伺候好他,别的都随他折腾。
又三日,倒春寒。
街上行人裹着冬衣,交谈间有白雾从口中冒出,就算早上阳光从云雾中透出些许,可任就寒冷异常,尤其是初晨时,草木上凝了一层霜,荷塘内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街上一行穿着皂衣的差役行色匆匆,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脸晦气,嘴里叨叨个不停:“到底是那个天杀的,三天时间连续杀了六人,而且这些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王侯之子,害得我这大冷天还要出巡。”
他身旁的一个瘦高个提醒道:“老大,你可小点声,当心被人听了去,我们这样的差人,也就能做这样的苦差事。”
“你们说那人是怎么想的,杀人就杀人,非要将别人的心脏给挖出来,也不嫌恶心。”瘦高个接着说道,他那表情像是亲眼看到尸体一般。
“说不定不是人为,是……妖怪!”
“老大,你可别吓我!这里是月城,哪个妖怪敢来!”瘦高个声音往上一提,也是为的自己壮胆。
几人从冷香斋路过,冷掌柜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人是他杀的,而挖心是小祖宗要求的。
那一行差役是都城府尹的人,得了命令巡街搜查凶手,可他们半点方向都没有,就是个无头苍蝇,四五乱窜,不仅没查出什么线索,还惹了一身骚,街上做生意的一见到他们,就匆忙关门,提前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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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铭,傅少恭觉得此事不简单,便递了折子要查清此事。
他身为新晋的文武双状元,可家境贫寒,又在前段时间因为口不择言得罪了镇南将军。
他只能做出一番大事,好得到皇上的器重,如能摆脱来自镇南将军的威胁,而这次的事就是个机会,不管多难,他都要拿出一个结果,给皇帝、给各世家王侯一个交代。
在折子递上去后,他并没有坐等消息,而是去了李府,去见当朝宰相,为了不吃闭门羹,他自然拿出一番玄乎的说辞,说得像是他对挖心案很有看法,只要这案子交给他,就能得到圆满解决一样。
当然,话不能说满,在见到李宰相后,他的话变得委婉多了,却也透露出自信。
李宰相正愁不知道找谁解决此事,这傅少恭是寒门出身,到时候处理的不好,也是他顶包,他没有家族靠山,也能让这旋涡少些麻烦。
可他不能随便托付给一个刚入官场的人,还得看看他人,在见面后,他觉得这傅铭进退有度,甚至有些油滑,不像是刚入官场的人,那一番说辞也博了他几分好感,便笑吟吟地让人送他出去,并没直接点头同意。
傅少恭在出门后,心知此事已经成了七分,李大人不点头,可已经心动了,这个老狐狸,不就是想找个人分了这麻烦。至于剩下三分就看天意,看陛下的意思了。
约莫一个半个时辰,就从宫里传来消息,帝令:加封新科状元傅少恭正六品府尹少司之职,令其追查挖心案真凶,十日为限。
六品府尹少司对于刚入官场毫无背景的人来说,是非常高了。
傅少恭在接到这份旨意后,差些喜不自胜,没能维持住沉稳有度的神色,只要他将这案子查清,这府尹少司的位置就能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