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能杀我,却不会杀我,我并未冒犯太子,也未曾犯下死罪。”傅少恭冷静说道,他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如此,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但他不能显露出来。
姜珏将黯色一转在自己胳膊处划了下,剑身处滴血不沾,伤口处过了片刻流出鲜血,滴在木质地板上,溅出一朵朵雪花形状,并且血流的速度不断加快,将她脚下的地板全都染红。
傅少恭着急道:“太子殿下,你这是?”
姜珏一勾唇道:“若孤说你刺杀孤呢?”
傅少恭浑身一僵,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殿门,并没有人冲进来。
他在太子反手刺伤自己时,就觉得不对,可没想到太子也会使用这样的小手段,他已经没法让自己像刚才那样强做镇定,怒道:“太子这样做又有何好处?
用这样的手段杀我,就不担心朝臣怀疑,朝臣质问!
更不用说杀了我,太子难道就能摆脱勾结临仙宫的嫌疑!”
他的声音高昂气愤,在这座封闭的大殿内回响,他愤然地站在太子对面,与他对视。
内心其实慌乱极了,只要太子喊一声,殿外的人就会涌入,到时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太子现在岂会让他踏出东宫!
他想说服太子!哪怕没什么希望,他也要试试。
姜珏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说:“可孤不想被人威胁,而且就算你不这样做,孤还是会杀了你,为了了却前尘。”
她并不喜欢杀人,除非是不得不杀的人,若不是前世他负心,不,是设局骗她,不仅害死她,还害了与她一起南征北战的兄弟,背上叛国的罪名。
姜珏将黯色丢在他脚边,傅少恭见状惊恐不已,往前半步急忙解释:“太子殿下,还请三思,我不是威胁殿下,是想为殿下做事!以后供殿下驱策。”
“来人!抓刺客!傅少司你做什么!”姜珏身形往后一跌,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神色惊慌地大喊道。
寝殿大门随即被推开,琴嬷嬷见太子受伤,大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刺驾!”语罢,从身上摸出绣花针朝傅少恭激射而去。
傅少恭当然不会束手就擒,连忙使用身法躲闪,一面开口辩解道:“我不是刺客,这是太子……”
“嬷嬷快杀了他,傅少恭胆大妄为,不仅要刺杀孤,还意图离间孤与父皇的感情!”姜珏用更大的声音将他解释的声音掩盖,守在殿外的人就听到太子的声音。
琴嬷嬷得了命令,手里的绣花针一抖再次朝傅少恭击去,傅少恭才入辩位境,根本不是琴嬷嬷的对手,无论他身法有多快,只要琴嬷嬷有心杀他,他就跑不了。
在殿外的人涌入之前,琴嬷嬷一个近身,直接将绣花针插入傅少恭胸口,因为力度原因,绣花针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胸前溅出一片血雾。
只见傅少恭死死地盯着姜珏,声音嘶哑饱含不甘地问:“为什么?”
他刚说完,就轰然倒在地上,身上的气息逐渐消散,只是大睁着赤红的双眼。
此时,殿外的人已经陆续涌入,宫娥见此情景,全都大惊惶恐,又连忙跑到太子面前,大喊着“传太医”之类的话。
进来的禁卫马上查看倒在血泊里的傅少恭,得知已经断气,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少恭可是六品官员,就这样死了,万一皇上追究起来,他们也要承担罪责的。
东宫总管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看到傅少恭的尸体,一下便知是谁杀的,转头看了眼为太子包扎伤口的琴嬷嬷,心中一叹:就算他们为了保护太子,也不能出手杀朝廷命官啊,这可是死罪!
总管对尚在为难的禁卫道:“你们守在此处,不许旁人接近。”
姜珏被宫娥拥簇着从傅少恭的尸身走过,脸色微白,命道:“着人去乾元宫,将此事禀告父皇,就说傅少恭狼子野心刺杀孤,已被击杀。”
总管“喏”了一声,在安排好殿内的事后,又派遣一个机灵点的内侍前往乾元宫。
在太医赶过来之前,寝殿内就太子与琴嬷嬷两人。
姜珏躺在柔软的床上,侧着身将受伤的胳膊放在上方,琴嬷嬷半蹲着在她床边,仔细为她掖被角,不知不觉双眼一润。
姜珏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慈爱略显苍老的脸,她正关切不舍的看着她,比住在坤德宫里的那位还像是她的母亲。
只听琴嬷嬷念叨着:“殿下就算想杀傅少恭,也不用真的将自己弄伤,伤口这样深,怕是要等好些时间才会长好。”
她含笑看着姜珏,接着道:“以后老奴怕是不能伺候殿下了,殿下万万不能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嬷嬷,孤不会让你有事的。”姜珏肯定道:“傅少恭死有余辜,是孤下令让你杀他的,不关嬷嬷的事。”
“殿下,你现在还不懂,有些事……唉……也不知该不该与殿下说。”
她不后悔击杀傅少恭,早在太子屏退左右,与傅少恭独自交谈时,她就猜出太子的想法,太子与她说过要杀傅少恭的事,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时的情况,她若不出手,让傅少恭安然离开,那太子岂不是会……太子在逼她做抉择,她知道太子并未完全信任她,但她又何尝不是有事瞒着太子。
“嬷嬷不用多说,孤知道的。”姜珏的声音很轻,带着眷念和温情。
嬷嬷前世虽然一直都听随父皇的命令,将她的事都禀告给父皇,可她在姜玺成为太子后,就出宫来照顾她,以至于最后被人害死。
着一世嬷嬷违背父皇的命令,屡次隐瞒她做的事,她又岂能让父皇杀了嬷嬷。
…………
永安帝这时候并未在乾元宫,而是到了皇后的坤德宫。
两人正说着太子的事,就听从东宫来的内侍禀告说:“太子殿下遭傅少司刺杀,受了伤。”
坐在方榻上的帝后一惊,永安帝疑道:“傅少恭怎会刺杀太子?还能在琴嬷嬷等人的守卫下伤了太子?”
皇后从榻上站起身道:“去东宫看看不就知晓了,也不知太子的伤如何呢?”她那如丝绸般柔软声音在殿内响起,太子受伤,她并未多着急,只是顺着皇上的意思提了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