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满树,幽香阵阵。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地哭泣?”
“呜,我,我找不到路了。我......”
“你别哭了,你家在哪里?”
“在,在北郊。”
“北郊?”那个不堪入目、混乱无序的地方……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啊?真的吗?”
“真的。”
“那......拉钩。”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走吧。”
小孩子哭的快,笑的快,忘得也快:“谢谢,你真是个好人!我娘说了,只有天上来的仙子们才是大好人。小哥哥你这么好看,是天上的仙子吧!”
男孩有些晃神,片刻又被这没有依据的言语逗得笑出了声:“小丫头,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不怕,你不是坏人。坏人可吓人了,长这样。”小丫头眼角还残余着星星点点的泪水,却开始向面前的人兴奋地比划,“像这样!你比他们好看多了!”
“走吧,先送你回家。”男孩想了想,将手中紧紧握着的玉佩带在身上,给她递去一只手。手上多了一个肉乎乎,软软的东西。握着,竟然挺……舒服的。他想:北郊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般天真的小丫头?
小孩子天生外向,对外界总是有着善意的想法。走了几步便自来熟道:“小哥哥,你看起来这么小,为什么一个人呀?你家里人呢?”
“我?呵呵,小丫头,你还没有我大,你又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呢?”男孩想了想不知道如何作答,于是反问。
“桃花开了啊,我来看桃花。”她开心地说着,仿佛刚刚哭的喘不过来气的不是她一般,“不过以前都有阿娘陪我来的。”
男孩笑了笑,接到:“我也是来看桃花的。”其实他并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着,就来了这里。
到了北郊,小丫头见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松开了他的手,开始在前面引路:“这儿,这边!”
到了一处小屋子边,她跑了进去“阿娘,我回来了!”喊完又转过头,“小哥哥,来这里!”
房屋有些破旧,但是看起来十分整齐,满是生活的气息。
闻声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温柔的说:“悦嬴,你去哪里了?”然而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女儿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男孩,穿着甚是华贵,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女儿会带回来这样一个人。她有些犹豫的道:“这位小公子……”
“伯母你好,我是谢清寒。”他极其有涵养,谦谦有礼,温和的语气竟让女人有些放松。比起其他那些大腹便便浑身一股铜臭味的富人相比,眼前的男孩子,让人很舒服。
不等女人再开口,悦嬴便争着抢着道:“是小哥哥带我回来的,他是好人,是天上来的仙子呢!”
看着自家女儿,女人的眼里多了几分温柔。听着那小孩子独特的语句,女人有些哭笑不得:“谢公子,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小丫头很可爱。您要是不介意,唤我清寒便是。”谢清寒本是冷冷的性子,再加上自己所生活的环境,导致他对什么都没有多大兴趣,就算有也不会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但不知何故,此时竟有些想要亲近这里……
“哼,哥哥也没有比我大很多,为什么要叫我小丫头?!人间有名字,叫罗悦嬴!罗,悦,嬴!”
谢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哦。那,伯母,悦嬴,我先走了。”他看了一眼被夕阳染红了的半边天,说道。略微欠身,正转向门口准备离开,却被挡住了道路。
罗悦嬴张开双臂挡在了不大的院子门口前。
女人担心的看了谢清寒一眼,见他没有生气,连忙对罗悦萤说:“悦嬴,别闹了,哥哥还有事呢!”
罗悦嬴摇头:“不要,除非呵呵你答应我明天来找我玩。”她急得涨红了脸,脸涨涨的,像个包子。
谢清寒终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小包子,我答应你,明天来找你玩。好不好?”
“耶!太好了!那哥哥你路上小心一点,明天见!”她蹦蹦跳跳,开心极了。
“嗯。”
谢清寒转身离开的时候,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从小便苦习礼仪的他,不能对他人露出类似轻浮的表情是基本的要求,可是刚才听了罗悦嬴童味的话语,他竟是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女人站在一边觉得自己好久没有看见自家女儿因为别的事情笑的这么开心了,不禁有些开心。
突然,罗悦嬴跳了起来:“不对!谁是包子?!”
女人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好了,先吃饭。”
谢府
“义父。”谢清寒站在堂屋向座上的男人行礼。
“坐吧。清寒。今日为何如此开心?”男人感兴趣的询问。
自己这义子平日里对什么都不冷不热的,一天叫拉了多长。虽然现在得脸也很长,但是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更何况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哪里懂得掩饰情绪呢?
谢清寒脸色一僵,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一般,有些茫然:“义父,孩儿只是遇见一个聒噪的丫头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男人眼里带着笑意:“去吧,早点休息。”话是这么说,可男人心里知道,要是只是一个简简单单聒噪的丫头而已,那谢清寒肯定提都不会提。
待谢清寒退开,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主人。”
坐在上首的男人说:“讲讲”
“公子今日在街上转着,后来去了桃林,遇见一个小姑娘。公子把她送回了北郊,又被迫应下明天再去找她玩。”
“北郊的姑娘?”
“对,姓罗,叫罗悦嬴。”
“行吧,你先下去吧。”
“是。”
是夜有风。
谢清寒躺在床上无眠。通过半开的窗户望着深邃的夜空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有些担心……担心……
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身份什么的而疑惑的谢清寒现在竟有些一言难尽。他脑海里回荡着今天罗悦嬴母亲看见他的局促和不安,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富家的孩子……今天仅仅因为自己的穿着便招来了别人的不安,那倘若他日罗悦嬴长大了,有了身份观念,那我还能看见她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容吗?
谢清寒觉得自己都快魔怔了,他不能解释为何自己会纠结这个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现在只清楚一件事情:他想要成为罗悦嬴的朋友,仅此而已。
年少的欢喜总是来的突然,无法解释,却又满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