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这……”程县令吃惊的看着满地的蚁骸。一些较为完整的蚁骸竟还在微微颤动。
“妖根未除,祸患未消。”辨机僧指向暴露出来的蚁洞。
“你是说,这蚁**还有妖蚁?”程县令指着那几乎有人腿粗细的洞口。
“然。”
“来人。提水浇灌蚁穴。”程县令招唤衙役。衙役们终究未曾逃走,听到程县令的招唤,忙跑去找木桶,提来水,一桶一桶的水浇入蚁穴。直灌了六七十桶水才见蚁洞水面不再下沉。
“咕嘟咕嘟”蚁穴里突然传来声响,刷的从蚁穴里冲出一只红蚁。衙役们挥刀砍去,刀落在蚂蚁身上,竟被弹飞出去。衙役们虎口迸血,再看那刀,刀口上豁豁牙牙的几乎成了一把钢锯。
“咔蹦”红蚁一口咬来,一名衙役的刀竟然被咬成了两截。
“咔喳”辨机僧上前一棍将红蚁打成粉碎,示意衙役们让开。
衙役们飞快避走。之前只是觉得这蚁群不好惹,对辨机僧隐隐起了敬佩之心,现在自己对上了一只红蚁,方知这妖物有多难对付,而以一己之力消灭了一个蚁群大军的辨机僧,该有多么强大。
“咕嘟咕嘟”蚁穴中的声响未绝,一只更大的紫色蚂蚁露出脑袋来。
辨机用木棍一头杵在紫色蚂蚁的脑袋上,“咔喳”紫蚁一口将杵过来的木棍咬断一截。辨机目光一凛,方才红蚁只能啃下木屑的木棍此刻竟被紫蚁咬断。这紫蚁要比红蚁厉害许多,莫非这便是蚁妖中的祸源。
辨机僧不动声色,单手持印,口吐八字真言:“嗡!嘛!智!牟!耶!萨!列!德!”手中现出一圆浑金烈日,猛的拍在紫蚁头上。
“吱……”紫蚁发出长嘶,竟被团成一团,封在浑金烈日之中,续而被金日烤成黑灰。
一团驳杂的淡紫气从灰烬中溢出,也被浑金烈日烤成黑烟,消失无踪。
消灭了紫蚁,辩机僧竟隐隐显出一丝疲倦之色,再不复之前的从容。
“咕嘟咕嘟”蚁穴中再次翻滚,一些鹅蛋大小呈乳白色的蚁卵从蚁穴中浮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草屑木屑以及一团长长的黑色毛发。
“这是?人的头发?”衙役们迟疑不定,窃窃私语。
一只鸡蛋大小淡紫色蚂蚁头从飘浮物中偷偷探出头。
“还有一只,还有一只。”有眼尖的衙役惊呼。那淡紫色蚂蚁似乎听到人声,竟有些萎缩,想要缩回头去。
“它想跑。拿刀拿棍来,别让它溜了。”衙役们每天都要面对着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个好眼色怎能吃的了这碗饭?是以淡紫色蚂蚁稍有退意,衙役们竟也看了出来,也不用辩机僧上前,自行取了工具就架住蚂蚁。
淡紫色蚂蚁被架住退缩不得,似乎有些恼怒,张开大牙,向四周的衙役咬去。
一名衙役慌乱之中用刀削向蚂蚁。
“不行!砍不动的!”一旁的其他衙役提醒道。
“咵喳”一声,铁刀竟砍进了蚂蚁的前肢之中,将蚂蚁的一条前肢砍出了一道豁口。顿时蚂蚁头上的触角乱晃,似乎疼的厉害。
“怎么砍动了?”
“这只蚂蚁好像很弱啊!”
衙役们眼前一亮,好机会啊!这是现成的弱鸡供自己欺负啊!话说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机会立功,前面的蚂蚁们太强,太凶悍了,现在终于有只会怂还砍得动的蚂蚁送上门来,岂能让它跑了?
二话不说,众衙役们刀棍齐上,竟将这只蚂蚁砍的四分五裂。辩机面色微微一动,不过又闭上眼睛不言不语。这是一只蚁后,从它微微隆起的背部即可看出,如它不死,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会繁衍出一窝妖蚁,衙役们此番倒是真正的除了祸根。
又等了片刻,不见有蚂蚁出现,辩机僧也探得蚁穴中再无凶煞妖气,朝程县令点头示意,程县令命衙役们上前,用工具将蚁穴洞口飘浮着的蚁卵一一捞出杀死,再以黄土掩埋蚁穴。
诸事完毕。程县令向辩机僧施了一礼:“之前慢待大师了,也是本官急于破案。这唐突之处,请勿见怪。”
这辩机僧倒是一名真正的高人。今日若非他在,莫说破不了此案,就是破了案,面对着那一窝凶悍之极的妖蚁,程县令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无妨。协助大人破案乃是小僧本分。我佛虽慈悲,但也有金刚怒目、除魔卫道之法相。”辩机还礼。两人相互客套了一番,气氛融洽。
“大人,大人。城外来了许多邻近各村的百姓,抢着要进城来,在城门口挤成一团。”远远有衙役前来禀报。
“哦?怎么回事儿?可知百姓们进城的原因?”程县令皱起眉头。
“隐隐听到有百姓提到似乎有害虫袭击村落。”衙役拱手回答。
“什么?野兽袭击村落?速与我前去看看。”程县令大吃一惊,一撩衣摆便要去看。又想起辩机僧,便力邀辩机一同前去,辩机欣然应允。
一行人快速赶到城门前,发现城门前果然人声鼎沸,四五名衙役们正拦着想要进城的百姓。而百姓们则怨声载道,哭声振天。
一名衙役眼尖,看到县令大人驾到,忙喊:“静一静,县令大人来了。”
百姓们稍静,一名老者高呼:“大人啊!放我等进城吧!救一救我等百姓。”
程县令认得这是本县三老之一,忙示意将他放进来。
“王老,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大批乡民围堵城门?若引发民变,你等三老可知其罪?”程县令哼了一声,厉声问责。
“大人有所不知。昨夜三更时分,村里的家畜突然被蛇虫鼠蚁袭击,被咬的皮开肉绽。村里人惊慌不已,找到小老儿。于是小老儿召集起乡勇扫除害虫,可就在此时,害虫竟然开始袭击村民。大意之下,十数名村民被咬伤。小老儿带领全村村民躲进我家中誓死抵抗,这才勉强支撑到了天亮。然后趁着天亮时分,害虫们暂时退却之时,赶来县城避难。”王老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惊意,“只是不曾想,陆续又有四五个村子来避难。相询之下竟都遇上了害虫袭击。”
“什么?”程县令脸色大变,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辩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