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在城门前乌乌压压的乱成一团。直骇的城门楼上的众人手脚发软,两眼冒金星。
莫说是一群妖怪,就是野兽谁他喵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啊!
程县令站在辩机的身旁,脸色阴阳不定。
城中百姓暂时无碍,毕竟现在消息还没传到城中,可手下的一群衙役们却已经人心惶惶,只怕是一会儿等不到妖怪攻城就会四散而逃了。
至于朝廷大军,自己现在连探马都派不出去,谈何联系朝廷。
靠不住,一个都靠不住。
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只有辩机僧一人而已。
可是,这辩机即便全身是铁,他又能打几颗钉子呢?
程老县令的老脸红了又红。
之前人家可是救了自己儿子,我却将人家赶出府去。
现如今,现如今又想要辩机舍命来救。
这,这纵是铁石般的老脸皮,也非得生生羞煞不可啊?
使劲儿跺跺脚,程县令咬牙想要给辩机施礼。
却在这时,辩机突然小声说了一句:“县尊大人,快看,群妖有变化了。”
程县令一惊,顾不得多想,立刻抬眼望向群妖。
果然,乌压压乱蓬蓬的群妖突然安静下来。
一只斑斓猛虎缓步从群妖中走出,面盆大小的脑袋上伤痕斑斑,滴答流下的口涎将地上击出一个个的小坑,虎目圆睁,一个硕大的王字在其上跃跃欲动。
它前面的妖众纷纷闪开道路,仿佛在给王者让行。
“这是……妖王?”程县令呼吸都有些困难。
辩机目光闪烁,并未答话。
片刻,猛虎走到城门前,然后往右边一闪,矗立不动。
虎妖身形闪开,亮出身后跟着的十多只或灰或白的野兔。
野兔早已没有了可爱模样,通红的双眼烁烁发光,不时的冲两边妖众呲牙,吓得妖众急急后退,仿佛这野兔是比猛虎还要可怕的妖物。
一只熊罴后退时稍慢了一步,野兔们便飞身上前,一口咬断了熊罴的后脚掌。熊罴大声惨号,却使得众妖跑的更远。
只片刻功夫,一只庞大的熊罴便化为一堆白骨。
“啊!”已经有衙役瘫倒在地,裤子湿了一片。
这还是兔子吗?
“哼,哼哼……”一声清澈如水的……猪叫声响起。
猪叫会清澈如水吗?众人大感荒谬!可是此时给众人的感觉就是如此的清澈。
如夏日雨晴,如泉水叮咚,如川流激浪,如苍海鸥鸣。
疯狂的兔子们迅速丢下白骨,静卧在城门左侧,双耳颤颤,双目迷离。
斑斓猛虎早已虎爪抱脸,瑟瑟俯倒于地。
此刻,城门外的妖众更是“哗”的一声,整齐划一,尽皆匍匐。
“哗啦哗啦!”青草被踏俯在地,一只粉红如球的猪崽欢快的跑了过来。
“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妖王!”辩机双唇轻启,沉沉的说出这句话。
这么一只猪崽是妖王?怎么看上去那么的可爱无害呢?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粉红猪崽跑到城门前,哼哼叫了两声,似乎在说些什么。
只可惜无人能听懂。
“哇!好可爱的小猪。”一个惊喜的声音叫了起来。
“亮儿?”程县令吃了一惊,转过头来。
跑来的正是程亮,其后程夫人正气喘吁吁的追赶。
适才程夫人见夫君一直未归,便领着儿子一起上街找寻程县令。
岂知到街上才得知前后因果。
深感事情不妙的程夫人决心与夫君共患难,而程大公子一听辩机僧在这儿,早就一溜小跑过来了。
这才来到城门楼上,程大公子却被那只粉红嘟噜的小猪崽给吸引住了。
到底是个少年郎,连地上众妖拜服的场景都看不出来,就一门心思的看小猪。
“胡闹!夫人,把亮儿带回去。”程县令怒斥。
“不要,我的师父在哪儿,我便在哪儿。”程公子脖子一梗,就是不走。迅速跑到辩机身后,也不看自己老爹一脸铁青。
“呵呵,程公子莫要说笑,贫僧从未说过要收你为徒的。”辩机微微一笑,瞬间出卖队友。
开什么玩笑!原本见程亮似乎与佛有缘,若是程县令应允,自是皆大欢喜。可如今县令夫妇明显不同意此事,辩机又岂会强求。
佛渡有缘人。凡人不见本心,不识佛意,以何渡之?
况且,辩机也并未撒谎,他的确没有说要收程亮为徒的,只是说可以代师收徒。
见辩机如此识趣,程县令夫妇长出一口气。
程夫人即刻便揪住程亮的耳朵。程亮疼的大叫:“疼疼,娘亲快住手。”可程夫人却揪的更狠了。
且不说城门楼上的变故。只说城门前那只粉红色的猪崽,它冲城门叫了两声,见无人理睬。似乎有些发怒,前蹄一跺,轰隆隆一阵轰鸣。
群妖刷的站立起来,仿佛自己受到极大的侮辱一般。怒发冲冠,群口嘶鸣。
“哼哼!”小猪发出一声怒吼。
城楼上众人却没有了清澈之感,仿佛瞬间陷入十八层地狱,血海滔滔,众鬼环伺,牛头马面拘魂之锁哗哗作响,索命判官赤笔飞舞。
“啊!饶命啊!”一名衙役突然大叫着就要跳下城楼。辩机迅速抓住衙役的衣领,才使得他没有坠下楼去。
一凝眉,辩机僧俊目竖立,抓着衙役的手不松开。另一只手迅速变幻,口中怒喝:
“如是我闻,
一时佛在舍卫国,
祇树给孤独园……”
正是佛门《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
俗称《金刚经》,又或《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嗡!”众人耳中仿佛响起了洪钟大吕,眼前迷幻种种尽皆破灭。
“呼!”被惊吓到的人们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如溺水之人突然被救上岸。
“昂,哼哼。”粉猪大怒,居然有人能破坏它的法术。
要知道,只凭着这一招,它便以弱小的猪身吞噬了众多妖怪,迅速威慑群妖。
群妖听到粉猪的大叫,如同听到发动总攻的号角,哗然而动,一窝蜂的冲向了共城大门。
辩机紧握木棍,沙武抽出铁锏,众衙役也在程县令的呼喝下纷纷抽刀。
战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