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越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女儿楼。
俄而,一大波人就涌进了卿越的秀闺。
这一大波人,除了玉簟几个,主要指的是楼里前院的一大堆花娘们。
看到这群明显是凑热闹、搏关注的女人,玉簟几人按耐住“小姐终于醒来”的激动心情,面色平静地拦住了多余的想要探视的人。
自从卿越出现在前院过后,前院的花娘、花郎们,都在明里暗里探问关于“小姐”的事情,想要在小姐面前出出风头,或者在楼主面前搏搏关注,亦或者有很多不外乎关乎自身利益的事。
真的关心卿越的,根本不多。
待玉簟几人将一大波花娘送走,回到卿越的外屋时,神医孙悠刚好写完方子。
“没有多大的问题,接下来就需要好好修养了,吃点我的方子就好了。肩膀悬吊七日,再用玉虚膏涂抹按摩伤处,一天做两遍上下移动和背屈活动,不多日就好了。”孙悠吹吹方子,翻了翻,足足有两张纸,递给了玉立书桌旁的黛黛,“药量和次数写在方子后面了,按摩手法在另一张纸上。”
黛黛安静接过,微微欠身:“多谢孙神医。”
孙悠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黛黛,神色莫名,他龇牙笑道:“黛黛姑娘如此美丽的人儿,可有婚配?”
“好哇你!孙骗子!”刚好来书房询问的玉秋一踏进屋子,就听到了这句话,怒目叉腰,“敢调戏我们女儿楼的人!”
孙悠闻声,脸色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若无其事离开座位,嬉笑道:“哪里哪里,没有没有。”
边说着,人已经慢慢往书房门口移动。
“还狡辩,我都听见了!”玉秋美目又是一瞪,死死盯住他的脸,嫌弃道,“也不看看你这个不修边幅的样子,配得上我们黛黛吗?”
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摇摇头,哀叹一声,转头,义正言辞对黛黛说:“黛黛,你可千万别被嬉皮笑脸给欺骗了,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黛黛也不恼,脸色不变:“神医谬赞。”
这态度,完全当孙悠的话是称赞,也算是不打算掺和两人的争辩了。
说完话,黛黛面向玉秋:“是来拿方子去抓药吗?刚写好,我去吧。”
语罢,对着孙悠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玉秋冲孙悠做了了鬼脸,得意挑眉,转身追着黛黛离开了。
孙悠仰头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幼稚!”
随后,面对空荡荡的书房,哀嚎出声:“说好的优待呢?说好的美女伺候呢?怎么全走了!人呢?”
人当然在,不过,都候在卿越这里。
此时,卿越脱臼的右肩已经复位,并且被包裹悬吊起来。
对卿越而言,时间不过是一闭一睁的一个晚上,其实却是过去了半月。
惜儿很有眼色,连忙洗帕给卿越净脸,又拿水来帮忙漱了口,才端来日日准备的白米粥,伺候卿越服下。
一碗白米粥下肚,卿越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过来了。
在等待黛黛煎药的时间里,卿越才知道,因为自己的突然昏睡,金姨和玉簟玉秋放下了所有生意,连夜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这十几个日夜,都是她们苦守在床前。
特别是金姨,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也才是刚刚不久才回房休息,不过片刻,因为卿越醒了,又连忙过来看望。
看着金姨温柔如水的眼眸溢出的关心,和暗藏的疲惫,卿越感动地一塌糊涂。
江南织锦本就因皇子内斗,生存不易,日夜的辛劳才创下如今的场面。
现在,金姨却放下这么重要的事来照顾自己,卿越既感动又内疚。
“金姨……”话还没说出口,热泪已经涌出眼眶。
侧坐在床边的金姨一眼看透她的自责,杏眸一弯,温和一笑,拍拍她的左手,柔声细语道:“没事的,好好休息。”
卿越乖巧的点点头。
金露笑着笑着,眼睛也有些湿润了,看着卿越的脸,目光飘忽。
卿越不好意思地垂头,轻拭眼泪,再抬头时,目光与金姨对上。
金姨的目光似乎是放在她脸上,又似乎是透过她的脸,在看别人,怀念的神情太过明显。
卿越心中转了个弯,两双神似的杏眼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