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席见离看着离开的孟语,走进了房子。
孟语这才发动车子,没入茫茫夜色中。
一个废弃的旧厂内,两个男人怂着后背,双手环住胸前所在角落里。他们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不住望着门外,似乎在等一个人。
“上回真他妈倒霉,肉没吃成,还被关进监狱。”
“这回,把我们痛打一顿的男人还要找我们做桩生意,真他妈气人。”
“算了,有钱咱就拿,废话那么多也没见得出点什么效果。”
不久,废旧的工厂外走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神情泰然,直接朝那两人走去。还在喋喋不休的两人瞬间沉默下来,眼前两人那猥亵者的表情让他感到无比厌恶排斥,昨晚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或许他心爱的女人早就陷入绝望。可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需要以牙还牙,“知道我为什么放你们出来吗?”
他们赶紧摇头。
“我也跟你们做桩生意。昨晚花钱买你们那么干的那个人,今晚我也花钱让你们同样那么对她。”他的语气如清汤绿菜,尝不出其中滋味。
他们这回小心翼翼怯怯诺诺,“要动真格的还是点到为止?”
孟语扫了他两一眼,“给点苦头吃就好,难道你们还想再进监狱。”
两人相视,“好,成交。”
孟语留下一叠钱,“这是一半的定金,事后会给你们剩下的一半。”看着两个人对着钞票眼毛光彩,他大步流星走出这空旷的废弃厂。
坐在车里,他苦笑着摇摇头,他什么时候使用过那么卑劣的手段了。
开到家门口,他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电视还在播放着节目,沙发上坐着半老的妇人,妇人大腿上趴着一只小狗,安静眯着眼睛。
“妈,这么晚了还不睡?”他关好门,走到妇人旁边坐下。
妇人看着屏幕上的相亲节目,最近很火的非诚勿扰之类的综艺节目。听到自己的儿子叫她,她侧头故作悲戚,“语呀。你爸爸这老家伙离开得早,留我这半老太婆在这照顾着你,可是你每天下班后回来都那么晚,每天就只有习习能陪着我。”
孟语关上门,挨着母亲坐下,“不是还有保姆吗?”
“臭小子,保姆自己都还要回家照顾她的小孩。”
他知道她下一句想说什么了,沉默不语。见儿子沉默,她知道又想敷衍过去,赶紧添油加醋,“语啊,你快点找个媳妇了,然后给妈生个宝宝,妈一个人实在闲得心拨凉拨凉的。你条件又不差,妈就不信你在公司没女孩喜欢,见哪个女孩比较体贴顾家,你就找回来给妈看看,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习习伸了个懒腰,便从妇人腿上下来,爬上孟语的腿上。
“嗯。”孟语也没有说话惹她生气,低头看向跟自己亲近的习习。习习,你也希望你的女主人是她吧。
“妈,你早点睡吧。我去处理点公司上的事。”他说完,就抱下习习,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哎,别那么挑剔。”
走进自己的房间,简单舒适。书柜旁,放着一把陈旧的伞,是她的,他在四年前捡到习习开始收藏的。书桌上,那颗红豆还挂在台灯上,也是她的,挂在那把伞上。还有电脑旁那圆溜溜的一抹绿色,带着刺的仙人球,也是她的,她送给他的。
这些,到底算什么。最后一次,最后赌一次,如果她还是不接受自己,那么他就放弃了挣扎自己追求的真爱,随便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女人结婚生孩子,毕竟,妈也老了。
想到今晚要等颜茹青来找自己,席见离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胎前教育的书籍,直到了半夜,也仍然没有见着颜茹青出现,她今晚一心念着询问颜茹青一些事情。颜茹青大概不会傻乎乎留在那个叫什么世元的男人家中,应该躲出来了才对,现在那个屋里贴满了符,还留在里面只有危险。
席见离惆怅的是,她现在需要想个法子让那个叫世元的男人听得进她的提议。不然,怎么给他们制造机会见面,但问题是,这个叫做世元的男人也一个平凡人,即使他放得下那些怨恨,也照样看不到颜茹青的鬼魂。
这又该怎么办,她能看得到,但也不能把自己的眼睛借出去吧,那是有去无回啊。想不通,她觉得自己可以先睡上一觉,颜茹青来找她的时候,会把她叫醒的,否则,连续两个晚上睡得不如人意实在有点伤不起。
后半夜的时候,席见离才被吵醒,她醒来的时候,只看到衣衫褴褛的颜茹青,像受尽凌辱一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模样?”席见离翻身而起,走向前,扶住颜茹青那随时可能湮灭的身体。
颜茹青摇头,“今晚我看着他发了疯似的在屋里踱步,心里很是心疼,顾不得太多就冲上前去,谁知那屋内灵力过于强大,把我反弹回去,重伤了一身。”
扶她起身,席见离才说出自己的顾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颜茹青虚脱一笑,“我不来,也没几天可留在世间了,即使要死,也须得把自己的心愿结了,了无牵挂和遗憾。”
席见离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口:“我就是想问你,你对董诉的爱恋我能理解,可是他说的这几年死里逃生的遭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为了博得他对你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是,你恨他现在这一世的妻子,恨她抢了你的董郎。”
颜茹青使劲摇头,双眼含泪,“我怎么舍得拿董郎的性命开玩笑。即使他永生永世见不到我,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会伤害到他半分半厘。”
席见离也是这样猜想的。
颜茹青无奈地苦笑,“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一念之差,没有救下当时也许救得了的他的妻子吗?”
席见离如实摇头,“不知道。”迟疑了一会,又添道:“但我想,你是有原因的,无论那原因,可取还是不可取。”
“谢谢。”她没想到这个姑娘能如此念及她的感受,眼神肆意飘忽,“我和董郎的故事,在我死后,我便不知道了。后来很久很久,我才明白,言小姐的转世,竟然就是这一世董郎的妻子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