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曦是被活活疼醒的。
眼皮似被什么粘住,无论如何用力都睁不开,肚腹也撕裂般剧痛,就像有人正在拿刀剖开她的肚子,鼻翼扑面而来是股浓烈血腥味。
她本能的挣扎四肢却被皮条紧缚。
意识刹那回笼。
她心中愕然,她不是应该躺在执刑床上,被执刑的法医和法警注射了流喷妥钠,巴夫龙和氯化钾,无声无息,毫无痛觉的死在冰冷的注射执刑室里?
可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痛?
“不好,她醒过来了,你麻醉剂量给得太轻,我们才取了眼角膜还没有取脏器,你赶紧给她补一针。”
“这……”
踢踏的高根鞋声中,传来道女人的声音:“是我让他减轻麻醉剂量的,她醒了正好,我就是要让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自己被挖心割肝的疼。”
“可这太残忍了,你们想要的我会替你们取,根本没必要让她醒过来……”
“杰克,别忘记那人的交待,你的任务是把她的脏器完好无损的取出来交给我带回去。其它不是你能过问的,我劝你别忘记那个人的手段。”
“那个人的怒火,不是你我能承受的。”女人声音阴冷的像草丛中的毒蛇充满威胁。
随后是阵死寂。
几人的对话盘桓耳边,每个字都是晴天霹雳,熟悉的女人声音更震得纪云曦肝胆俱裂。
她明明被执行死刑却没有死,反而醒来被人取了角膜,甚至他们还想把她开膛破肚?
是执刑的法医和法警联和宁兮共谋,打算拿她的角膜和脏器去黑市卖了赚笔黑心钱么?
这种事她在牢里听人说起过。可宁兮会差这点钱?再细想宁兮的话,她总觉得不对劲。
“宁兮,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良久她发出愤怒的嘶哑质问。
“呀,你听出我的声音了?”
宁兮看着满脸鲜血的纪云曦咯咯娇笑:“这可是我今天特意去为你买的高清摄像头的新手机,来吧,我亲爱的堂妹,对准镜头打个招呼啊。”
“让我拍下你凄惨愤怒的样子,毕竟你就要死了,以后我也只能借此缅怀你了。”
女人浓妆艳抹很漂亮,可话说的极其恶毒。
纪云曦恨不得爬起来咬下她一块肉,可她四脚仍旧被绑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宁兮,为什么帮我上诉,却又要害我。”
怒到极致她反而平静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死个痛快也死个清楚明白。”
“告诉你也无妨。”
宁兮站在床头,将手机镜头前移:“我帮你上诉,只是想看你从满怀希望到失望、最后绝望的表情啊。”
“如今你被执行死刑,法院出具了你的死亡证明,在世人眼里你早死了,连尸体都被火化。所以现在,我想对你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我,死了?可我明明还活着。我爸妈呢,就算我爸不管我死活,我妈怎么可能……”
纪云曦低喃,音如弦狠颤:“是你们故意瞒着她?”
就算法院执刑尸体也会返还家人。她那个赌鬼老爸嫌她丢脸都来不及,哪会舍得花钱将她火化下葬?
所以她爸也是共犯!
“哈,哈哈哈……”
宁兮大笑,声含讥讽:“纪云曦,你还真是天真,没错就是你爸妈把你卖了啊,卖了五十万呢。”
“他们拿钱还了债,建了新房子,还替不成器的儿子娶了新媳妇儿,算算那笔钱应该也花得差不多了。”
“你胡说,我妈不可能这么做。是你们逼她的,是你们逼她的是不是?”纪云曦疯狂的摇头。
如果说他爸这样做她绝对相信。可若说妈妈也这样丧心病狂她死都不信。
妈妈一向疼她。
只是在那个家里她根本没有地位。
所以……
“干脆全都告诉你吧,陷害你的人是我,是我让你在青市混不下去,也是我让赵龙故意接近你带你出入酒吧和夜总会,为的就是把你引入歧途。”
宁兮再次开口:“可惜你不上道,竟敢不按我替你安排好的剧本走,你看不上阿龙,反和那个酒吧驻唱歌手搞在一起。所以啊我只能开车撞死他。”
“你说什么?”
纪云曦脑子嗡的一声响:“你说苏寻的死不是意外,是你开车撞死他的?宁兮你疯了,这是故意杀人你知不知道?”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恨意在胸腔澎湃。
苏寻。
那个温柔阳光的大男孩儿,就像邻家大哥哥,当初她在酒吧被人下药,是他救了她,还把她当亲妹妹疼爱。
可宁兮这个女人居然杀了他。
而她竟从未怀疑过,当年那场车祸,竟是早有预谋精心算计的谋杀。
“他会死还不是因为你?”
宁兮昂头冷笑:“如果你没有离家偷跑,不想着出人头地妄想嫁进秦家飞上枝上变凤凰。这辈子就安安份份呆在村里做你的村姑,我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
“我撞死他又怎样?我爸是大法官,我妈是大学教授,而我是宁家的小姐,京城贵女。”
“谁相信我会杀人?有我爸在谁又能判我有罪?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从一个乡下村姑,摇身一变成为宁家小姐。原本我是怕你继续活着会坏我的事,谁知道,想你死的居然不止我。”
“你什么意思?”
纪云曦双手紧抓铁床,十指指甲都被她抠翻:“宁兮,你为什么这么见不得我好,为什么非要我死不可?”
她不懂。
她想出人头地这有什么错?她凭自己双手挣钱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错?
什么又叫不是她,她就不可能成为宁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