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如冠玉的年轻读书人轻摇手中折扇，脸上带着一层浅浅的微笑，若是一位情犊初开的少女看到这俊秀青年的样貌，恐怕魂都要给勾了去。
不过郑不凡并无断袖之好，所以不会也不可能动心，他问道：“小万事通是你弟子？”
读书人笑着摇摇头，娓娓道来，“她并不是我的弟子，我也做不起她的师父。”
这是一个传出去很吓人的说辞。
这名号为万事通的读书人，真名为袁寒阳，是一名修行智道的无暇境野修，据说近年来已经摸着了智道大宗师的门槛。如此人物，名气之大传遍整个九元洲，并且在那天下英雄榜上，也能够排到第六的靠前名次。
“袁兄，你当真是野修？”郑不凡也对袁寒阳的事迹略知一二，如今本人主动找上门来，自然免不了打听点情报。
一身绿袍的年轻读书人收起折扇，和郑不凡并肩上山，边走边聊。
“郑兄若是不嫌弃，不妨称呼我阳兄便是。”高居天下英雄榜第六名的袁寒阳主动套起了近乎，随口道。
郑不凡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可，毕竟自己其实也算是半个合道境的“高人”，其实也算是袁寒阳的前辈了。
“没想到，郑兄如此通天修为，竟然只能排到第九十九名，看来那云雨楼越来越不济事了。”年轻读书人为郑不凡打抱不平，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云雨楼？”编写天下英雄榜的幕后者很神秘，郑不凡也曾询问过七星门的孟祥，但他只是摇头不语，显然是知道，但不能够告诉他郑不凡。
年轻读书人一副恍然的样子，转以心声传声，“差点忘了我此行的目的了，我此行便是受云雨楼委托，来担任三年郑兄的护道人。”
郑不凡讶然，传音问道：“还请阳兄为我解惑一二。”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夹杂着一声令人耳膜剧震的愤怒吼声，还有一个少年气急败坏的辱骂声。
原来是一个仙家府邸的少年郎脚下的马忽然没由来地闹起了脾气，差点把主人甩了出去。
这匹马毛发柔顺，全身上下都是艳丽的赤红色，想来是那罕见的异兽。
袁寒阳和郑不凡退到大路一旁，为这一人一马让路，其后还跟着几个比那少年更加着急的老人，想必是这少年郎的扈从。
“是那牛角宫宫主的嫡传弟子无疑了，他骑着的那匹马名为赤血，是比异兽更高一阶的灵兽存在，早已生出了灵智。牛角宫的宫主据说在早期游历江湖的时候，骑着的便是一匹赤血马，想来跟现在这匹是同一匹了。”袁寒阳笑意玩味。
郑不凡啧啧称奇，问道：“我看它的毛色相当的好，当真是一头活了起码数十年的老灵兽吗？”
有几个江湖中人骂骂咧咧，不过当然是在那一人一马走远了才敢如此作为。
两人继续上山，依旧是并肩而行。
“云雨楼是九元洲最隐蔽的一个庞大组织，没有之一，其后的运作人更是神秘，我在云雨楼呆了数十年，也只能依靠一些零碎的情报拼凑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
袁寒阳继续用心声说话，是为了避嫌。
难免会有些有心人窃听，所以心声传音交流，是最为稳妥的交流方式了。
“我怀疑，云雨楼的背后，可能与这片天地的意志有关。”
郑不凡大惊失色。
转头望向那袁寒阳，后者只是缓缓转过头来报以一笑，这一笑春风和熙暖人心，郑不凡有些起鸡皮疙瘩。
“当然，只是猜测罢了。我这个人，知道的很多，想的东西更多。”袁寒阳加以补充，语气中有些自嘲。
兄弟，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想当初，郑不凡修炼魂道，系统直接降下雷劫，摆明了是要给他点血的教训。
结果被李逍遥拦下了雷劫，郑不凡因此破而后立，成就了所谓剑魂之体。但直到现在，郑不凡其实还是对此感触不深。
不是他的剑道造诣太低，而是李逍遥的剑道造诣太高。
就相当于郑不凡是工业时代的近代人了，相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还在石器时代的凡人，那算是一等一的神仙了吧。但李逍遥这个怪人，就像是现代人一样，直接给郑不凡整来了一台手机。
闻所未闻，自然难以理解。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如果让郑不凡自个儿慢慢体会，就像在十里坡那会，估计想上五千年，五万年都不会整出什么剑魂之体。
理由很简单，这系统不允许有人修炼魂道，自然会万般阻拦。
李逍遥为何能够想到，甚至做到？
天知道。
“其实一开始云雨楼下过一个刺杀郑兄的命令，我当时也参与了其中。”袁寒阳一语惊人，脸上有些惭愧。
郑不凡只感觉这家伙在自己身边，总能不停地说出令自己心神剧震的消息，“当真？”
转念一想，如果云雨楼的幕后主使是那系统，那么刺杀自己理由也很充分了。
“但这桩刺杀充斥着古怪，到最后更是不了了之，让好些人摸不着头脑，我也瞎琢磨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没有眉目。”
“那大概是在五年前的事情，云雨楼喊来了三个人。我、一个青衫剑客和一个黑袍老者。当时我刚刚突破悟道境的瓶颈，风头无二，被委以重任很正常。但另外两个人，是真真正正的炼体两三境的小虾米，说起来我确实觉得自己被耍了。”两人不觉间已经走到半山腰，大概还有一半的路程。
“如此古怪的人员构成，要去刺杀一个人，而且要求也很古怪，竟然是要将郑兄打到传说的“假死”状态。说实话，我不是很擅长厮杀。”袁寒阳又是轻轻一笑，这么一个和善的读书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擅长厮杀的样子。
郑不凡点点头，问道：“后来呢？”
袁寒阳不知为何突然一脸黯然，沉默了好一会儿。
“后来，那青山剑客和黑袍老者将你和我，一并杀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