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黑格莱茵，却没说出话，巫家……妮娜是巫家的人……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魔髓冷哼一声说。
“你这个章鱼头，又读取我的思维！”黑格莱茵恼羞成怒，吼道：“你怎么还不走，黏着我干什么？”
“我和你的协议是救好妮娜之后就走，我必须要确定妮娜处于完全康复的状态才可以离开，可是现在显然不是。”魔髓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妮娜这不是好好的吗？”黑格莱茵皱着眉头说。
“表面上确实如此。”妮娜苦笑着按着太阳穴，说：“只不过……唉，我现在有些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我扔给果园的农夫，而且在我身上加了两重封印了。”
“妮娜！”黑格莱茵握住妮娜的手，颤抖着说：“倒底怎么了？”
“别担心，我的寿命已经比普通人绵长了，就算现在就死去，也……”妮娜话音未落，就被黑格莱茵大声打断。
“不，你不会死的，妮娜！”黑格莱茵转向魔髓，说：“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章鱼头！”
“叫我魔髓，小子！”魔髓不满地摆动着触须。
“妮娜，究竟是怎么了？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恢复健康，我可以再去一次东陵。”黑格莱茵吻着妮娜的手说。
妮娜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办法了。除非……除非我扔下五十万西陵人，让他们等死。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妮娜深吸一口气，说：“驱动神器并不是完全不需要任何代价的，驱动任何一件神器都需要施术者注入大量的魔力。而维持五件神器的运行则需要以生命力为代价。”
“妮娜，为什么你要同时驱动五件神器？”黑格莱茵不解地问：“这五件神器任何一件都有毁天灭地之力，一件就足以抵抗强敌。”
“如果是从其它位面同时窜过来的牛头怪、三头犬、混沌、九婴、相柳等等成群的妖兽呢？”妮娜叹着气说。
“怎么可能！”黑格莱茵提高了音调：“那个异界开口不是在东陵吗，怎么会……”
“有一个东陵人逆转了开口的位置。”妮娜皱起了眉头，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西陵有着沉重的仇恨。”
“对西陵有着沉重的仇恨，难道是……古虎餐的后代？”黑格莱茵思索着说，“除了他的后代，东陵人几乎已经忘记了西陵的存在。可是，在一百多年前的魔法大清洗时代，东陵就已经完全铲除了古家所有的人。东陵也因此元气大伤，直到现在还处于蒙昧阶段。”
“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仇恨，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妮娜摇了摇头，说：“也许是某个仇恨西陵的人，并不一定是古虎餐的后人。”
黑格莱茵叹了口气，说：“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
“没有什么办法。”妮娜说：“西陵完了，我现在每天都要猎杀牛头怪给五十万西陵人作为食物，新生的海洋中鱼类稀少，不够食用的。那些怪物，总有吃完的那一天。”
除非……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把黑格莱茵自己都吓了一跳。
妮娜突然颤抖了一下，嗫嚅道：“除非……我们去东陵？不，这么多人没办法过去的，就算去了，也会被东陵全灭的。我们的人太少了。”
一直沉默的魔髓颤动着触须，说：“除非你们能用什么办法让东陵陷于灾难之中，然后趁乱取胜。”
“灾难？”妮娜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个想法似乎把她自己也吓到了。她张大了嘴，开开合合几次后还是闭上了。
“不行，不能这样，他们也是人。我不能做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妮娜摇着头，脸色苍白。
“愚蠢，这个时候还讲什么仁义，找死！”魔髓冷哼着说：“能活命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住嘴！”黑格莱茵扶起跌坐在地的妮娜，说：“亲爱的，别紧张。”
“唉……”妮娜握着手指，说：“那是西陵的科技残余。黑格莱茵，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吃的防疫软糖吗？”
“记得，那是防疫一种名叫神华的病毒，这种病毒曾经造成西陵2000万人死亡。不过现在神华已经绝迹了，只存在于西陵的秘密试验基地中。”黑格莱茵哆嗦了一下，说：“妮娜，难道说，你找到了那种病毒的最后保存体？”
妮娜咬着嘴唇，紧握着双手，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说：“是的，找到了一些神华初代病毒。这些病毒对已经免疫神华的西陵人毫无用处。可是，对东陵人来说……这些病毒是致命的毒药。如果将它们投放到东陵……”
“会造成东陵大量人口死亡，存活人数不会超过10%！”历史学得很好的黑格莱茵感到一阵寒意，太可怕了，那种病毒几乎曾经毁灭了整个西陵，如果不是疫苗及时出现，西陵文明可能就已经被完全抹除了。而现在，我们要把同样的惨剧移植到东陵。不，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做。就算是……
“就算你们都快死绝了还要这么假仁义。哼，笑话！当初你们企图殖民东陵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优柔寡断。”魔髓冷笑着说：“难道用武器杀人和用病毒杀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这是不同的……”黑格莱茵摇着头说。
“有什么不同？”魔髓抖动着触须说：“哦，对了，的确有一些不同。用武器杀人自己也会受伤甚至死亡。用病毒杀人，可以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击毙敌方.”
“不……那样不人道。”妮娜脸色苍白。
“不人道，呵呵，都快死了讲什么狗屁人道。要说不人道，最不人道的还不就是你们巫家人！”魔髓冷笑着说。
“放什么屁！”黑格莱茵戳着魔髓的胸口说：“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子！”魔髓扯开黑格莱茵的手臂，说：“你这小子是最熟悉西陵历史的，你来说说看，世代为兵的巫家人一共杀了多少人，你数得清吗？而且有多少人是被巫家人强行植入控制器化为傀儡一般的走狗的？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妮娜是巫家人，你还会爱她吗？不，你恐怕只会远远躲开。”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该死的章鱼头！”黑格莱茵大喊道：“这一切和妮娜有什么关系，她是巫家的后人，但她又没有做那些事情。凭什么把她的祖辈做过的事情算到她头上！”
“因为她也将做出和她祖辈相同的决定，为了西陵的利益，杀死东陵的人类。”魔髓抖了抖触须，说：“为了生存，这是必须的选择。人道？呵呵，那只是人们酒足饭饱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讲出来的笑话罢了。吃得饱的时候尚可娱乐娱乐，吃不饱的时候再讲人道，就像是和饥饿的狮群讲不要吃肉一样可笑。既然你要说人道，那么我倒想问问妮娜，这些天你为了喂饱五十万西陵人，已经杀死了多少其它位面的智慧生物？”
“够了，章鱼头！”黑格莱茵一拳打在魔髓脸上，抽出腰间的翡翠挂件，将魔髓吸了进去。
“妮娜，亲爱的，别听他胡说。”黑格莱茵抱住浑身颤抖的妮娜，低声说：“别放在心上。”
“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妮娜哭着说：“我不想再杀死任何人，我不想。我是个牧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人。我不想杀人，不想杀人，不想杀人！”
黑格莱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抱着妮娜，默然不语。
如果不杀人自己就会死，你会怎样选择？
再多的牛头怪，也总有吃完的一天，那一天，将是西陵的末日。
两天后，海边的礁石上。
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黑格莱茵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要释放神华吗？
“黑格莱茵。”妮娜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箱子，箱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妮娜？”黑格莱茵颤抖着说：“这上百只仓鼠一旦放入东陵，就再也没有逆转的可能了。”
妮娜叹了口气，说：“牛头怪还剩20头，其它的生物都无法食用。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不干掉东陵人，我们只能等死。”
可是他们也是人啊，活生生的人。黑格莱茵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心中明白，此时此刻，妮娜的痛苦远远超过他的难过。不能，不能脏了她的手。黑格莱茵背起箱子，说：“妮娜，我自己去东陵。”
“不，这怎么可以！”妮娜拉住黑格莱茵的手，说：“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的。”
“我发过誓，不能让你再哭泣。”黑格莱茵抱住妮娜，深深一吻。
不能让她看见浮尸遍野的惨状，不能让她看到被病毒感染的人类垂死挣扎的痛苦，如果这种罪孽必须有人来承担，那就让我黑格莱茵一人承担吧。
黑格莱茵推开妮娜，取出了穿陵石。
一道绿光闪过，黑格莱茵消失在妮娜面前。
嗜血的盛宴，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