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在少年时期即刻苦学习《春秋》,而且很有心得体会。景帝之时已位列博士,远近儒生都把他捧为经师。弟子之间互相传授学业,还有未曾见过师面者。举止言谈均以礼仪行事,常常运用《春秋》灾异之变化去推论阴阳之错行。欲求雨则闭诸阳而纵其阴,欲其晴则闭其阴而畅其阳。仲舒的弟子后来成为朗官、谒者、掌故等官者数以百计。他所论述的治国策略,首先在于兴学,其次是使用贤才,并能崇尚正气,摒弃邪恶,树立天子一尊观念,必然能够开拓疆土,一统大汉,这也正是武帝平生追求的目标。
武帝为了重用董仲舒和大儒公孙弘,又怕太皇太后起疑,便在廷试中以黄老学说论治国者中,选择了几位一并送于太皇太后审阅。太皇太后在没有拿到武帝擢用官员名单之时,早有丞相卫绾察知武帝要重用儒生之意,并将董仲舒、公孙弘等人一一细奏太皇太后。待至武帝送来名单,因了太皇太后明确准许武帝选贤,不好把选出之人一并抹去,便在武帝拟任官职上作了更改,命董仲舒任江都相,辅佐江都王刘非。命公孙弘出使匈奴,其他各官未作更动。武帝虽然有些不快,总道也是初次胜利,心下却也安然。唯公孙弘满怀希望能得到朝廷重用,谁知却让自己出使匈奴,心下甚是不乐,又觉自己年老体弱,怎耐千里风寒?不如乞归故里。遂向武帝并奏,武帝也念其年老,如有不测,岂不失去一个人才,为了从长计议,免强同意公孙弘暂回故里,待机再行擢用。
刚刚登基不久之少年英帝,在种种守旧势力羁绊之中,初用计谋即小有所得,已经显现出一个伟大政治家旷世无二之才。好武帝,此计得手之后,紧接着便要拿那反对改革的先锋卫绾开刀了。
丞相卫绾原本是个庸碌无术之辈,年老体弱,患有摇头风疾病,心内却是奸巧。象他那摇头风病一样,善于揣摩人意,看风使舵。他深知武帝少年登基,必然受制于太皇太后,一切有关官吏任免等政务,自是太皇太后把持,所以时时处处巴结太皇太后,与武帝作对,好是想保住自家相位。对此,聪明武帝早已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饶是慑于太皇太后压力,又未抓住这糟老头子把柄,只好不动声色,待时而动。这日早朝,文武众卿正在议论朝政,那丞相卫绾本因昨夜小有微恙,折腾得半宿不曾睡好,更加上朝早起,实在支持不住,上下眼皮不由自主粘在一起,站在殿下打起了鼾声。武帝连声责问,却是未应一语。武帝心想:你这糟老头今番却是干到头了,遂拍案大喝道:“卫绾,你身为百官之长,群僚之首,堂堂朝廷议事,众臣积极踊跃,你却闭目睡觉,众臣都说该当何罪?”
早有廷尉张汤急出班奏道:“此为侮谩之罪,依律罪当弃市。”
御史大夫直不疑一见武帝震怒,也顾不得廷议礼节,忙偷偷狠狠拉了一下卫绾朝服,卫绾这才揉揉惺忪之眼。这一睁不打紧,听见武帝怒喝,立即大汗淋漓,急忙跪伏殿下,全身瑟瑟发抖。御史大夫直不疑与卫绾本是一丘之貉,这时一见武帝发怒,只怕武帝要制裁卫绾,那时岂不是唇亡齿寒?急慌忙跪泣奏道:“丞相年老,望皇上念其是先朝元老,一生为我大汉呕心沥血,饶他这一次吧!”
武帝怒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即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何况你等身居大汉要职,食我大汉俸禄,朝廷之上呼呼大睡,是欺我朝廷奶老孙幼吗?现今里满朝文武都在,若再有一官为你求情,朕这里便赏你千金。”
人道朝廷一怒天地寒。此时众官一见天子大发雷霆,哪个不要性命的敢去上前求情?只有低头不语,明哲保身。回过头武帝又手指直不疑道:“你身为御史大夫,竟然置国法于不顾,为大逆不道之罪臣求情,要你何用?今日姑且念你二人没有拿刀弑君,免了死罪,罢官为民了事。日后若有违逆天子者,以谋反之罪论处。”说完愤然离去。
太皇太后由王太后及侍女陪着正在苑中赏花,内侍慌慌张张报说武帝前来请安。太皇太后随意便邀了王太后同行。一边走一边纳闷道:早晨才来请了安的,如今又来必有要事。长乐宫中,武帝一见太皇太后,急忙过来搀扶老太太坐下,太皇太后接过侍女捧上来的香茶呷了几口道:“皇帝现今不在朝上,来到长乐宫有何事体,正好太后也在这里,说来听听。”
武帝即刻泣跪道:“太皇太后你老人家可要为孙子做主啊。那摇头虫卫绾和直不疑浑是欺我大汉主幼上老,不把孙儿看在眼里,竟在堂堂朝廷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酣然大睡。孙儿为了我大汉威仪,一怒之下撤了他们的职,他们竟在朝廷上大吵大闹,一叠声嚷说是我们有太皇太后撑腰,羽毛未丰之帝岂能把我们撤得了吗?”
一边哭泣一边孩子一般摇头晃脑,暗中却从手指缝隙之中偷眼观察了太皇太后一眼,见太皇太后眉头已皱,知道计已经奏效,又反激道:“老祖母,孙儿原本就不想做这个皇帝,还是请老祖母废了孙儿另选高明,也免得孙儿巴作拘谨受人欺侮。
太皇太后听了武帝哭诉,即是铁石心肠也觉心内酸楚。更加王太后也在身边,还有何话可说?眼见得太皇太后用绢帕擦了擦老眼,怀着沉重心情,慢慢起身,迈步过来,扶起武帝,哽哽咽咽道:“皇帝皇孙,快快起来,有老祖母为你作主,我看那个还敢口出狂言。”武帝一边抹泪,一边顺着太皇太后搀拉,坐在一边呜咽揉眼不绝。
王太后听了儿子伤心话语,两眼自然湿润,抽抽噎噎搀着太皇太后道:“皇帝不必伤心,太皇太后岂能胳膊肘子掴向外边,好歹我们也是刘家子孙,这点事体太皇太后如若不知,我们大汉岂不要走向绝路了吗?”身处如此情景之太皇太后,虽然对武帝撤了卫绾及直不疑之职心有不快,却咋也不能再说他话。
然而,太皇太后决非常人所比。此时此刻,她所惦记的仍然没有离开政权。沉默有顷,太皇太后正言道:“皇帝撤了两个老鬼职务,真是大快人心,但不知要用何人为相?”
武帝想了一刻钟道:“人道是亲三分向。孙儿想: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鼢俱是我大汉外戚,总是比别人可靠。魏其侯在先朝之时曾立过赫赫战功,为人持重,胸怀大度,具有宰相之才;御史大夫一职待孙儿选中良才后,再禀明太皇太后定夺。武安侯精明强干,老诚练达,恢复太尉之职,让他担任,不知皇孙所想可合太皇太后心意,请老祖母明示。
太皇太后听了武帝对朝中官职任免意见后,虽对任用田鼢心有忌惮,女人总是有脆弱一面,因见王太后也在旁边,田鼢又与王太后是异父兄妹,却也不好当面反对,只得笑答道:“皇帝如今不是小孩子了,天子一言九鼎,自然是你说了算数,老祖母哪有不依之理。”
武帝正在怔怔的忧虑太皇太后不允,老太太的话一字也未听见,还在那里发呆,却有王太后斥道:“还不快快谢过太皇太后。”
武帝方从梦中醒来一般,赶忙跪地谢恩。恰在此时,内侍跌跌撞撞来报,卫绾、直不疑求见。太皇太后自然知道二人所为何来,自己既然已经答应武帝,岂可无端改辙?遂怒喝道:“快把两个老匹夫赶出宫门,永远不许再到京都。”自此,丞相卫绾、御史大夫直不疑悲愤交加,颤颤抖抖,拖着病体,携着家眷,拉着家私,逃归故里,死于林泉。
少年英帝,初出茅庐,一年之内,连胜两招,千古岂有乎?
窦婴乃是太皇太后内侄,信都观津人。孝文帝时为吴国相。孝景帝三年吴楚反叛,景帝遍观宗室之中没有可用之才,只有窦婴尚可任用,即诏拜窦婴为大将军,固守荣阳,与齐、赵两国叛军对恃。此后,七国叛军大败,被封为魏其侯。孝景帝四年又任太子刘荣的太子太傅。孝景帝七年,太子刘荣被废时,窦婴多次在景帝面前争执力谏,景帝不予采纳,窦婴一气之下告病隐居蓝田南山之下。后经梁国人高岁数次劝告,才像过去一样上朝请安。
窦英与田鼢一起被武帝擢用后,又有赵绾、王藏两位儒生拜见窦婴,请窦婴在武帝面前推荐。窦婴也想趁机罗织自己势力,遂极力在武帝面前举荐,经过一番廷试对答,武帝也很喜欢二人才华,便在二人当中擢了最中意的赵绾为御史大夫,封王藏为郎中令。
却说那赵绾、王藏一则在任职之前身处官场之外,未能洞察朝野政务些微细沫;二则身为布衣,一旦被武帝擢用,岂不受宠若惊?急切间要投桃报李,搏得武帝欢心,遂联合缮就奏章,希望武帝能罢墨尊儒,改旧出新,用武伐胡,开拓疆土,设立明堂,令列侯各回本国。武帝一见,预料很难在太皇太后面前通过,便把奏章搁置一边未提。过了旬日有余,那赵绾、王藏不见武帝批准奏章,直以为是武帝未曾细审,不知奏章重要,遂于设朝之日,由赵绾出班奏道:“臣与郎中令王藏前日同奏圣上,设立明堂,以教天下学子,使我大汉多出人才。建立僻雍使皇上时时祭拜天地,祈降祥瑞。命令各个列侯均回本国,注销朝廷外戚在京都的户籍,撤销关门税,改制礼服,不管何事都以事先制定之礼而行,不知陛下是否审阅?”
武帝道:“设明堂、辟雍之事,爱卿刻下即可筹办,其他诸事朕以为可暂缓议论。”
郎中令王藏奏道:“设立明堂乃是国之大举,应当详细考察古代制度,选择适合我朝情况者,再加以改造,然后实行。臣之老师申公,考古知识非常渊博,把他老人家召来一同议定,必大有裨益。”武帝平素也闻知申公名气,当下准奏。遂派遣使臣,用了安车蒲轮,锦帛饰壁,往迎申公。
申公是鲁国人,年已八十有余,曾为楚王刘戊旧臣,吴楚七国反叛时,申公与白生共同力谏刘戊勿反,反被刘戊罚到城头上打杂打更。叛军兵败后,申公被免罪回乡,即开门教授徒弟,弟子有一千余人,赵绾、王藏都是申公徒弟。这日闲暇无事,正在书房闭目诵经,忽有家人报称朝使来见,只得由家人搀扶,颤颤巍巍出门相迎。使臣宣诏已毕,申公岂敢不应,只好随着朝臣,蹬车上路。好不易一路风餐露宿,坎坷颠簸,来到长安,未待弱体休息恢复,即有武帝传旨召见。爱才武帝见申公道貌高古,气质非凡,甚是敬重。当下赐座敬问道:“尝闻前辈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望讫为了天下苍生,教朕治国安邦之术,朕当洗耳恭听。”
申公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道:“为治不在多言,但看力行如何。”说完之后便等着武帝再问。谁料武帝也在等着申公叙谈下文,等了好久不见申公别有高论,大失所望,欲待呵斥申公退下,转念又怕失了天下文人之心,只得勉强封申公为大中大夫,使他暂居鲁邸,与赵绾、王藏一起商议设立明堂辟雍之事。
赵绾、王藏一面与老师申公商议设立明堂、辟雍之古代礼仪,一面心里却时时嘀咕武帝为何迟迟不批准俩人所奏其他事体。一日,俩人正在长安闹市闲游,忽然迎面碰到太尉田鼢,御史大夫赵绾忙与郎中令王臧说道:“前日我等奏牍皇上一直不批,田鼢乃是皇上舅翁,如能请他出面斡旋,皇上必然能够准奏。”
王臧道:“大人所言极是。遂急前一步稽首笑道:“太尉大人公事繁忙,却能忙里偷闲,来到这市井偏巷,体察民情,真是难能可贵,可谓我等楷模,佩服佩服。”
赵绾也道:“平日大人国事繁忙,我等无暇蹬门聆听教诲,今日巧遇大人,正好同行护驾,恭听教导,不知大人能否赏光?”
田鼢本是一个不学无术、擅耍阴谋的势利小人,心胸狭窄,又目空一切。那赵绾、王臧本就是窦婴推荐,总道是太皇太后及丞相窦婴一派人物。今日迎面碰到赵绾、王臧,正欲找茬讥讽,却见二人不断巴结自己,心内那种高高在上之快感总算得到了少许满足,不由转恨为喜,哈哈大笑道:“小子倒是乖巧,使得使得。”
赵绾、王臧遂一左一右搀着田鼢,一边观光一边闲聊。王臧道:“太尉大人,前日我等朝廷所奏设立明堂,改历易服,除却关税诸事大人以为如何?”田鼢一听二人问及此事,知道二人急于媚上邀功,何不趁此机会,顺水推舟,就中取便,摆下圈套,剪除那窦婴老儿羽翼,慢慢取代丞相之位。想到这些,遂诈与应付道:“此计确系利国利民之举。
赵绾急忙问道:“既然如此,圣上为何只许设立明堂而不准其他奏项?”
田鼢眨眨眼睛道:“皇上甚为赞佩二位大人之才能主张,可皇上头上还有一层天哩。自古妇人不干朝政吗?”
王臧思想了一刻後道:“自古妇人干预朝政必致大乱。为了大汉长治久安,不如我等三人共同缮牍劝谏皇上,使皇上坚决拒绝女人干政。”
田鼢也不应答,只管嘿嘿狡笑,装作观看景致。
王臧道:“却是为何?还请大人指点迷津,开蒙发聩。”
田鼢方道:“如此聪明之人,何须老夫细讲。”一边说一边向长乐宫方向努嘴。赵绾一听急忙插嘴道:“难道长乐宫主人太皇太后干预朝政?”
田鼢听后迈着八字步,右手摩娑着腮颏,皱着眉头想了一刻道:“老夫身为皇亲国戚,位居太尉,已没有其他奢望,平时总在皇上面前推举二人。如今皇上对你二人信任有加,何不趁此机会再奏一本,只要于国于帝有利,皇上岂不更加宠爱你等,那时可别忘了老夫。”说完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只管带着侍卫回府去了。
田鼢走后,赵绾、王臧都觉有理,遂又一起来至王臧府中商讨奏折。奏折由王臧起草,反复修改后由赵绾腾缮。但见奏折写道:
皇帝陛下圣鉴: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布政之纲纪,兴衰之本始。大道有定数,上下有区别。若阴阳不定,内外不别,乱国之本也。自古妇人不得干预朝政。陛下既继承汉朝大统,而且聪明睿智,主朝理事自在股掌之中,何须事事奏明太皇太后。如果长此下去,诚恐重蹈吕后擅权之覆辙。臣等再请陛下令王、后各就封地,免得使其在京城滋生事端,更可使长乐宫孤立无援。臣冒死上奏天庭,伏乞恕罪。
奏折写完已到深夜,直至此时二人方长出口气,总道完了一桩心事,只要明日送入皇宫,武帝必定采纳。心下一喜,腹内也觉饥慌,又命下人送上酒菜,二人对灯小酌,谈笑风生,甚晚方散。
田鼢自昨日暗示了赵绾、王臧后,知他二人必要上奏武帝,反对太皇太后参政,决计要将那离间之计用得淋漓尽致,使那赵绾王臧二人人头落地。太阳刚刚升起便换了朝服,带着侍卫,骑上骏马,直奔长乐宫而去。
田鼢来到长乐宫,先在姐姐王太后宫中秘密商议后方去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见了田鼢,寒暄过后道:“太尉平日很少过得长乐宫,今日来此必有要事。”
田鼢只管嘿嘿发着恨声,半晌方道:“不讲也罢。”
太皇太后见状只好道:“太尉身居要职,又是皇亲国戚,还有何话不能对老身明讲?”
田鼢方迟迟疑疑道:“那赵绾王臧浑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说太皇太后是妇道人家,不该干预朝政,实是不知好歹,倘若不是太皇太后,尔等那里怎得一个做御史大夫,一个做郎中令,二人不但不感谢太皇太后如天大恩,反而恩将仇报,时时在皇上面前嚼舌,实在可恨。”边说边装作吹胡子瞪眼睛。
太皇太后听后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你从何处听来?”
田鼢慌忙跪地道:“微臣岂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撒谎。微臣早见那两个尖嘴猴腮之徒不是正人君子,便时时派遣家人监视。昨晚两人在王臧府中鬼鬼祟祟密议到深夜,还在缮写文章,只听两人说道牝鸡司晨,必主国难云云,今日一早两人就一同上未央宫去了。”
太皇太后不听则已,一听此话直气得颜面青紫,噔地站起,急急踱了几个来回后,一转身大声叫道:“摆驾未央宫。”内侍一听太皇太后怒喝,哪敢怠慢,不一刻即安排好车马,太皇太后也顾不得招呼田鼢,急上了銮驾,直奔未央宫而去。
却说赵绾、王臧为了使武帝及早看到奏折,天色微明即等在武帝寝宫外面。是晚武帝与阿娇一夜交欢,身体困乏,待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刚由侍女侍候洗漱完毕,即有侍监呈上赵绾王臧奏折。武帝接过奏折一边示意让赵绾王臧回府,一边接过奏折观看。看完奏折,武帝即托腮皱眉愣了好长时间。这时内侍又来催促用膳,武帝只好长叹一声,起身去膳房用膳。
武帝走后,阿娇之母大长公主刘嫖入宫来看女儿,因了阿娇尚未梳妆打扮齐毕,刘嫖便在朝阳宫中旁若无人的溜达扫视。忽见御案之上放着奏折,心内犹豫半晌。想要偷看又怕犯了欺君杀头之罪,欲待不看心内却是忍耐不住。思量再三,瞧瞧四下无人,便怀着一颗突突欲出紧张之心,抓起奏折,迅速看过。不看则已,一看不由脸色唰变。这时阿娇正好打扮已毕,出来迎接母亲。刘嫖见状急对阿娇道:“快快摆驾随我到长乐宫,我要面见太皇太后。”
阿娇道:“你老刚刚过来,母女还未顾上说话,这便就要去长乐宫,却是为何?”
刘嫖道:“事关重大,此地不是说话地方,到了那边再说。”阿娇不好再问,只得急唤侍监备驾,与刘嫖同辇直奔长乐宫而去。
这边阿娇母女直奔长乐宫,那边太皇太后率众冲未央宫而来,两下里半道不期而遇。阿娇母女见是太皇太后銮驾,急命侍监将御辇停在道旁,下驾恭迎太皇太后。好刘嫖却也会耍手段,刚一被太皇太后搀起,便嘤嘤哭个不住。太皇太后怒气未消道:“有话快快讲来,哭哭啼蹄成何体统,哀家还有天大之事,要去未央宫见那乳臭未干的皇帝。”
刘嫖边哭边把赵绾王藏所奏之事翻了一遍,临了又道:“那赵绾王藏要王候各就封地,岂不是要拿刀割断咱母女之情。如今你老人家年事已高,我等做晚辈的,更应该不离左右,时时照看,报答母亲养育之恩。如果各就封地,岂不是天各一方,何年何月才能见上母亲一面?这种连我皇家亲情都要斩断之人,即是五马分尸,刮骨熬油点天灯也不为过。”
太皇太后听了更是火上浇油,怒气冲冲道:“遭天煞的龟孙!走,跟我一起回宫。”说完由刘嫖和阿娇搀上御辇,直奔未央宫而去。不知太皇太后去到未央宫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