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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卫将军再破右贤王 多情女喜嫁英雄郎

众将听了尽皆大喜。卫青道:“陛下真是一代明主,赏罚分明。?”

公孙弘道:“将军屡战屡胜,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人。”

卫青慨然道:“大人言重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朽,沙场上多少英雄男儿为国捐躯,而卫青及众位将军却窃居要位,安享荣宠,卫某每思及此无不慨然泪下。?”说着,其心极为虔诚,其情甚为凄凉。

公孙弘见卫青为阵亡将士如此大动感情,甚为敬佩,遂尽力劝勉。

卫青感叹完后,当即令众将择日祭奠阵亡将士英灵,并命众将安排好阵亡将士的抚恤善后,方命管家开宴招待公孙弘及众位将士。

却说卫青此次击胡,全仗平阳公主一力相助。待其回京之后,当然要去平阳府中拜望。这日一早,卫青收拾得衣冠楚楚,带了三五个舍人,纵马直奔平阳府而去。

太阳不知何时笑圆了脸蛋,感动得朝霞醉红醉红的。绿树嫩叶也透出淡红柔和之光。暖风吹得卫青浑身酥痒,他心里仿是一道甘泉涓涓淌入,撩扰得他两眼半睁半闭。他并没有心思去领略这悠然春光和柔然碎风,只管去品味自己那番如蜜心情。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平阳府前,早有平阳公主在外恭候。卫青诧异道:“公主何以知道卫青今日过府拜访?”

平阳公主笑道:“学了奇门遁,来客不用问。妾心里早有一方宝镜,纵隔千山万水,也能随时照见将军之心。”

卫青也笑道:“卫青何日过府公主也能心领神会,?真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俩人连说带笑来到府中,一边饮茶一边谈论着卫青此番击胡种种奇闻轶事。忽然想起巴斯琴格,卫青乃即嗟叹道:“此战还亏了巴斯琴格舍身相助,此女也算是一个巾帼英雄了。”

平阳公主不无忌妒地道:“也亏了你一个多情将军之心,对巴斯琴格念念不忘?,巴斯琴格也不知是将军何人?好是在沙场上恐也是夜夜梦中会,何曾想到过奴家?奴家就替巴斯琴格谢过将军一番美意了。”

卫青知道平阳公主言外之意,因笑道:“沙场一梦有平阳,愧未仿效右贤王。”

公主含羞道:“亏你说得出口。”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欲言又止。卫青见状乃问道:“你我情深似海,还有何话不可当面明讲。”

公主羞羞答答道:“你我总不能一生如此下去,要得有个结局方好。?”

卫青知道公主之意,但又苦无良策可寻,叹了口气道:“只恐圣上……”

公主道:“前日奴家思得一计,名曰‘借梯上楼’,定能遂了你我心愿。”

卫青惊喜道:“啊?!快些说来听听。?”

“先不忙说,奴家现只问你是否真心实意?”

“决无半点虚心。”

“只要将军真心相爱,万事由奴家一人张罗,将军只管等着好消息便可。”卫青不便多问,遂与公主叙了一会闲话,即高高兴兴打道回府。

翌日,平阳公主浓妆艳抹,收拾停当,进得昭阳宫中面见卫皇后。

卫皇后正在询问儿子刘据学业,只听刘据背诵道“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

忽然内侍来报平阳公主求见。卫皇后本是贤慧女人,今又是自己恩人进宫,岂能不倍加礼遇?忙命有请。

平阳公主一进宫见刘据正在背诵文章,忙道:“皇后不愧才貌双全,教子有方,将来咱们据儿一定似他父皇一样,做一位有情有意的贤明君主。?”

卫皇后因笑道:“阿姐好来取笑。”说毕,料得公主入宫必有事体,八成还是为了与阿弟卫青婚事,便命刘据随了宫女暂去戏耍,自家却好与公主叙话。

一等刘据出宫,卫皇后即命宫女为平阳公主沏了茶,明知故问道:“阿姐今日入宫,多半有得天大事体,尽管说来,子夫定是会巴巴地鼎力相助的。”

平阳公主在刚一出嫁之时,曹寿便是多病之躯,性情又不相合,更加近年曹寿病殒,自己与卫青可可一对如水真情却总不得渲泄,早养成了一副多愁善感脾性。

前日来到宫中本要与皇上及皇后说明,可话到嘴边却难以出唇。今日又是前次景象,与皇后弟媳怎好说这再醮羞事?况且这未来夫君又是皇后之弟,话未出口,一颗心便“突突”跳个不停,面颊也烘燃得发起烧来,两眼一酸不知不觉便滴起泪来。

来时早已预备好的话“唿唿”忘个一干二净。皇后见公主这般模样,只得捣开这层窗纸,因笑道:“公主今日犹如带露桃花,羞羞答答,欲言又止,是想与我拉家常还是说说自己的终身事体?”

平阳公主结巴道:“这……皇后好聪明人,倒是猜猜由头?”

“我呀,早即猜得公主心里由头了,但不知你这金枝玉叶看上了哪位冤家?这冤家是何等人物,能搏得公主欢心?好是福份哩!”

“皇后既然能够猜得我心,一定也能猜得那人。”

卫皇后卖着关子道:“不是哪家辅国安邦重臣,便是文章盖世儒生。若是那一介武夫,公主是断断看不在眼里的。”

“武将有何不好?岂不见保家卫国,效命疆场,攻击匈奴,大败右贤王,不都是勇武英雄所为吗?”

“这么说公主倒是看上武将了?那,这英雄是谁,不妨说来听听,也好使我为公主参酌参酌。公主要得嫁人,我这做皇后的如不关心,皇上那里却是不好交待的。”

“难道皇后还不知当今天下英雄属谁吗?”

“子夫深居内宫,不问世事,却是不知,你且说来。”

平阳公主满面含羞,起身推了推卫皇后,娇嗔地道:“皇后兀价自知,却来取笑,我……?”

卫子夫只得笑道:“若论破胡安边,自然是我家阿弟卫青,舍他其谁?难道公主看上我那憨阿弟了?”卫后一边说一边瞧了公主一眼。

平阳公主默不做声,停了一刻,终于“嗯”了一声。

卫后故意道:“我家阿弟一介武夫,只会率兵打仗,岂有温情在身?不妥不妥。”

公主急道:“俺与将军情投意合,愿白头偕老。只恐皇上墨守旧礼,不于应允,还得皇后在皇上面前说白。”

卫子夫笑着道:“子夫何曾不知你二人的心,即便皇上也未必不知,天晓得皇上是如何想的?”

平阳公主道:“皇上做事从不拘泥旧礼。”

卫后道:“说便也是,皇上也是一个通情达理,晓喻大义,有情有份之人。只要公主满意,皇上怕是不会阻拦的。待子夫试试,看他是何说辞??”

平阳公主听了,恬然一笑,谢过子夫,辞别回府。

因了卫青新近破胡立功,武帝也爱乌及屋,常来昭阳宫中过夜。是晚又幸卫子夫,卫子夫乃故意试探武帝道:“平阳公主自曹侯病殒以后孤单一人,寂寞难耐,心情抑郁。年轻守寡,对于一个女人可是最大的痛苦,往后的日子却不知如何过了!”

武帝长叹道:“说道也是。”武帝沉思了一会忽然高兴道:“前日提及大将军,阿姐似乎很感兴趣,莫不是阿姐看上大将军了?”

卫子夫就势道:“公主已经给妾说了,他二人两厢情愿,只怕皇上不允。”

武帝道:“孔子也有不公之处。男可再娶,女子为何必须从一而终?何况我汉家祖宗并未立下如此家规,他两人何尝不可厮守一起?”

子夫大喜道:“陛下堂堂一国之主,能设身处地为女人着想,实是难能可贵,真是千古明君。”

“却又奉承。”

“皇上是答应她们二人的婚事了?”

“倘若二人有意,朕即刻便可下诏,阿姐也算有个好的归宿。这也是两全其美,亲上加亲。”

“日来公主入宫,恐陛下怪罪,又难以启唇,特托妾转奏陛下。陛下既允,明日即可颁诏,命他二人成亲?也显陛下爱抚有功将士的德行。”武帝点头答应。

翌日早朝,武帝即颁诏书道:“为嘉大将军盖世战功,朕特尚平阳公主与婚。迎娶之日,群臣皆应往贺。?”卫青及平阳公主多年夙愿,今日一旦得成,哪有不喜之理?

成婚这日,大将军府中布置得靡丽豪华,群臣统皆持礼往贺自然不待细说。

只到了凤车临门之时,卫青搀出公主,虽是半老徐娘,却是不失皇家凤仪。但见她:

豆蔻稍头霏雨瘦,

云隆暖金春光溜。

眉羞芙蓉面惊桃,

轻拽罗衣湘女愁。

紫兰绣,

丁香扣,

婷婷飘得红影皱。

公主一出凤车,立时间

雅乐齐鸣,拜天拜地,二人对拜,偕入洞房。这边里贺礼群臣,红男绿女,四座宾朋都道是天造地设,美满姻缘。

太阳公公带着一天的疲倦,红着脸庞终于没入了西山。一轮汉时新月带着嫦娥的一丝幽怨,匆匆从东边爬上树梢,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蓬莱仙境所不能演释的人间乐趣。

夜阑更转,卫青终于送走了众位宾朋,顾不上用饭便急忙忙奔入洞房。掀开门帘,只见平阳公主正呆坐在俏帐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事。不知是回忆往昔的酸楚?,还是在品味今日的甘甜,连卫青进来也未察觉。

卫青突然拉起公主,这才惊断了载着她无尽思绪的风筝。卫青捧着公主脸庞,瞧了一番后道:“你我终于如愿以偿了。”只此一句,再无别语。

已经熄灭了灯火,却幻化出一团烈火,熊熊燃将起来。郁积在心头已久的火种一旦引燃,必然会势不可止。

夜晚,仿佛被春月照得如同白昼,白得能使两人看见对方镜一般的心,海一般的情以及那山,那水,那叶,那花……

将军府中那对归巢的黄鹂无声无息。

洞房之中这对新婚伉俪却无些许睡意,他们似乎要用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满足永无止境的渴望,直到地老天荒。

卫青终于像一头雄狮扑向渴望着的平阳公主。不知卫青扑向公主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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