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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迷茫(五)

成冰带着孩子们回到宜城后,林元连忙询问起情况来。知道丰兴对韩宇和李晓轩两人并不感兴趣的结果后,还是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跟成冰和秦放相同的是,他也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对两个孩子天赋的判断。他只是觉得一支自己关注和支持的球队,一支征战在国内顶级职业联赛的球队,竟然如此没有眼光,实在令人失望。

韩宇和李晓轩两个孩子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结果,依然满心期待着。周末从镇里的中学回到石埂小学,就连忙找成冰羞涩地询问着什么时候可以去省城踢球。成冰为了不伤害他们的自信,只能骗他们说,那个俱乐部这次已经招满了,等下次招人的时候就可以去了,让他们好好练球做好准备。两人听完虽然有些小失望,但还是依然满怀期待的,这天踢球的时候格外地认真。

短暂的小波澜后,生活又归于平凡。平凡,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生命归宿。对于目前的林元和成冰而言,如果没有踏出那一步的勇气,这也注定将是他们的归宿。韩宇和李晓轩去丰兴试训的失败,已让成冰越发觉得自己需要去改变些什么,但要真正踏出那一步,还需要更多的触动,田锋于是就成为最后的那个触动点。

林元在公司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忙碌,经常需要加班。这都是由于新提拔的部门经理,为了表现给老板看,强行增加了很多没有意义的工作。实际上,林元愈发觉得自己做的整个工作都是没有意义的,说到底无非是在帮别人打工,为了这点可怜的工资,被他人指来喝去。他很想离开和改变,但是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只能不断地妥协,活的愈加的卑微。大学毕业已经三年,而他仍然找不到人生的方向,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天又是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林元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街上游荡着回家。经过一家网吧的时候,从里面传来尖锐的打骂声,接着便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揪着一个孩子从网吧里拖了出来,嘴里还依然在不停地骂着。

林元觉得这个孩子的身影十分的熟悉,于是便上前去看了看。当看到孩子的脸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竟然就是田锋,那个在球场上距离感超强有着远射天赋的孩子。

林元连忙上去制止了女人的打骂,并询问起原因来。这个妇女就是田锋的母亲,田锋小的时候,夫妻俩便离开了石埂乡,来到宜城做些小生意。等到田锋小学毕业后,就带着他到城里来读初中。但是由于平常夫妻俩都没有时间看管孩子,田锋开始跟着一帮孩子进了网吧,并且逐渐上了瘾。这一次,他竟然偷了家里的钱,跑出来上网。田锋的母亲发现后,一家网吧一家网吧地找,终于在这找到了他,怒不可止的她将田锋揪了出来。她母亲说着说着开始哭诉,后悔将田锋带到城里来。

林元看着田锋,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人也变得有些猥琐邋遢,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灵气。林元不禁也感到心痛,但他又无能为力,只能劝慰了几句,但田锋丝毫没有反应。

回到家后,林元立即给成冰打了电话,告诉他碰到田锋的事情。成冰听完后,也只是一声叹息。挂完电话后,林元久久不能睡着,满脑子都在想着田锋给自己的触动。他为田锋惋惜,也为自己感到失望。

周末的时候,成冰来到城里找林元,说他想去看看田锋。林元原本还懊恼那天晚上忘记询问田锋的住处,成冰已经在来之前通过田锋村里的人联系上他的父母。田锋的父母也希望,成冰能帮忙戒掉他的网瘾。

两人于是打算今天前去找田锋。按照田锋母亲说的位置,从一条大街旁两栋高楼中间拐入一条小巷子,就到了他们租住的房子。这里是一片城中村,居住的大多数都是从农村来到城里务工的人。矮小紧密的房子,路上垃圾随处丢弃。妇女们直接蹲在在路边上洗衣服,孩子成群地嬉闹,小贩高声叫卖,洗完的衣服挂的到处都是。这样的居住环境远没有农村的青山绿水好,但是对于更好生活的追求,不得不让他们在此忍受和奋斗。

成冰和林元问了问附近的人,很快就找到田锋的家。但是却没有人,询问邻居才知道,田锋父母一大早就拖着一车水果出去卖了,而田锋估计又去网吧上网了。

成冰和林元决定,到附近的网吧去找找看。找了好几家后,终于在一个巷子里的地下网吧找到了田锋。这个网吧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孩子,田锋正在和同伴玩游戏,边玩还边大声叫喊着。看到成冰和林元,他突然愣了一下,但又接着玩游戏,不管成冰如何叫他都不理。

两人决定先等他上完网,然后带他去吃东西,再和他聊聊。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田锋的机子没钱了,他不得不下机。成冰和林元带着他到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吃东西。

一开始,田锋一声都不吭,这和以前在石埂小学时候活泼甚至有些淘气的他完全不一样。后来慢慢开始和成冰才有了些交流,成冰问他为什么会天天去网吧,田锋回答道因为没有别的可玩,就只有去玩游戏了。

林元也不知道如何去劝导田锋,他知道现在的他是听不进去任何道理的。他只是问道:“你在这还踢球吗?”

“不踢了,没有人踢,大家都在上网玩游戏,如果我不会,那他们都不会找我玩。”田锋边吃着手里的鸡翅边回答道。

成冰和林元也没有再过多地说什么,让他把东西吃完,便带着他回去。走的时候,成冰告诉田锋:“如果想踢球,可以周末回来石埂,大家都在等着你呢,韩宇、李晓轩还有其他同学都在呢”

田锋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一个人默默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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