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他已经打了五只野鸡、三只金鸡、一只白兔提在手中,心下甚是欢喜,喊叫道:“师父,在哪儿?”不一会儿,曹风飘然而至,笑道:“水月好手段。”刘水月嘻嘻笑道:“师父教得好。”言下却是颇为志得意满。
曹风呵呵一笑,说道:“看为师肩上是什么。”刘水月这才看到师父肩上扛着一只梅花鹿,大是惊奇,说道:“师父,你射杀了一只梅花鹿?”曹风笑道:“活的。”刘水月更是惊奇,叫道:“活的?”因为梅花鹿听觉灵敏,反应迅速,奔跑速度尤其极快,要想射杀实在不易,莫说活捉,故此刘水月才如此惊讶。
曹风点头道:“是呀,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么一只活蹦乱跳的梅花鹿,是送给你的。”刘水月奇道:“送给我?我要它做什么?难道师父要我养着它,从它身上学习什么拳法?”曹风呵呵笑道:“这倒不是,我一会儿把它放下,它必然逃跑,那么你就在身后追赶射杀之。”刘水月笑道:“原来如此,好呀,那就多谢师父了。”
曹风道:“不用客气,只要你能把它杀死即可。”刘水月刚刚射箭之时得心应手,此时信心百倍,笑道:“保管它跑不了。”说着放下手中的野味,满弓引箭。曹风哈哈一声长啸,双手使力,把那梅花鹿扔出三丈开外。刘水月心惊道:“师父这不是帮我么?这样扔出去,还不把它摔个残废?”正迟疑间,那梅花鹿早已一跳七尺,跑开了去。原来,曹风刚刚使出内家真力,把梅花鹿托着落在三丈外,落地毫无损伤。他如此做,目的就是要刘水月练习远距离射击,再说距离太近,箭的力道也是难以发挥出来。
刘水月见景一愣,再稍稍一迟疑,那梅花鹿已在五丈外了,当下不敢怠慢,右手一松,箭“嗡”的一声离弦而出。眼见要中那鹿后腿,却被它轻轻一跳躲开,如此再一耽搁,那鹿已在六丈外,曹风急急道:“追上去,莫要它逃脱了。”刘水月道声好,展开步伐追来上去。那鹿端是快速,饶是刘水月拼命追赶,也还不能近它身体五丈内。
曹风拿起刘水月打的野味,也追将上来,与水月肩并肩而行。刘水月只顾追赶,却是忘了端弓射杀,曹风道:“水月,一边追赶一边瞄准。”刘水月此时才警觉,连忙端起弓,瞄准那鹿。如此一来,心神分散,步伐减慢,那鹿又在六丈之外了。
曹风道:“不要顾此失彼。”刘水月连连道好,脚下加快步伐,连射两箭,都未曾中。曹风道:“如此怎么行?你的眼睛不仅要看着路面,还要看着梅花鹿,你只顾看脚下,自然无暇顾及梅花鹿,射不中乃在情理之中。”刘水月为难道:“师父,好难呀,不看着路,我都不敢跑。”曹风呵呵笑道:“我不是不要你看路,而是要你眼观六路,看我的。”说着,脚尖一点,一纵便是七尺、端箭挽弓尽皆一瞬之间。不消片刻已在那鹿三丈外,一箭射出,擦着那鹿背部而过,一道鲜血顺背流下。
刘水月呵呵笑道:“师父,你还不是射不中?”曹风笑道:“我要是把它射死了,你拿什么来训练?”刘水月道:“那好,师父看我的。”说话时,学着曹风刚刚姿态,一纵三尺,脚尖点地,飞驰而去,待到在那鹿五丈外时,一箭射出,那箭擦着梅花鹿肚皮而过,也有一道鲜血流出。刘水月笑道:“师父,怎么样?”曹风道:“马马虎虎,再射。”刘水月道:“好。”继而连射三箭,两箭未中,一箭正中大腿,乐得他哈哈大笑。那鹿受了重创,跑了几步,不小心滑倒,摔出数丈外,撞着大树才算停下。
师徒俩来到那鹿身边,只见它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刘水月连道:“可惜,摔死了。”曹风道:“这鹿不比老虎,你在老虎腿上射上一箭,它照样奔走如飞。”刘水月笑道:“明天上山射虎,当真怕它不成?”曹风笑道:“只要你有战胜它的决心,这就胜了一半。”刘水月笑道:“这倒是,我爸爸常说,真真的高手单是气势就把敌人吓得胆寒,没了出手勇气,这气势之中只怕也包含有决心。”曹风笑道:“不错。”
此时天已晚,曹风托着鹿,刘水月拿着野味,两人滑雪下山。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帐篷处。两人烧了野味,吃过之后,稍作休息,天已大黑。不一会儿,月亮出来,山谷倒是明亮,刘水月道:“师父,你睡觉吧,我练习一路剑法再睡。”曹风道:“我陪你练。”刘水月嬉笑道:“师父是想给我喂招了?”曹风呵呵道:“算是吧。”
两人说着就开始动手,刘水月手中的稼穑剑妙招迭出,宛若蛟龙。曹风手中的树枝好似铁枪,如灵蛇出洞,端是妙技。“八阵神剑”讲求招招环环相扣,就像八阵图一般生生相息,无穷无尽,只要敌人进入八阵图,妄想出去。
此时刘水月使出招数,一招接一招,前后辉映。眨眼间已过二十招,刘水月哈哈一笑,一剑明明是刺向曹风的膻中穴,却忽而变招斜刺右腕,此招乃是“由死到生”,意在手下留情,毕竟膻中穴乃是死穴,若是被刺中,必死无疑,而手腕刺伤尚有复原可能。这招也是根据八阵图中的生死之门演变而来。曹风呵呵笑道:“好。”与人动手,心存仁念,正好符合《道德真经》中的“上善若水”。赵风在自创剑法之时,早已把“道”融入剑法之中,故此出手三分留情,这也是宗师曾说“八阵神剑”阴柔之气略多的原因。
刘水月道:“师父,你只守不攻,有什么意思?”曹风呵呵笑道:“好呀,我就来攻几招,你可要看清了。”说话时,招数徒然加快,那树枝好似灵蛇一般,急刺刘水月左腕。刘水月惊道:“好快。”他左手握剑,左腕若是被戳中,宝剑还不跌落?当下急急退开一步,左手画弧,剑削曹风右腕,想逼其撤招回防。曹风不避不闪,跟着上前一步,树枝还是刺向刘水月的左腕。树枝的速度比之宝剑快了很多,刘水月不得不再后退一步,可树枝如影随形,就是躲不过,他一时慌乱,连连倒退,忘了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