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宅邸内,莫离和尚、甜宝和府内的婢女、小厮一道侍候着两位小公子。
这一日,莫离带着文无和将离到山上捕山鸡。
莫离背着竹箩筐走在前面,两个孩子在后面及及拉拉地跟着。
“大哥,娘亲咱们还不回来,这都一个月了。”
“二弟,临滨仙尊说过天上一日,地上一载,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看来这凡人着实不易做,生老病死不过百年而已,在咱们神仙眼里,只是须臾几日。”
“二弟,你此话有理,可是你看这光头和尚不也是本本分分地做一个出家人嘛?他并未抱怨。”
说完,文无接着喊莫离,“和尚,我看你意气风发,也是个正当壮年的和尚,你年方几何啊?”
“贫僧曾在上州金龙寺修行千年,后到宝龙寺出家已逾十载。”
“上州金龙寺乃是仙界,那你也是神仙咯?”
“贫僧虽是仙胎肉身,却不会法术,只能算是半仙。”
“小爷我已经有三万岁了,也称得上是你的老老老老老老老祖了,既是我的子孙,便不能只是半仙而已。”
将离歪着头说,“既是仙胎,便没有不会法术的,我们教你便是。”
“阿弥陀佛,贫僧修行时曾把修仙炼术作为戒律之一,万不可不遵戒律清规。”
文无俏皮道,“你早就不是金龙寺里的弟子了,对否?”
“是。”
“那你是在守谁家的戒律清规呢?”
“这……”
这时,将离走上前去,奶声奶气地说,“和尚,你看好了。”
只见将离笨笨地伸出两只手,拧成十字左右反复旋了又转,“燃!”
一声令下,山路边的油子松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回过头来对莫离甜甜地笑着,“和尚,你也是试试。”
莫离紧张道,“阿弥陀佛,贫僧乃一出家人,这等仙法道术,实在是不敢擅自修炼。”
文无拍着莫离的腰臀,“你这和尚,怎得如此啰嗦?快说,‘燃’!”
说着,文无照着莫离的姿势也点了一把仙火,将莫离脚前面的一丛青草燃了。
莫离看看文无,小心道,“小施主,能不能改日再……”
“不能!”
他又看看将离,将离也亮出绝不认可的表情,冲莫离坚定地摇着头。
莫离无奈道,“阿弥陀佛,佛祖恕罪,弟子今日只小试牛刀,不敢造次。”
说着,莫离笨拙地学着文无和将离的样子,慢吞吞地使出手掌,“燃!”
只见林间瞬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文无和将离见了,大声叫着“好”,拍手称赞。
文无竖起大拇哥儿,“和尚,你生得一身好悟性,和小爷幼年时一模一样。”
将离歪着头问文无,“大哥,他这入门火术炼得炉火纯青,咱们可否教他别的法术?”
“二弟,你说得对。”
说着,文无弯手招呼莫离,“和尚,看好了。”
只见文无大摇大摆地走进火里,大叫一声“炼”,便任熊熊大火“噼里啪啦”地烧着自己。
莫离吓得满头是汗,抬手想抓住文无,失声道,“烫!”
谁知?
片刻后,文无光着屁屁从火的另一头走出来,“咯咯”地笑着。
将离轻轻转动右手食指,为文无变出一身衣服来,丢给他。
文无便躲到一边,自如地穿着衣服。
将离仰头看着双手合十地莫离,“和尚,到你了。”
莫离吓得变了脸色,自己往日只是手指不怕火烧,如今要将自己整个儿扔进火堆里烧一遍,莫离害怕得很。
“小施主,这万不可儿戏啊。”
文无怒道,“废话,我们一心教你仙法火术,自然不能是儿戏。”
将离半傻半精道,“离儿已是三万岁的孩子了,早就不玩儿戏了。”
“贫僧区区肉身,恐是经不住这烈焰金火的烧灼。”
将离撅起嘴巴来,像遛马一样重重地拍了莫离一下,“别磨磨蹭蹭的,快些去吧!”
莫离吓得瑟瑟发抖,走进火堆里,他吓得四处乱窜,向左走是熊熊的火焰,向右走又是“啪啪”炸开的松油。
莫离被呛得咳起来,不知该如何脱身。
他的僧袍被点燃了,大火一刻不停地烧着。在火光冲天的大火里,却又被浓烟熏得看不清文无和将离在哪里,他只得盲目喊着:
“两位小施主,贫僧要受不住了。”
“欲练此术,必先经历烈火烧身,与烈火相较。”
“小施主,贫僧斗不过这些燃凶了的大火啊。”
两个孩子将小手捧在嘴边,大喊着,“和尚,我们看好你哦!”
莫离知道生还无望,绝望地站在那里,不再瞎跑。
他想到自己即将命归于此,仰天不见佛祖,掩面却被高热烤干了眼泪。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不停地“阿弥陀佛”地念着经文,希望能在西归的路上得到佛祖的庇佑和点化。
莫离的经念得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被烟熏得要窒息了,一边念着一边憋着气。
终于,他忍不住了,长吸一口气,准备去西天向仙佛点到。
一时间,他只觉得熊熊的大火一下子蹿进了自己的口鼻中,高热在自己的腹中翻江倒海,又疼又快活。
莫离一刻也不敢松懈,他张着大口,仍双手合十,等待自己燃爆的最后一刻。
怎料?
才须臾之间,那火堆居然自己灭了,只留下一片青烟和一位满脸是灰的和尚在那里碎碎念着经。
文无和将离看到他生还被惊得不敢眨眼,可看到他一身狼狈,衣袍烧得破败不堪,忍不住大笑起来。
莫离吓得还在发抖,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层林尽染,烟雾飘散。
他吓得瘫倒在火灰里,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燃了的灰烬。
莫离捧起一把烟灰,惊喜地笑着,抹在胸前。
他解脱似的仰面躺倒,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文无和将离面面相觑,半信半疑地说,“二弟,想不到这和尚的悟性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大哥,我看他的火根比咱们两个当年还要精进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
将离听了文无的话,坏坏地笑起来,将眼珠向东南方向斜着,“炮灯!”
文无心有灵犀地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