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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下

舒颜撇下苏小乔,朝着门外正四处张望的男子奔了过去,神情俨然是奔向棉花糖的孩子该有的喜悦。

走近了,她拿着手里卷起来的海报,轻轻给了正回头张望男子一下。

男子回过头来,也是惊了一跳,忙道:“舒颜!怎么是你?”

“我追你来了呀!”

“乱说话!”被舒颜这么一撩拨,男子手足无措,刷的脸红了透。

“怎么,风哥哥是瞧不上我了,嫌弃我变丑了?”舒颜收了喜悦,脸色低沉下来。

“没有,没有,没有。”男子一连说了三个没有,也是被唬到了,“你呀你,一见面就知道撩我,哎!”

“人家这不是喜欢你么?”舒颜糯糯说道。

“得,你既然喜欢我,那咋毕业三年间也不怎么和我联系联系?反倒是我有事没事发两个问候。”

“嘻嘻,我这不是忙么!”舒颜也是腼然一笑。刹那间,风情万种。

男子仔细看着舒颜,撇了撇嘴道:“嗯~,确实是比以前丑了,也难怪不和我联系。看样子,自己心知肚明的很呐。”

“你……”舒颜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你有男朋友了么?”

“没有”舒颜倒也回的干脆,“这不是等你个大才子回国娶我么?”

“娶你?颜妹妹,你想啥呢?”男子不屑,“我这么个大才子,后面女人无数,你就断定我会娶你?”

“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能有女朋友?或者说,谁会看上你?”

“喏,面前不是有一个么。”

“你……果然还是说不过你。”舒颜跺了跺脚。

这男子名叫徐怀风,舒颜从小到大的同学。幼儿园,小学同班,初中,高中同校,大学竟也是在同一个学校。自然而然的,两人关系也是愈发的不明确,也没谁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一起说笑,互相撩拨,倒像是对冤家。

“你咋会来这这里?”舒颜正了正脸色,认真问道。

“回国工作了呀,闲来无事,出来走走。”

“能这么巧?”

“对呀,奇了怪了,怎么会这么巧?你说说,从小到大,我都和你在一个学校,连大学都在一起。高中那次,我破天荒的迟到了!谁知道那天,你也迟到!更好玩的是,那日全校就我们两个迟到了!校长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两个那啥去了呢!”

“是哟!莫不是缘分?”舒颜也是想起了往日时光,哈哈笑道。

“缘呐,妙不可言!”

舒颜又是一惊,莫不是会读心术?

“你瞅瞅你,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出门抹点淡妆,总归是没错的!”徐怀风大大咧咧道。

“知道了啦。”舒颜俏脸一红,嘴上嚷嚷道:“实在嫁不出去,就打包送给你,你养我就是了。”

说心里话,舒颜的的确确喜欢徐怀风,一来从小长大,身边除了父亲,他就是和她接触最多的男人。二来,与徐怀风她总能吐露心声。最后,那次迟到,他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着实给舒颜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也有小三年没有怎么和他联系,到底还是怕扰了他的学习,也耽误了她自己工作。不过,既然他也工作了,嘿嘿嘿。

“不敢要啊,不敢要!”

“风哥哥,你过来。”舒颜说道,挥手让徐怀风俯下头。

“干嘛?”徐怀风说了句,不过头还是低了下去。

猛不丁,舒颜亲了徐怀风的脸颊,迅速的跑开了。

徐怀风有些不知所错了,他也没想到舒颜会来这一出。他抬头望了望云,乐呵呵道:“这天依旧是这天,怎么都是蓝的。”

……

“呦,颜姐,这是哪位呀?刚才那啥,我可都看见了哦?”苏小乔是一脸奸笑,毫不掩饰八卦,笑道。

“咳咳,你瞅见啥了?”舒颜缓了缓脸色,轻柔道。

“嘿,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呀。刚刚还在那边又是矫情又是亲的,到我这里就不做声了?真当我是瞎子?”

“哪有的事?不过是老同学,见了面高兴的!”舒颜打了个哈哈。

“骗鬼呢吧!是不是老相好?快说!”

“我还得工作,就不和你说了,溜了溜了!”舒颜提了手里相机,朝着人群里跑去,还不忘回头给苏小乔个鬼脸。

“谁稀罕呀,不就像个男友么。”苏小乔小嘴碎碎念道。

专家那里的人是越聚越多,舒颜这会也很难挤进去拍照了,便是凑近了仔细听着。

这会老专家讲的正起劲,对着把铁剑絮絮叨叨的讲,“这是陈武帝陈霸先的配剑,于79年出土,历经千年而不腐,刃尖仍有锋利,可破甲,削铁。据史料记载,早年霸先于西南起家,便是持手中剑,斩了白蛟,遂而起义,先是效忠梁王,助其北拒北齐,杀敌无数。这把剑便是沾满了血腥气,据说出土之时,依旧伤了不少专家。”

底下众人也是一片哗然,有的鼓起了掌,也有的满脸疑惑,对老教授说的并不认可。

“我当以为,这把剑并非陈霸先配剑,乃是另一把绝世好剑“冰魄”。”就在疑惑间,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震了迷糊中舒颜一跳。

来人其貌不扬,络腮胡极为突出,眼袋深黑,一件背心,体格健壮,正是昨晚喝酒的云野!

“阁下,何出此言?”老专家一见有人拆了他的台,有些忿忿。

“你看那剑锋处,是不是隐隐约约刻了些许字。仔细辨认,就是冰魄二字。南朝造剑,师傅必在剑尖刻剑名,想必大师应该了解。”

见那教授没了话语,云野竟是走上前去,说“冰魄,陨铁所制,剑长三尺三。也如同你说,削铁,破甲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并不是陈霸先的配剑!”

“何据可依?”

“霸先配剑名天玄,通体漆黑,比之于冰魄只锋利而不弱!”

“孩子,还请慎言,此是诸多考古学者联手鉴定,怎能凭你一语推翻?”

“罢了,罢了,信与不信由你?史料也不过记载片隅,多少功臣埋没?多少豪杰隐姓?又有多少王庭密传隐匿?不可尽知,史官总是捡合着君王的写,多少血泪,多少心酸埋没世间,又有何人问呢?”

云野也不等教授回身,转身向门外走去。舒颜眼睛微眯,心中念道:“这家伙还真些有意思。”

云野出了门,不小心碰到了仍然站在门口的徐怀风,他转过身去,正欲打声招呼。突然发现,徐怀风的眼正盯着他。

徐怀风深深望着云野,云野同样深望徐怀风。

霎时间,风起云涌。

望着云野朝外走的背影,徐怀风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自然:“这家伙,真壮实,打起来,怕是一拳就能放倒我。”

舒颜自然不会知道,一个照面发生的奇奇怪怪事情。她只看见徐怀风又转过头来,朝着她痴痴笑了笑。

舒颜会心一笑,扭过头去,努力挤进人群,终于瞧见了那把通体洁净的“冰魄”,就这么看着,冰魄竟是有些泛蓝。

是不是太铮亮了,反射这蓝色的天,显的一脉澄蓝,所以称为冰魄?又或者这剑锋利,剑尖如同寒冰?舒颜一番胡乱猜测。

忽然,舒颜感觉那把剑动了,活了过来。只在一瞬,似有人提了那把剑,呼啸而出。再转眼,四下里,竟是一片桃林!

怕是正值春天,桃花纷纷扬扬,落英缤纷。少年练剑,削得桃花阵阵飞,剑尖像是游龙,忽上忽下,飘忽不定。少年身姿硬朗,合着剑势,来回腾挪。

一时舒颜看痴了,傻了,竟没去想到底身处何境。

看着剑舞,耳畔倒是传来琴声,袅袅如烟,桃花林忽的风起,琴声卷着桃花,一副美景如画。舒颜临近了,便看见女子,女子年纪不大,透露着稚气,凭着轮廓,舒颜认出了她,正是那个擂鼓,与夫同死的女子。

女子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背后是潺潺小溪,面前是十里桃林。她小手轻轻点着琴弦,一举一动,一开一合,竟是和着舞剑男子的剑势!

“姑娘,你们怎么在此?”舒颜犹豫片刻,终究开了口。

无人做答,只是琴声奏着,剑在舞着。少年手里的剑锋微微泛蓝,将一瓣桃花一削为二。

“姑娘?”舒颜又是一声,这回倒是提了些口气。又是无人搭理。舒颜慨叹一声,便不再做声。

少年似乎是练剑累了,收了剑,直接一步飞上了青石,稳稳落在女孩子旁边。

虽然只是孩子,年岁左不过十二三,一张俏脸倒是能倾倒终生。气质自是不必说,微微谪仙风范。犹如花蕾,三五年之内,必然惊艳盛开。舒颜也忍不住一阵羡慕,想着自己年少时的其貌不扬,竟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也有些嫉妒。

少年摸着女孩三千青丝,也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箫,沉沉吹着。

终于,一曲终了,女子道:“心哥哥,冰魄操练感觉怎样?”

“应是不会被师傅敲打了!”

两人相视,呵呵笑道。少年又拿起了剑,扑身而下,剑走偏锋,卷起风来,直刺舒颜而来。

“砰!”

舒颜回神,那把剑还在盒中躺着,似乎没人动过。老教授依旧在说,旁人依旧再看,没有异样。倒是太阳出来了,深秋依旧温暖。

“还真叫冰魄哩!”舒颜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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